今天的這個訊息讓賀若懷心感覺到極為震驚，因為他發現，在世人都已經認可的高句麗三大勢力之外，居然還隱藏著這麼一股暗中的力量。
雖然差點了吃了虧，可是，除了吃虧的感覺之外，他還感到興奮不已。畢竟，高句麗的分裂勢力越多，局勢越亂，從長遠的利益看，越有利於自己火中取栗，亂中取勝。
乙支文信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於賀若懷心的這個提法，他也感覺到了。他緊緊地盯著賀若懷心，道：“你懷疑是他的人？”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嗯。乙支大人想想看，不管誰殺了我，只要我死了，自然所有人都會獲利。當然這裡面有一個細微的差別。若我不是死於大王所佈置的人手中，那就會折射出一件事情，便是殺死我的人，暗中動用的力量比嬰陽王的人還要狠，這才是最要命的。大人可以想想，到時候，大王心裡會怎麼想。再說了，如果他殺我的時候，不留活口，將我與嬅兒一起殺了，也就等於斷了嬰陽王的退路，到時候就算嬰陽王表面上不說什麼，心中難免會多想。可以說，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嬰陽王與淵蓋祚或者太子等人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越往深想，越覺得這個高建文的城府深不可測，也覺得高句麗這潭水實在是又深又渾。自己冒的風險太大了。雖然最終有驚無險，可是比起以往自己的做法，這一次賀若懷心知道，自己的選擇風險過高。
乙支文信點點頭，道：“你說的對，如真如你所預料的那樣，那高建文的想法應該就是殺你滅口，然後嫁禍給淵蓋祚或者太子，其實不管是誰，在對方眼裡，都只會以對方為敵人，而絕計想不到高建文頭上，然後他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賀若懷心沒有說話，只是認可的點點頭，其實只從這個做法上看，這個高建文的謀算之深，實在讓人覺得驚詫。
乙支文信笑道：“倒是小覷了他？若不是你認出了那幾個倭國貴族子弟，恐怕我們到現在還認為他們是大王的人或者是淵蓋祚的人。”
賀若懷心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乙支文信示意身後的侍衛將他推出船艙，然後與賀若懷心來到了船外，兩人望著驚濤海浪，乙支文信盯著遠處的一眼望不到天際的海洋，只感覺海天相接，往不到盡頭。
“高建文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我們也算是很好地朋友。不過因為他的出身問題，他一向很是自卑。當年先王封當今大王為太子之時，高建文被封為臨屯郡侯，執掌朝中禮部。不過，當時高建文堅持上書請辭，並且很快就剃度出家，其實我們都以為，他早就放下塵世的恩怨情仇，沒想到，他居然才是隱藏最深的一個。”乙支文信的這句話，既是對往事的回憶，也是對當前他們處境的一種鞭策。
有時候，或許真會忽略身邊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而往往那個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人，極有可能會在你重要的時刻，給於你致命一擊。
賀若懷心笑道：“我早就聽聞高句麗國內有一得道高僧法空，名聲頗大，精通佛學，在民間有著極高的影響力，這法空 不會就是高建文吧。”賀若懷心雖然不知道有一個高建文，但是他在都裡鎮離開的時候，程子嫣早就將她收集到的有關高句麗局勢的情報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尤其是在高句麗有些名氣的人，已經基本上抓進了賀若懷心的耳朵。
這個法空就是其中之一。
法空據說無論在高句麗上層社會，還是在普通的民間，因為精通佛學的關係，受萬民擁戴。這樣具有號召力的人物，賀若懷心自然要上上心的。只不過，他來平壤都沒來得及見一面，就匆匆離開，他之所以將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聯想到一起，實在是因為他們身上有太多的東西可疑了。
若那個法空真的就是出身卑微的王子，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會是暗中截殺他的主謀之一。
佛說：普度眾生。
可也有有人借佛之外衣，來為自己謀事。
“你說的不錯，高建文出家之後，取名法空！”他好奇的盯著賀若懷心，笑道：“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好奇了，沒想到，你居然連佛學都甚為精通，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倒真想知道，你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賀若懷心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乙支大人，我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人，若不是這群殺手實在太過心狠手辣，我都懶得理他們。可是既然他們居然敢這麼對我，那我也不用客氣。我可以告訴乙支大人，被我盯上的人，總要讓他們付出些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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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支文信看著賀若懷心的眼神，他能感覺到賀若懷心眼神中流露出的決心和毅力，不由得微微一震，這個少年的眼神真是讓人羨慕啊。
這個眼神，為何在自己的那兩個兒子身上就完全看不到呢。
不僅僅是堅毅和決心，還有那種不服輸的高傲，彷彿這高傲是滲透在他骨子裡的。
乙支文信點點頭，他笑道：“這次回去，有何打算，說不定，過完年之後，我們再相遇，便是戰場上了。”
乙支文信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轉過話題，問了一句。
賀若懷心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碧海蒼蒼，海風涼涼，今天的風倒是少了幾分徹骨的涼。
“乙支大人什麼意思？你我本就是對手，短暫的相盟不過是特殊時期的各取所需，只要隋高雙方戰爭不息，你我便覺無可能站在同一個戰壕裡。”
乙支文信笑道：“是啊，可是總覺得可惜。你若在高句麗，保證能有一個更好的前途。”
賀若懷心側過臉，盯著乙支文信的臉，笑道：“是嗎？那我也有同樣的話告訴乙支大人，以乙支大人在遼東的地位，若能歸我大隋，必能為大隋立不世之功。乙支大人，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