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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青烏老祖確實被困住了。

他的大弟子, 那個戴著鍾馗面具的人也沒能成功逃脫。

繞著繞著, 他們居然碰上了面。

“師父恕罪。”面具人乖覺地叩頭。

青烏老祖掃了他一眼, 冷哼道:“算了, 我原本也沒指望你師妹派上什麼用場。”

一個沒什麼出息、已經死了的女弟子,自然比不上修為深厚的大弟子貼心。

哪怕女弟子是間接地死在大徒弟手裡。

跟青烏老祖不同,這位大弟子沒有受傷自然也不需要停下來療傷,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了迷陣之中。

方士都要學點兒神乎其神的東西,或是風水, 或是相面,或要煉丹。

青烏老祖的大弟子比較特殊, 他懂的是機關之術,盜陵可以, 對付陣法毫無經驗。

而且他也不懂這玩意。

走過無數遍的弦月觀山路忽然變得面目全非,到處是瘋長的草木, 青烏老祖早就感到不對了,再想到方才天上出現的龍,竟是莫名地歡喜起來。

一定有人斬了龍脈!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種種跡象表面上雲山的龍脈被動了!青烏老祖甚至篤定地認為,等到再次遇上孟戚時, 那兩個高手會心悅誠服地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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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個地方, 為師需要療傷……”

青烏老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那一聲轟然巨響。

“弦月觀的火.藥?”

“不,不像!如果是弦月觀,動靜沒那麼小, 或許是別的江湖人!”

***

六合寺的這一聲巨響,被掩蓋在了雷聲之中。

京城人完全不知道。

太京的雨勢比上雲山稍微小一些,卻也還是暴雨。

原本在街頭巷尾看熱鬧的人,忙不迭地尋找躲雨的地方。

人們進了茶樓,看著外面密集的雨幕,兀自興奮地談論方才天上出現的那一黑一金兩條巨龍。跑堂的夥計拎著茶壺上上下下地忙碌,掌櫃臉上樂開了花。

這不年不節的,忽然就多了許多生意,能不樂嗎?

不過再熱鬧,總是會有人標新立異,發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大難來矣!”

一個老邁的文士高聲嘆了起來。

茶樓裡的人先是一愣,隨後扭頭望了過來。

老文士連連搖頭,繼續道:“大難將至,世人竟以為奇,認作談資!”

隔壁桌的幾人聽不下去,上前理論。

老文士也不辯駁,反而又哭又笑地拍起了桌子,然後丟下銀錢,一步一踉蹌的走了,倒真有幾分狂士的味道。

茶樓裡安靜了一會,忽然有人罵道:“娘的,差點被這窮酸糊弄過去了!這是茶樓,他又沒喝酒,裝個什麼醉!”

霎時間,眾人哄然而笑,氣氛又變得輕鬆起來。

真龍現世,得攢幾輩子的福運才能親眼見到?

那些來太京行商、訪學的人更是激動,天子腳下,龍行雲雨,這是吉兆啊!

大部分人笑得歡暢,還有一些人笑得勉強,他們之前會被那佯裝狂士的老者糊弄住,就是因為心底隱隱感到不安。

龍是吉兆沒錯,可怎麼會有兩條龍呢?

金龍是什麼,黑龍又是什麼?

他們有一肚子的猜測要說,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們是不敢肆意妄言的。

少不得對著同行好友使個眼色,試探一二,在判斷出對方有跟自己一致的想法後,欣然邀對方同往家中,關了房門慢慢嘀咕。免得被太京府尹手下的巡城衛以及北鎮撫司的錦衣衛抓去,問個謠言惑眾的罪名。

往遠了說,可能是南邊不太平,或許要打仗了。

往近處說,莫不是京城要出什麼事了?

想到這裡,太京的百姓紛紛惶恐起來,他們可沒有忘記十六年前發生在京城的慘劇。

宮變、篡位!

***

太京大體上是個規整的四方形,分為平民百姓居住的外城,達官貴人以及各級衙門所在的北城,以及最後的皇城。

這三個地方並非是一個套一個的回形結構,而是一個比一個靠北,同時地勢也逐漸抬高。據說在皇城的高閣之上,可以俯視整座太京。

皇城的中心是萬和殿,是皇帝開大朝會,接受百官叩拜的地方。

自萬和殿開始,皇城又一分為二,稱為外朝跟內朝。

宰相們坐衙辦事的地方自然是外朝,另外還有北鎮撫司、南鎮撫司,以及內廷負責採買的六大局,陳朝時期還有內宦的東緝事廠,如今卻空了下來。

外朝有大片空地,隔著窗戶不用出去就能把外面的天空看個分明。

待到豪雨沖刷著漢白玉的地面跟臺階,除了當值的侍衛,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

文遠閣內只能聽到姜宰相的咳嗽聲。

這位年紀大了的老宰相惱火地摔了一支筆,墨汁兒濺得到處都是。

旁邊的張宰相沒好氣地說:“事都出了,你摔筆頂個什麼用?還能讓整個京城的人都忽然瞎了,啞了,全都閉嘴不說話?”

天現神龍,百姓看熱鬧,落到他們眼裡卻非常糟心。

自從姜宰相發現這不可能是方士之流搞出來的騙局後,差點氣得昏過去。

“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先是平州地動,再來又是上元節鬧星孛,眾目睽睽看得一清二楚。這也就罷,昨日天現紅雲,今個連……都有了!”姜宰相邊咳邊罵。

他終究沒有把龍這個字說出來。

幾個中書舍人縮著腦袋不敢勸。

齊朝有兩位宰相,哪一個都不好惹。別看姜宰相年紀大了,又是一副鐵骨錚錚的老臣模樣,可是發作起來一樣不含糊。張宰相前陣子還吃了姜宰相一個悶虧,兩位宰相最近關係日趨緊張,差不多都要撕破臉了。

今日當值的平章政事蔣政事硬著頭皮上前道:“姜相,張相,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得看欽天監怎麼說。”

吉兆凶兆,不都是嘴皮子上的事嗎?

欽天監沒算準星孛,已經讓皇帝震怒了,這會兒應該乖覺了很多才對。只要不是凶兆,皇帝就不用下罪己詔,也不用宰相去頂罪名,更不必朝野動盪處置一批官吏。

姜宰相年紀大了,張宰相最近不得聖心,他們都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迫辭官。

“還是等內廷傳資訊過來吧!”張宰相嘆了口氣。

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帝必定要召見臣子,商議對策。

果不其然,雨還未停,內朝司禮監就帶著皇令口諭來了。

宰相有代步的小轎乘坐,然而這種小轎無遮無攔,其實就是個寬敞舒適的椅子加上滑竿,讓四個身強體壯的內侍抬著,夏天再多幾個內侍撐傘擋烈日。

在皇城出入乘轎已是很大的恩寵,轎子怎麼樣根本不能挑。

譬如現在,雨隨風勢,張傘披蓑衣統統無用。

兩位宰相卻分毫不敢耽擱。

他們早就摸透了齊朝皇帝陸璋的性情,那就是個順毛驢,千萬不能跟皇帝對著幹,哪怕是一句話都不行。皇帝表面上是仁和寬厚的,時不時還要給賞賜彰顯帝德,真要出了事,召人覲見時完全不會在意老臣吹風淋雨的問題。

姜宰相咳嗽不止,又被雨澆得十分狼狽,不由得頹然。

罷,告老罷!

門生故吏什麼的,他也管不著了。

至於告老之後,會不會被昔日同僚彈劾,會不會被皇帝抄家問罪,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

渾渾噩噩地挨到了殿門前,姜宰相木然地接過內侍遞上來的軟巾子擦了一把臉,這才看到落湯雞似的蔣政事,後者沒有轎子坐,官靴裡都是水,偏又不敢脫了倒。

三人跟水裡撈出來一樣,只擦了擦臉跟衣裳,重新戴了官帽,便被內侍催著去見皇帝了。

陸璋果然對他們“御前失儀”的模樣視若不見,連個座位都沒賜,面孔冷得像冰。

姜宰相心裡哀嘆一聲,正要主動摘了官帽請罪,卻聽皇帝厲聲道:“內廷有人想要造.反!”

姜宰相一哆嗦,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齊朝宗室單薄得幾乎沒有,所有皇族都是皇帝的兒子,現今也都住在內廷。

除了這些皇子,總不能是妃嬪謀反吧!

張宰相與姜宰相面面相覷,第一反應是皇帝的疑心病犯了。

皇后多年前就薨了,後宮連個真正的寵妃都沒有,也沒聽說哪個妃子有顯赫的外家,她們不是小官之女,就是前朝勳貴的女兒,孃家敗落得不成樣子,就仰仗著聖寵過活。

太子從去年病到了今年,連床都下不了。

二皇子的一個耳朵根本聽不見,三皇子生性怯懦,四皇子夭折了,五皇子也夭折了,六皇子性格怪異性情有點叛逆,可是他祭皇陵去了,根本不在宮裡。

一個病得快死的太子,一個半聾的二皇子,一個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三皇子,誰能謀反?怎麼謀反?

說這話的要不是皇帝本人,姜宰相怕是又要丟過去一支毛筆。

簡直胡說八道!

“……臣愚鈍,不知陛下指的是?”

張宰相心驚膽戰地把連同自己在內的大臣也想了一遍,文官沒那本事,難不成是錦衣衛指揮使?禁衛軍的統領將軍?總不會是前朝叛逆潛入皇宮吧!

那樣的話,皇帝不是應該說有人行刺嗎?怎麼會是謀反呢?

“幾位卿家就留在此處,待到謀逆者肅清,方可離去。”

陸璋拂袖而去,姜宰相從皇帝的眼神裡意識到,皇帝認為外朝有人支援謀逆者,自己跟同僚都被懷疑上了。

“張相,事到如今,你還瞞著老夫?”

“姜相,這真的跟你無關?”

兩個宰相同時開口,然後又一起把目光對準了蔣政事。

後者一臉無奈,他動了動,靴子的水咣咣作響。

“下官認為是太子,除了他,也沒別人有這個能耐了、”

“不可能!太子都病入膏肓了。”張宰相反駁。

這時候篡位做什麼?為了爭個皇帝的諡號以及皇帝的廟號,不以太子的身份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