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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第1028章 真正的第一槍

鼓擂起來,一聲聲,遠遠傳開去,在黎明時分的寂靜中如此響亮,想必不但前方的建奴,就連身後整個淮安城的軍民也聽到了。

擂鼓而進,鳴金收兵,這是最基本的軍令,就算是再不懂軍事的人也知道這聲音意味著什麼。

此刻,鼓聲告訴對面的建奴,在風雨如晦的末世有這麼一支部隊不願意做異族人的奴才,即便力量是這般的微弱,也要分起抗擊。告訴後面的百姓,軍隊正在守護著他們和自己的家園。

我大明朝已經不大了,半壁河山已經淪落敵手,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今日的山東軍已經不是以前那支只知道逃跑的懦夫,我們的血液還滾燙著。

對面的建奴相必早已經發現劉春他們點起的火把,如今聽到鼓聲,走得更快了。

一支響箭帶著囂張的呼嘯騰上半空,箭頭上還帶著燃燒的火苗慢慢騰空,拖曳出長長的煙霧軌跡,在升到最高處停住了,似乎是一隻血紅色的眼睛,正好奇地俯瞰著這五千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

彷彿是點燃了一盆火油,整個原野瞬間炸開,對面的建奴同時加快馬速奔來。再拿下清江浦之後,裡面的戰馬和大量物資也落入了準塔之手,部隊得到了武裝。

頃刻,馬蹄聲佔據了整個天與地,真震得人骨子發酥。

那一線火把飛快搖晃,長長的火龍在遠方分散、合攏,然後又分開,轉眼就推進了大約兩裡路,建奴竟不顧惜馬力。顯然,敵人也意識到必須儘快拿下淮安,用雷霆萬鈞之力打掉山東軍,打掉淮安人的最後一絲膽氣。

他們的人實在太少,總數不過千人,拿下清浦之後有在那裡耽擱的一天。如果等淮安的秩序平穩下來,山東軍輕易就能徵招幾萬百姓守城。真到那個時候,激烈的城市攻防戰將曠日持久。真到那個時候,他們滿州八旗要想征服這座淮上名都,只能拿命來填。

就算是十條漢人的命來換一個建州人,也輕易就能將建奴的所有人馬耗光。

這一點,準塔知道,劉春也知道。劉春的問題是必須先抵擋住敵人這一波攻勢,以一場勝利為自己正名,以勝利喚醒山東軍和百姓的血性,告訴大家,建奴並不是不可戰勝的。只要你能夠經受住殘酷的犧牲,能夠堅定心志。

時間對於大家來說都是如此珍貴,因此,雙方都決定在這淮安城下來一場硬碰硬的較量。

狹路相逢,勇者勝。

雖說剛才劉春在倉促之間答應手下以軍功做為提拔士卒和犒賞的標準,答應他們自己和軍官們將衝在最前面,可建奴這二十多年在遼東遼西和北方戰場上屢戰屢勝的積威尤在。而山東軍從來就是遇敵先潰,此刻所有人的面上還是下意識地露出倉皇之色。

顯然,建奴並不將眼前這五千明軍放在眼裡。很快,敵的騎兵叢集中就分出三騎斥候,一縱馬率先衝了過來。

這三騎斥候都是一人雙馬,身上穿著白色鐵甲。他們同時抽出背上的反曲弓,潑風也似地衝刺。

“三騎人馬就要來衝我大陣,嘿嘿,建奴真是狂到沒邊了!”劉春冷冷地笑了起來。實際上這種戰法在邊不罕見,建奴在對上明軍主力時,一般都會派出幾個精銳勇士摸摸敵人的深淺。

這樣的戰法表面上看起來狂妄到極處,可明朝軍實在太爛,有的時候還是產生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比如在遼西戰場上,就曾經出現過一個巴牙喇軍勇士衝陣時,以連珠箭一口氣射殺了十幾個名軍,將一個幾千人大陣射崩的事情。

“弓手,弓手,射死他們!”旁邊,劉孔和大聲下令。

作為現在山東軍資格最老的將領,若非是他率先跪拜劉春,並帶著新任的山東軍統帥招撫亂軍,劉春也不可能輕易地收攏這麼多部隊,成為一城之主。劉春正位之後,劉孔和就保持了沉默,從他眉宇之間可以明顯地看出強烈的悲傷和抑鬱。

“不用,弓手不動。”劉春提著大斧猛地一夾馬腹,朝前衝去,大聲喝道:“建奴狂妄,看我取這三人的頭顱!”

來的三個建奴的主要目的是試探山東軍的深淺,他們又不是笨蛋,一旦發現對面有大量的弓兵嚴陣以待,絕對不可能過來送死。,只怕會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就扭頭退了回去。而且,就算有羽箭僥倖射到他們身上,以建奴斥候所披的鐵甲,估計也不過是撓癢癢,強弩之末,勢不能入魯縞。

任由敵人的斥候在自己陣前來去自如,是可忍孰不能忍。

而且,劉春也看得出來,手下的五千士卒以前因為沒打過惡仗血仗,對於建奴有著極強的畏懼,這一仗打下去,只怕未必能贏。如今,只要自己斬這三人於馬下,自可擊破金人不滿萬,滿萬天下無敵的神話。

山東軍太需要見到敵人的血,太需要一個勇猛的統帥激勵士氣了。

“啊!”所有人都叫出聲來:“少將軍,少將軍!”

“少將軍,快回來!”

這個時候,劉孔和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安靜,所有人守好本位,若是動搖我軍陣勢,軍法從事。”敵人不過才三騎,侄兒的武藝他最是清楚,那是在山東軍只排在第一位的。不過,敵人是騎兵,劉春能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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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孔和也不知道,他只緊緊地握著武器。

聽到這一聲暴喝,眾人安靜下來。

看到劉春衝過來,三個建奴斥候顯然都是一呆,下意識地拉了一下韁繩,戰馬慢了下來。

劉春一邊猛衝,一邊大吼:“前面的建奴聽著,某乃山東總兵,可敢與我一戰?”

三個建奴斥候見劉春衝出來,同時哇哇大叫:“劉澤清,劉澤清!”叫聲中滿是興奮。顯然,他們將劉春當成了東平侯劉澤清,這可是一條大魚啊!

叫聲還未落下,三騎陣形同時一邊,變成一個倒三角。正面一騎落在後面,另外兩騎朝兩邊分開,猛地一衝,左右包抄而來。

與此同時,三人拉開了強弓,身體隨著戰馬的顛簸上下起伏。

能夠被選做斥候的,都是軍中一等一個猛士,弓馬最是了得,比如九邊明軍的夜不收,建奴的白甲。再比如北宋時西夏的鐵鷂子,這些斥候是統軍大將軍的眼睛和耳朵。劉春也知道這三人都不是善茬/,說不準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

因為在三人同時張弓搭箭的時候,他的目光就鎖定了三人的肩膀。

四人相隔五六丈,這點距離對於都在賓士的雙方來說瞬間可至,所以,敵人的射擊就在下一刻。

戰馬上下顛簸,騎射的準頭最不好取。一般來說,騎兵會在戰馬顛簸到最高處的時候射擊。

這個時候,劉春看到三人的身體同時一慫:“就是現在!”

他將頭一低,手中大斧橫著揮出。

感覺三支羽箭從頭頂劃過,響亮的破風聲震得耳朵裡嗡嗡著響。

建奴好生歹毒,大約是看到劉春身著重鎧,知道射在身上毫無用處,三箭頭直取劉春的面門。若非劉春提前做動作,這三箭已將他的腦漿子射出來了。

與此同時,劉春感覺自己手中的大斧劈中一物。大斧、劉春的全身力氣,加上賓士的戰馬,力量何等之大。這一斧砍中人體的聲音也非常詭異。“蓬”一聲,眼前就是無邊的紅色。

那建奴瞬間被劉春劈成了兩段,不,應該說是被砸成了兩截。灑上長空的不但有人血,還是雨點一般的碎肉。

騎戰和步戰的不同是雙方都是高速衝鋒,真正接觸只是一瞬間,在這一剎那就要分出生死。這樣的戰鬥沒有任何花架子,一刀就是一刀,一槍就是一槍。

轉眼劉春就殺了一個建奴,如同狂風刮過,轉眼就已經衝出去好幾丈,又撥轉馬頭衝來。

這個時候,血雨才紛紛撒下,半截人體落地。

左右兩個建奴都被劉春的架勢嚇住了,他們是打老了仗的人,一生中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稱出劉春的斤量。知道遇到強大的對手,這人的武藝比自己要強上不止一籌。

在一箭落空的同時,他們同時扔掉手中的弓,手一翻,有一人取下掛在馬脖子旁邊的大棒,另外一人抽低了下身體抽出背在背上的長刀。一催戰馬,一左一右夾擊劉春。

這個戰法他們配合已久,今日使出,麻利異常。

換成普通人,定然血濺塵埃。

可惜劉春轉頭殺來的動作實在太快,兩人只看到一道黑影,大斧就砍到使長刀那人的面門上,“喀嚓”聲中,半片腦袋,半片頭盔帶著紅紅白白之物躍上半空。

又一個同伴戰死,唯一活著的那個使大棒的建奴斥候不但不驚,心中卻莫名地歡喜。因為他知道敵人的勢已經盡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回過斧來。

而且,大家的戰馬都在高速衝鋒。騎戰有很多技巧,比如你若是使刀,得將刀平放在側面,讓馬力帶著刀口劃過地人的身體,而不是迎頭猛砍。如果那樣你就算順利砍中敵人,使用刀的手也會被戰馬的衝擊力震斷,人也會被震落戰馬。若是是槍,在槍尖刺中敵人身體的一瞬間,就得鬆手。

很明顯,劉春這一斧是正面劈中,他受了很重的反震之力,身體也猛地朝好一仰,大斧脫手。

“就是現在!”那建奴手中大棒微微彎腰,藉著戰馬衝刺之力,將棒尖上所包的鐵頭朝劉春腰上刺來。

兩馬之力如此之大,即便劉春身上穿著鐵甲,若是被刺中,脊椎骨也會因為承受不了這樣的巨力斷掉。

在大棒刺中劉春的瞬間,那建奴將棒子一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劉春的身體突然如麵條般的一旋,側到一邊,堪堪避開這毒辣的一刺。

與此同時,他雙手猛地抓住棍子,一轉,大棒在他腰後如風車般一轉,狠狠地敲到最後一個建奴的後腦勺上。

這一幕說時遲,那時快,其實也就是一瞬間。

轉眼,三騎分開。

那個被砍掉半個腦袋的建奴衝出去一仗之後這才頹然落馬。

至於那個後腦勺被打了一棍的敵人已經徹底趴在馬上,直衝出去一百步,在停了下來,卻沒有落馬,就那麼在鞍上搖晃著搖晃著,七竅中有血不住流下來。

劉春躍下戰馬,揀起自己的大斧,再不回顧,就那麼堅定地朝本陣走去。

五千多山東軍早已被這激烈的廝殺和自家總兵官的剽悍驚呆了,一時間忘記喝彩。就連擂鼓的士卒也呆呆地停下手來。

滿世界除了呼呼的風聲就是劉春平靜而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如何?”劉春大吼:“建奴是人,一樣會流血,一樣會死。我山東軍,我大漢民族是不可戰勝的!”

這個時候,那個不住搖晃的建奴終於落馬。

只有那三匹戰馬還在空地上長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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