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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鑑(十八)

元義哼道:“我爹這麼多年主持祭祀,已是元家公認的族長了。對了,你這殘廢之軀早就背棄元家,躲到江州去了,哪裡知道這些事。”

元慶笑著道:“義兒,別亂說話。這位便是長孫姑娘麼?久聞其名了,宗兒,你們很是般配嘛,什麼時候完婚?這婚姻大事,二叔替你作主了!”

元義大聲對元兆道:“嘿,我聽說高額馬臉,多是剋夫短命之人,果然般配得很,哈哈,哈哈哈哈!”元兆跟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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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皺起眉頭道:“住嘴!這是你們未來嫂子,不得無禮。不過,宗兒呀,你別怪四叔多嘴,關心則亂,也顧不了那許多閒言雜語了——你還是要好生將息自己呀!你瞧瞧你的臉色,跟死人似的。嘖嘖,四叔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別像你爹那樣,春秋鼎盛的就去了。”

元宗笑道:“哪裡有那麼容易?我爹好容易光大家門,其他人想著法的敗壞,十幾年了,這不也還沒敗光麼?兩位叔叔放寬心,你們二位身子骨硬朗,看得到子子孫孫敗光的那一天。”

元義赫然起身,怒目而視,元慶元德兩個老家夥神色沒有一丁點兒變化。元兆道:“嗯,大哥說得沒錯,我父親身體還硬朗得很……”元義怒道:“閉嘴!”元兆素來怕元義,忙乖乖住嘴。

長孫樂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譏來諷去,唾罵詛咒,背心一陣陣發冷。她突地有種古怪的念頭,好像自己跟這家全不沾邊,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為何自己會站在此處?真是奇怪……

元宗端起几上一杯酒,道:“侄兒借花獻佛,敬二位叔叔。等會兒交代下來,少不得各自爭鬥,若是誤傷了兩位弟弟,還請多包涵。”

元義嗤笑道:“瘸子,你傷得了我?”大咧咧坐著,臉朝一邊。元慶和元德都舉起杯子,元兆先舉起杯,忽見元義對自己怒目而視,又趕緊放下。元慶道:“宗兒所說不假。呆會兒大家各憑本事,都是為國為家,少不得有兵戎相見的時候。幹此一杯,各自保重吧!”

三人同時一氣幹了,對視片刻,都將杯子摔得粉碎,再不看對方一眼。自有侍女們上前收拾,重新斟酒。忽地有人慢慢踱近元宗,淡淡地道:“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長孫樂抬起頭來,見到一張清秀的臉,卻是文哲。他們剛才一進來就跟元慶等人明爭暗鬥,竟沒注意到文哲一直坐在旁邊。長孫樂心道:“他早來了,元家人卻連提也不提他一句,顯然亦未將他放在眼裡。”

元宗全身縮在輪車裡,盯著文哲看了半晌,大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想來爭元家的族長之位?一個個也不仔細瞧瞧自己的嘴臉!”

長孫樂心裡咯噔一下,卻見元家四人頭也不抬一下,全當元宗不存在。文哲神色也沒任何變化,似早料到他會發作,說道:“小弟無意爭奪什麼,只來湊個熱鬧而已。幾年不見,大哥清減了不少,敬你。”說著一口幹了。元宗厭惡地別過頭。

文哲轉身欲走,又回頭看了一眼長孫樂,只見她滿臉歉意。文哲也點頭一禮,說道:“長孫姑娘,替我問嫣姐好。”徑直走開。

帳篷內一時氣氛尷尬至極。元家那四人裝作元宗、文哲不存在,彼此喝酒說話,說到元宗父親之死或他的殘疾之事,毫無顧忌;文哲自斟自飲,當姓元的都是陌生人;元宗的目光則從所有人面上一一掃過去又掃過來,當他們全是死人。

長孫樂跪坐在幾前,聽元宗冷冷地說“都死了才好。”,不便接嘴,聽元義跟元兆討論自己的薄命克夫克子相,難堪得只想鑽到地裡去。

她咬牙忍著,別過頭,卻不經意地正好看見文哲的側面,心中一怔,就呆呆地看定了。他即便在喝酒時也坐得筆直,雙目半合,右手倒酒,左手舉杯,一飲而盡,然後雙手放在膝上,沉默片刻,又倒酒、舉杯……長孫樂看了一會兒,發現他連中間停頓的時間都幾乎一致,不禁愕然。他的手臂很長,手指也極長,儘管衣袖寬大,長孫樂卻莫名地想起他抱著自己時,似乎覺得他的手臂肌肉勻稱……

如此模樣,再加上單調而極有規律的動作,她腦海裡漸漸勾勒出一具被無數絲線吊起來的傀儡,看不見的手指屈、伸、拉、提,他就跟著舉杯、張嘴、放下、又舉杯……長孫樂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微笑。

她正看得有趣,忽見文哲往後挪挪,伏下身去,同時左手朝她搖搖手,又一指前方。長孫樂一怔,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大帳內變得寂然無聲,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只見帳門掀開,一行人正緩步走入。

長孫樂忙伏下身,耳根如火燒一般——原來他早發現自己在看他了!

“諸位,請平身。主公吩咐,禮儀一切從簡。”

“多謝大人!”

元家諸人紛紛叩謝,站起身來,各自垂頭長坐幾前。幾隊侍女無聲無息地更換几上的食物酒器等物,長孫樂不敢再朝文哲那邊看,趁侍女擋在面前時,偷偷打量站在大帳中間平臺之上的那群人。

站在左首主持宴會的仍是那名白袍人,他身後八人同樣身著白袍,但袍子繃得緊緊的,顯然其下穿著鎧甲。八人持劍而立,形成一個半圈,將中間那頂小乘鸞擋在身後。

乘鸞前垂著帷幕,隱約見得到裡面有個人影,應該就是那位主公了。長孫樂垂下頭,只見元宗放在膝上的兩手捏緊,乾瘦的手背上青筋突出,不時微微抽搐一下,顯是心中激動。她偷偷挪近元宗,在小幾的掩護下把手按在他手上。元宗一振,隨即狠狠甩開長孫樂的手。

那白袍人環顧片刻,開口道:“請驗信符。”他身旁一名侍衛忙奉上一隻錦盒,白袍人當著眾人的面解開封泥,從裡面取出半璧玉牒。

元宗偏頭看了看叔叔和兄弟們,從自己懷裡掏出同樣的錦盒,雙手奉給侍衛。元慶等人臉上均現出又妒又恨的神情。

那侍衛奉給白袍人,白袍人再一次解開封泥,開啟,從裡面也取出半璧玉牒。他雙手將兩塊玉牒拼在一起,渾然合一,便點頭道:“諸位可看清了麼?”

二十年前,衛國公李靖與元、高、張家立約時,自知命不久矣,遂以玉牒為信,約定來日持有玉牒者,便是受他所託,主持昭陵之約的人。元家諸人皆拜服在地,道:“信符完全吻合,我等願侍奉主公,斷無二心!”

白袍人命人收了信符,說道:“清河元家身懷絕技,而世代忠心社稷,家國之福也。隱義侯為國家立不世之功,先帝嘉之,此亦為千古之譽也。雖然隱義侯不幸英年而薨,但見到元家仍然子裔繁盛,主公甚是欣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