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李浩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盯著戰場，臉色非常凝重。
日軍進攻部隊不退反進，並沒有受到炮排開炮影響。
損失過半的重機槍中隊也重新把機槍架起來，繼續支援進攻部隊。
看到小鬼子完全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李浩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但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凝重的臉上就閃過一抹冷笑，因為他手裡還有一張底牌沒有打出來。
“營長，六門迫擊炮已經全部轉移到預備陣地，隨時可以開炮！”聯絡炮連的通訊員衝過來了報告道。
“很好，他們的速度很及時！”李浩馬上開始下命令。
“三門迫擊炮瞄準日軍新的重機槍陣地，每門炮還是五發急速射擊，打完了就撤退！”
“三門炮瞄準日軍山炮陣地，同樣是五發急速射擊，打完了撤到另一個預備陣地！”
“命令山炮排再打三輪就撤退，轉移到預備陣地待命。鬼子山炮中隊已經開始架炮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有機會開炮進行反擊！”
“火力連也做好戰鬥準備，炮連的迫擊炮開炮，他們也開火，目標日軍進攻部隊，用最猛烈的火力幹掉他們，最起碼也要重創他們！”
“每一挺重機槍射擊一分鐘，時間一到就轉移到預備陣地待命，一秒鐘也不能多打！”
“噠噠噠……”
命令剛下完，鬼子重機槍中隊剩下六挺重機槍就響了。
子彈下雨一樣飛向山腰，一連僅剩兩挺歪把子瞬間啞火，沒辦法繼續射擊。
重機槍掩護下，越來越多的鬼子衝破手雷攔截，向山腰發動最後攻擊。
蔣天虹蹲在戰壕裡，壓力越來越大。
面對頭頂紛飛的重機槍子彈，陣前越衝越近的鬼子，只能一顆接著一顆往陣地外面扔手雷，乾著急但沒有其他辦法。
“連長，鬼子就快衝上來了！”不遠處指導員叫道。
“全體都有，準備和小鬼子拼刺刀！”這是蔣天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硬著頭皮繼續叫道：“只要我們一連還有一個人活著就不能讓鬼子佔領我們陣地！”
“轟轟轟……”
命懸一線的最後時刻，炮聲響了。
三顆炮彈砸在日軍重機槍陣地，三顆炮彈砸在剛把炮架好的山炮陣地。
少佐大隊長一下子就蒙了。
前一秒鐘還是信心滿滿，勝利在握。
緊跟著戰局就發生逆轉，不僅勝利沒有了，重機槍中隊和山炮中隊還有可能遭到重創。
馬上叫道：“重機槍和山炮馬上轉移……敵人有山炮，山炮中隊是我們對抗他們的唯一辦法，決不能出意外！”
“長官，八路軍也有重機槍，我們進攻部隊完了！”旁邊的部下忽然驚叫道。
“納尼？”少佐趕緊舉起望遠鏡看向戰場。
山腰八路軍阻擊陣地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六個重機槍陣地。
居高臨下射擊，進攻部隊還剩一百多人完全暴露在它們的火力下，活靶子一樣成片成片被掃倒。
山腰剩下的八路軍這時候也冒出來，歪把子，步槍，手槍，一起射擊，打擊進攻部隊。
少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臉絕望叫道：“進攻部隊馬上撤退，現在就退，能退回來幾個就退回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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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挺重機槍擋在前面，他們根本沒有衝過去的機會！”
十分鐘後，槍炮聲停了，戰場重新恢復平靜。
但李浩和日軍少佐大隊長兩個人的心情卻久久平靜不下來。
少佐大隊長身邊，總共六個中隊長，全都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自己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好幾次都想發火，但都被他給憋回去了。
這場仗雖然敗了，部隊傷亡慘重，遠遠超出自己承受範圍。
但整場戰鬥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指揮的，他們只是執行者，如果因為戰敗要追究責任，那自己的責任肯定最大。
深吸一口氣後命令道：“都彙報一下自己的傷亡情況！”
“中國人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想要打敗敵人，必須先清楚自己和對手的情況！”
“嗨！”山炮中隊中隊長站了出來！
“山炮中隊遭到八路軍三門迫擊炮炮火急襲，被炸燬一門山炮，傷亡14個炮手！”
“迫擊炮中隊遭到八路軍三門山炮攻擊，被炸燬三門迫擊炮，傷亡25個炮手！”迫擊炮中隊中隊長跟著站出來報告道。
兩個炮兵中隊長說完後，等了好久，傷亡特別大的重機槍中隊長才硬著頭皮站出來。
“長官，重機槍中隊還剩三挺重機槍能用，機槍手還剩29人！”
“八嘎！”少佐一直都在壓制怒火，但此刻他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
盯著中隊長，沉聲反問道：“也就是說你的中隊幾乎失去戰鬥力？”
“嗨！”中隊長低著腦袋解釋道。
“我們連續兩次遭到八路軍炮火急襲，第一次挨了三十發炮彈，第二次挨了十五發炮彈，儘管部隊第一時間轉移，可迫擊炮的射速太快了，猝不及防遭到攻擊，我們根本防不勝防！”
少佐一雙眼睛馬上變得通紅通紅的，就好像快要噴出火一樣。
但最後他還是強迫自己忍了下來。
迅速把目光轉移到三個步兵中隊中隊長身上。
雖然沒有說話，三個人仍然感覺到非常巨大的壓力向自己撲過來，連喘氣都變得越來越困難。
特別是剛才發動進攻的中隊長，直接低下腦袋，不敢和少佐對視。
旁邊的副官適時站出來解圍道：“長官，我們發動進攻的一個步兵中隊在八路軍六挺重機槍打擊下傷亡很大！”
“一個滿編中隊最後只退回來三十多人，加上前鋒小隊的損失，我們在這裡的傷亡全部加起來已經超過一個步兵中隊！”
少佐下意識又要發火時，副官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緊隨其後補充道：“但卑職認為這場仗之所以被打輸，並不是我們戰鬥力不行，也不是長官您沒有指揮好！”
“我們的對手八路軍太狡猾了！”
“故意隱藏了遠遠超過我們想象的實力，戰場上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到一個營的兵力，不僅裝備大量輕重機槍，還裝備六門迫擊炮，三門山炮！”
“這樣的火力配置就算在他們中央軍，一個主力團也找不到。”
“渡邊中佐給我們通報的敵情中並沒有這些。長官您能這種惡劣局面下靈機應變，把部隊的傷亡降低到一個步兵中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讓卑職來指揮，部隊的傷亡和損失至少要增加一倍！”
“卑職建議，馬上把這裡的情況上報旅團指揮部，並且通報渡邊中佐，請求戰術指導！”
“畢竟，我們的任務是增援渡邊大隊，如果把部隊都消耗在這裡，就算幹掉對面八路軍上峰也會追究我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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