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打槍？”
不止是團長他們，陣地上的士兵也都躲進了掩體裡，豎起耳朵，聽著周邊發生的響動，擔心日軍還在組織一次襲擊。
趙自明趴在戰壕裡往外望去，可是周圍漆黑一片，他什麼也看不到。
“是三八大蓋的聲音！”一名老兵很容易分清楚敵我雙方的槍聲，趙志明對團長說，“莫非是小鬼子再次偷襲？”
隨著緊急命令的下達，戰士們再次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砰”
又一聲槍響觸動了每一個人的神經。
“抬頭槍，是有人在打抬頭槍。”趙自明多年的戰場經驗判斷出槍不是衝著他們打的。
“抬頭槍？”
團長也狐疑，如果是小鬼子要搞偷襲，按照小鬼子士兵的經驗不可能出現走火的情況，而且是接二連三的走火。
“好像是有人在打信號！”趙自明心想十有八九是趙志國，“可能是志國。”
很快團長從其他人那兒瞭解到了趙志國是何方神聖，不過瞭解到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一個半傻不傻的人，他也就在沒有在意。
五聲槍響過後，趙志國站起來身來大聲呼喊：“我是趙志國。”趙志國一連喊了好幾聲。
“不要開槍，把保險關了。”趙自明連忙下令，別誤傷了自己的弟弟。
但團長卻立刻阻止了趙自明，下達了相反的命令：“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都瞄準了。”
“團長！那是我弟弟！”趙自明被團長的命令給整蒙了。
“你怎麼知道趙志國沒有投敵？萬一他帶著小鬼子來襲擊呢，陣地上這些兄弟們怎麼辦？”
團長可不考慮那邊喊話的是誰，他要的是陣地。
“團長，我瞭解志國，他不可能投敵的。”趙自明急了。
“趙連長，趙志國投沒投敵誰也說不清楚，就算他沒有投敵，也可能會被小鬼子脅迫，剛剛日軍偷襲後突然撤退，原因還沒有搞清楚，團長怎麼可能拿陣地的安危做賭注。”團長身邊的一個上尉呵斥著趙志明。
趙志明啞口無言，他很想再繼續為趙志國辯解，可是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團長是對的，至少在大局方面是對的，趙志國和陣地相比，他一個趙志國微不足道。
“對面的人聽著，高舉你的雙手，慢慢走過來。”上尉衝著黑暗大吼一聲，然後轉身小聲吩咐身邊的士兵，“都給我盯緊了，一旦發現異常，不用等我的命令，直接開槍。”
趙志國聽到陣地上不是趙自明的聲音，心裡感覺有些不太妙，但也沒其他辦法，要想回到陣地上，只能按照對方說的做。
“早知道不跟你出來了，嚇得半死不說，回去之後又要被審問了。”典厚抱怨著，“他們肯定有人把我們當逃兵了。”
“回去之後實話實說，不過別把我讓你準備三天食物的事情說出去。”趙志國叮囑典厚，如果這件事情說出去，他們有很大可能會被安上逃兵的罪名。
黑暗中漸漸地顯現出兩個人的輪廓，他們高舉雙手，身上掛滿了從小鬼子屍體上摸來的武器彈藥，只是機槍兩個人就一人抱著兩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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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把手舉高！”上尉大喊。
“官長，莫開槍，我們是自己人，身上都是從小鬼子屍體上撿來的武器彈藥，有四挺機槍。”典厚大喊著，生怕對方下令開槍。
“你們身後有沒有跟著小鬼子？”
典厚站直了身體：“官長，您這是什麼意思？剛剛要不是我們，現在小鬼子已經佔領我們的陣地了。”
“你們兩個過去看看，確定他們身後沒有跟著人。”團長下令。
在確定一切安全之後，趙志國和典厚兩個人就被士兵給帶回了陣地。
團長驚訝地看著兩個人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都是小鬼子的武器。
“衛兵，把他們的裝備下了，把他們兩個人押到團部去。”團長命令自己的衛兵。
“哎~我的手槍，我今天剛從一個小鬼子軍官身上繳獲的。”典厚戀戀不捨地看著衛兵把他剛繳獲不久的手槍給拿走。
趙志國倒是無所謂，乖乖地把身上的裝備都卸下來，圍上來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左右兩肩各誇三支步槍，懷中抱著兩支歪把子，腰上更是纏著數不清的彈藥包，在腰帶間還斜插著一把武士刀和六把王八盒子……
“把武器裝備都帶到團部去。”
“團長，我……”趙自明也想跟隨一起，他怕趙志國被人欺負。
“趙連長，如果趙志國有問題，你身為他的哥哥和連長，你也逃脫不了干係。”上尉警告趙自明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你的弟兄們需要你這個連長，丟了陣地，你的腦袋也要搬家。”
“哥，我沒事兒的，放心吧。”趙志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指揮部內很簡陋，一臺老的發舊的電臺，幾個發報員日夜不停的輪值，一張瘸腿的桌子，上邊擺放著幾張地圖，角落裡有一張門板與石頭壘成的簡陋床，此時正有一個軍官在床上睡覺。
趙志國環視著指揮部內的一切：“沒想到，一個正規軍的團部竟然如此簡陋，地圖還是光緒二十九年的。”
“你識字？”
團長聽到趙志國的話非常吃驚，當今華夏受教育的水平胎教水平都達不到，大部分普通百姓一輩子都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尤其是在部隊中，但凡會識文斷字的士兵，都能當文書了。
“認識一些，不過還要花點時間適應。”
趙志國入伍之前也算磕磕絆絆地完成了高中學業，雖然傅立葉級數不懂，但幾個繁體字適應一下還是能夠看懂的。
團長沒有理會，繼續問：“你能看懂這地圖嗎？”
“地圖太老了，用這種地圖指揮打仗，你們也不怕把部隊送到小鬼子的埋伏圈裡去。”
趙志國輕蔑的一笑，其實心裡是替打小鬼子的弟兄們不平，他們裝備訓練不如人家也就罷了，可是指揮官用來指揮的東西也遠遠不及。
“小子，說話注意點，這兒是團部，不是你們在侃大山！”一個上尉呵斥了趙志國，軍隊中上下級觀念森嚴，他一個小兵沒資格跟團長開這樣的玩笑。
趙志國眼睛眯成一條線盯著上尉，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笑還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