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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樂譜

鏡夜一回到自己府邸,就立刻召見了形形色色的各類人群,大談政治經濟執政和控局,完全把林愛晾在一旁,視作透明,任由林愛眼裡的小星星拼命的閃啊閃啊撞啊撞啊,愣是不聞不問,原本是機密的談話在林愛的眼裡就成了天書,聽得淚水潸然呵欠連連,肚子也終於在忍耐良久後適時的抗議起來,幾次張了張嘴,林愛朝鏡夜的方向哀怨的投去深深的一瞥,無力的垂下頭。

期間也有詫異的目光投向茫然不知所措的女孩,鏡夜都微笑著介紹,這是我的貴賓,從很遠的地方帶回來的小朋友。林愛忙不迭的回禮,誠惶誠恐,儼然受驚的小鳥。眾人點點頭,還算仁慈,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從那或猜忌或不屑的目光裡,林愛總算讀懂了些什麼,自己的卑微和單純在這些政客的眼裡完全成了無足輕重的笑點,或者是茶餘飯後的笑柄罷了。

鏡夜也不多解釋,只是偶爾透過人群淡淡一瞥,勾起優美的唇角。

林愛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幾次想站起來就走,都礙於禮數忍下了。終於等到日落西山,鳥獸歸巢,一票政客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偌大的客廳裡只剩鏡夜優雅的負手而立,微笑著拍拍林愛的頭,略含歉意的問:“愛兒餓了吧,哥哥帶你去吃東西咯。”

看來最原始的生理本能果然是一劑最好的良藥,林愛所有的負面情緒統統消失不見,屁顛屁顛的跟著鏡夜後面穿過幾條長長的走廊,來到傳說中的貴族餐廳,長方形的象牙餐桌鋪著潔白的餐布,足足十米長的距離,對面而坐,遙遙相望,有女僕替林愛拉開座椅,隨後端上豐盛的食物。

食物很美味,光看色相就垂涎三尺,林愛的肚子叫的更歡,笨拙的執起銀質刀叉小心的切著牛肉,肉汁四濺,香氣撲鼻,小口放進嘴裡,果然鮮嫩香軟。餐桌中央擺放著水晶燭臺,四周垂手而立身著整齊制服的女傭,之前見過的管家就站在鏡夜的身後,鏡夜邊用著餐,不時的回頭跟管家交代著什麼。這樣的飯局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非常不適應。

林愛遙遙望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鏡夜,幾次想開口又乖乖的閉上了嘴,因為這樣的距離她不知道是用喊的好還是用吼才能聽見,頗有些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的感覺,而且更誇張的是席間還有小提琴伴奏,悠揚的樂音,濃稠的紅酒,搖曳的燭光,整齊的女僕,美味的食物……這一切都是原本完美的晚餐變得悻悻乏味,有什麼悶悶的東西壓在心底,林愛只簡單的吃了一些就覺得吃不下去了,起身跟鏡夜道別,鏡夜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一個女僕小心的照顧好林愛,點點頭算是批准林愛回房休息。

林愛跟著女僕繞了幾圈旋轉樓梯,終於在頂樓的位置找到自己的房間。乾淨、清新、整潔,標準的客房式管理,就連衣櫥裡都塞滿了漂亮的衣裙和鞋子,林愛比了下尺寸,非常合體,幾乎量身定做。浴室無比寬敞,儼然小型游泳池,圓形的池水中灑滿玫瑰花瓣,隨著熱氣騰騰的水流飄散,空氣中充斥著甜香,林愛小小的喜悅了一下,立刻脫了衣服魚一般鑽進熱水中,任由陣陣暖流包裹著自己,心裡終有一刻開始的安寧。

走出浴室,床頭前已經貼心的擺放好了香甜的牛奶,林愛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便偷偷的從空間指環裡拿出初月送的書來看,厚厚的紙張散發著清香,摸在手裡堅韌而柔軟,如果不小心去拉扯也無法損壞紙張。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依舊是天書,林愛瞪大眼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想著第二天去找安斯,讓他教給自己,想著想著,意識越來越模糊,林愛抱著厚厚的精裝本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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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花園裡,安斯一邊嚼著魚幹一邊反覆的端詳手中的精裝本,歪著腦袋奇怪的看著林愛:“這是本魔法書哦,但是裡面講的卻是和音樂有關的東西,而且還有很多樂譜。”

“樂譜麼?”林愛狐疑的摸摸胸前的鏈墜,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是這個?”

“對啊,”安斯忽然雙眼放光,一把抓住林愛的笛子鍊墜,興奮的說,“愛兒,你終於不必只演奏一首曲子了!”

“真的麼?”林愛開心的捧著笛子,望著比自己還興奮的小正太,急促催促,“那快讀給我聽!”

的確是一本神奇的魔法書,林愛按照安斯口述的內容悉數記下來,很快就發現自己能輕易的將任何一首曲子完整的演奏出來,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林愛掃了一眼安斯家修剪整齊的小花園,暫時放棄了實戰演習的想法。

厚厚一本書,不消一天的功夫已經全部複製完畢,林愛撓了撓頭髮,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復讀機的潛質,只是初月說記下來就銷燬它,林愛出神的盯著手中的精裝本,終於不忍心的塞進了指環。一回頭就對上安斯晶亮的眼睛,順手塞了只蘋果給林愛,自己捧著一袋牛肉乾吃的開心,身子懶懶的陷進柔軟的沙發裡,兩條腿搭在茶几上,晃啊晃……

“愛兒,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我是不可能留在這裡的,不如跟我走好了。”小正太砸吧著嘴巴,衝林愛眨眨眼睛。

“你要走了嗎?”林愛抬起眼睛,心裡一沉。

“嗯,上京我已經住煩了,想換個新鮮的地方玩玩,聽說青莫帝國風景也不錯,我準備下一站去那裡。”安斯用尖銳的小虎牙撕咬著牛肉乾含糊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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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以為你會一直跟初月和鏡夜哥哥在一起……”

“拜託,我又不是他們養的寵物!”小正太沒好氣的打斷林愛的話,“而且當初和他們去亡靈之塔也只是覺得好玩才去的,當然也是為了傳說中的寶藏,實際上我和那兩個彆扭的人並無太多交集,如果不是愛兒非要跟著一起回到伽羅,我可能半路就溜了。”小正太說著狡黠一笑,藍綠雙色的瞳孔裡閃著耀眼的光。

林愛怔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安斯會這樣說,想了一會也心下釋然,原本就沒有共同目標的幾人,實在沒必要硬湊在一起,安斯的亡靈之塔行實質上是為了寶藏,估計肯同行的腓腓也一定是同樣的想法,而初月和鏡夜卻是為了血魔的封印,所以幾個人才會為了同一個目的走到一起,目的達到後,大可以各奔前程,永不相見,這就是最基本的合作關係。說起來許是殘忍,卻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刺激?好玩?探險?還是寶藏?也許都不是。只是想感受被人需要,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覺,尋找另一個世界的溫暖,雖然很短暫,卻令人留戀。

如今到了說分別的時刻,林愛卻真正的茫然不知所措,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和我走是最好的選擇。”安斯的目光滿是真誠,同時用清澈的聲線繼續說,“初月是王子,要盡皇室義務的人,或許將來還要掌握國家的命運;鏡夜是公爵之子,歷來就是輔佐皇室的臣子……他們的生活距離我們太遠,又麻煩又惹人厭,而且沒有一點自由!愛兒一定不會想要體驗那種勾心鬥角機關算盡的生活吧?與之相比,呆在我的身邊就不會有那麼多煩心的事,我們可以遊遍大江南北,吃盡天下美食,如果你覺得累了我們隨時就可以找個地方穩定下來,悠閒自在的過個十年八載,如果呆膩了就繼續旅行,怎麼樣?”

小正太的眼睛閃閃發亮,說到興奮之處活潑雀躍的仍像個調皮的小孩子,又分門列舉了大大小小許多好吃好玩的地方,繪聲繪色的描述近幾年來所見所聞的奇人異事。說實話,有那麼一刻林愛是動了心,她很想跟著安斯走,反正自己是孑然一身,來去都是一個人,沒什麼放不開的,甚至她也可以回去找卡加,從此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走不了了,即使身體離開了,心也還會留下,因為……因為……

林愛將頭埋進雙臂間,輕輕的嘆氣,緩緩說:“安斯……對不起,我大概走不了……”

“為什麼?!”小正太一下跳起來,因為太過震驚而顯得臉頰發白。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經分析的很清楚,為什麼林愛還會執迷不悟,他不想妄自猜測,甚至固執的選擇忽略,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林愛究竟是為了什麼不肯離開……那個人,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因為……我不想離他太遠……”

雖然明知道是這樣的事實,但是親耳從林愛的口中聽到,安斯還是氣的臉發白,嘴唇不住的顫抖,瞪大眼睛怔怔的望了林愛許久,仍不甘心的質問:“他對你就那麼重要嗎?他給過你什麼?虛偽的承諾還是口頭安慰?你瞭解他嗎?他對任何人都冷漠的像過客,根本沒有血肉沒有感情!這樣的人,就值得你對他……那麼,不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