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張虎，他正拎著拖布站在玻璃門裡面，他像是等待菲菲的發落，他站定，不話。我不抬頭看他，只是不想讓他太難堪，我的眼球專注在電腦屏幕的農場上，覺得挺不自在，於是自言自語道：怎麼忘了收菜了。
“你真不知道什麼叫丟人現眼，我用你去給我拖門口啊，閒的你！”菲菲又是一陣咬牙切尺的謾罵，我聽了極為不舒服，我轉過臉去，刻意皺皺眉頭：“菲姐，有話好好，溫柔。”
“我！我溫柔不了！就他――”菲菲指著張虎，滿臉的苦大仇深，這個時候，張虎趕緊低著頭，灰溜溜的放下拖把向裡屋走去，他只輕輕低估了一聲“不擦就不擦唄”就聽見他上樓的聲音。
“琪琪，快讓他把我氣死了！”菲菲自己用手平復自己的胸口，然後坐在離我一米多遠的沙發上。
“行了啊，我可沒看見你受委屈，我只看到你發威了。”我停下滑鼠，稍作停頓，故意開玩笑。不過，她這麼氣憤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接著問：“到底為什麼啊？”
菲菲用梳子整理自己的捲髮，然後對著沙發對面的鏡子，一邊把頭發放下來，用手抓了抓，側過臉去欣賞自己，然後，長舒一口氣：“我過沒數的遍了，我不許一個大男人幹家務讓外人看見，他，***就是不聽！他這就是專和我作對！”
我笑了笑，覺得她很沒道理，就：“那就別讓他幹了，就看不見了。”
“他敢！他試試！”她眼睛向上翻了翻，把握十足地。
我抬頭看了看她，這麼蓬鬆慵懶的髮型，實在是夠淑女，但是實在不配如此幹練、強悍的一種臉，所以，我朝她搖了搖頭，在自己的頭上比劃了一下，意思是這樣不適合你，還是把頭髮挽起來吧。
“這樣？”她一隻手把頭髮梳起來，另一只手綰成髮髻，然後問我。
我了頭：“嗯，還是這樣像你。”
“嗯。”
菲菲比較相信我的審美觀，所以很熟練的把頭髮挽起來，左右端詳了妝容一新的自己，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她走過來，趴在電腦桌前看我玩，然後：“他就是蹬鼻子上臉，現在總想反抗我，我東，他就指西，還反了他了。”
菲菲的語氣平和多了，但話裡話外依然透著霸道。
“他也夠不容易的了，這麼多年，委曲求全在老丈人家，我看著挺可憐的，有什麼話好好對他，當著我的面，你就給他面子吧，這樣，他多難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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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都是實話，菲菲當年嫁給張虎，那個時候，張虎一家人都在城市。可是日子實在是清貧，過不下去了，迫不得已住在孃家，張虎寄人籬下，委曲求全，一過，就是十六年，如今，他們的兒子張宇都十五歲了，她還像訓斥孩子一樣對張虎呼來喝去的。外人看來，的確有可憐。
在我看來，儘管菲菲嫁給張虎，日子再艱難，那也是自己的選擇，沒有中途和張虎離婚，雖然算作是共患難過，但也不至於不給張虎無立足之地。
張虎確實是讓人同情，但我絕不主張菲菲也像我一樣，總夢想著以溫柔取勝，事實上，婚姻裡的溫柔是免費的午餐，男人吃起愛好像很沒味道，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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