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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救人看月亮!

現實世界四年多的時間,歲月鏡中卻已經過了十年。現在蘇御已經二十三歲了,在歲月鏡中他專研術劍,無論是心智還是劍術,現在的他都可以說是在第二境中最拔尖的一挫人。

整整十年悟道練劍,現在的他也終於解決了張季痕所說的修行問題,如果說他的意劍是整棟樓閣最為華麗的裝飾,那麼現在他的術劍造詣,也足以稱作是最為牢靠的基石。

歲月鏡中的世界裡,難以想象的殺戮已經讓他的術劍變成了一種殺人劍術了,而後幾年的靜心修行,更是讓他的底蘊已經不弱與脫胎。如果不是自身體內的妖血阻擋了他的易血之路,他也可以嘗試著脫胎了。

不過雖然沒有易血圓滿,卻也讓他在平時可以適當的鎮壓住妖血,所以他才能脫下青銅鬼面,已真面目見人。但只要是他想要發揮自己十層的實力,這青銅鬼面還是必須要帶的,不然妖血可能會隨機作亂,讓他有後顧之憂。

不過,他有自信,只要不是天才榜上的少年天才,第二境中也沒有多少人值得他戴上青銅鬼面。

“蘇兄,你也會去龍宮罷。”

宋豐玉輕聲問道,將蘇御的思結給拉了回來,而後又猶豫了片刻,最後咬牙說出心裡的疑問:

“莫怪在下唐突,我觀蘇兄修為,雖然如臨深淵,但也有跡可循,是否真的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在金陵傷了道基?”

蘇御也知道為何對方詢問時會有所猶豫,畢竟對於修行中人來說,直接這樣問對方的修行問題,真的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況且兩人還不是多麼熟悉。宋豐玉這樣問可以說是唐突無禮了。

但蘇御知道對方不可能無的放矢,必是有所相告,對於這位宋家之玉的世家子弟,他還是相信對方人品的。也沒有隱瞞,坦然道:

“不是傷了道基,而是少時體內就有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難以化去而已。至於我的境界應該是已經易血,並未圓滿。”

蘇御在巨鯨腹中悟得聚散神意,呼吸之間對周圍的天地會有所聯絡,也知道這位宋家之玉的境界恐怕已經不下於他,可以看出對方的修行資質也是難有人及的。

畢竟在郢城之時,宋豐玉也才剛開始洗塵,而今七年不到,就已經成為了第二境修士,足見其不凡之處。

宋豐玉歉然一笑道:

“莫怪在下唐突之意,或許這龍宮之中有蘇兄所要的東西。”

蘇御不明其意,宋豐玉便道:

“最近龍宮中流出了一批數量稀少的血靈晶,裡面封存著一絲精純的血氣,能夠幫助修士易血!”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塊布包,開啟一看,正是一顆指頭大小的血鑽,通體血紅,蘊含一絲血氣。

蘇御眉頭一跳,因為他體內的妖血竟然有一絲恐懼的情緒傳來。

“這是什麼血?”

蘇御雙眼綻放光芒,知道,或許易血這一步,這種血精石就是能幫他溶去妖王血,助他突破的東西。

“真龍之血!”

宋豐玉語不驚人死不休。

真龍,傳說中的成年之後就堪比第四境的存在。無人知道來歷,第一任天帝在位之時,真龍與天帝征戰三界,鎮壓妖族的那位與天帝大戰的天室。

真龍一族一直是一脈單傳,傳至而今,也只有在龍宮深處,據說有一頭真龍存在,無形間梳理人間界的氣運。但也沒人真正的進入過龍宮深處去目睹過。

不過龍宮中不時會有龍吟之聲響徹東海,卻也增加了傳說的可信度。畢竟若無真龍庇佑,龍宮也不會傳承那麼久遠,而在整個九州中,要論存在時間的長久,非龍宮不可數。

每隔千年,人間界都會有第四境的修士出現,但只要是進入過龍宮深處,想要一尋真龍的逍遙境,最後出來後都忌諱莫深,不會多說一句話。

直至老死,再不肯踏進龍宮一步。

沒有例外,只要是進入過龍宮深處的逍遙境皇者,都是這樣的。

如此一來,更是增加了龍宮的神秘感,讓整個九州都不敢小覷這個幾乎恆古存在的勢力。東海三十六島嶼,距離中原最近而且繁盛的島嶼名為颶風島,島嶼四周每年都會出現颶風而命名,所以在颶風島上,諸多勢力錯綜複雜,九州中很多流浪俠客也都聚集在此,因此這颶風島也是出了名的混亂。

龍宮中每年也會派遣一位通玄王者來颶風島管理雜事。但近兩年龍宮自顧不暇,颶風島也亂象初顯,各大勢力比拼較勁,讓那些流民或是來此混口飯吃的江湖人士們都不得不找一個勢力來以此尋求庇護。

兩年前由於金陵城大換血後,其中亦有三大世家相繼逃離至東海颶風島,還和蘇御同乘一艘船,在中途也鬧了些不愉快。而出了幾位治國名臣的元家在這件事中還是向蘇御表達了善意,不過其餘兩家邱家、泰家兩大世家卻真算得上是與他有仇了。

商船行於夜晚,蘇御與宋豐玉兩人靠在船欄上,宋豐玉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兒,大多數時間也是他在說話,而說話裡更多的是詢問蘇御的一些事蹟,比如血鼎山之亂,東海岸邊決戰李釋暄等等在整個九州已經傳的是沸沸揚揚的大事,好像只要蘇御做的事,在他看來是應該的,但總會讓人在事後震驚不已。

“你可過的是真滿灑,不像我這種有家族牽掛的人,一心羨慕的江湖,也只是從他人口中傳來的而已。”

宋豐玉經過這兩天的聊天也少了很多的拘束,雖然說不知道當初比他矮很多的年輕人,兩三年不見怎就和他不相上下了,而那身上的氣質在一襲羽衣的襯托下更加的讓人難以接近,不似人間似天人。所以他更好奇這兩年的邪絕不現世的四年裡,對方到底經歷了什麼。

對於宋豐玉這等出生在金絲籠中,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的這種無聊的豔羨,蘇御唯有苦笑,神情落寞地道:

“我羨慕你有家,有牽掛。”

說出了這句話後,宋豐玉一時間更覺得面前的人不似人間人了,那雙眼睛彷彿沒有了人應該有的情緒,淡漠了人間許多事。

宋豐玉不禁想起了一樁趣談,據說當年遠在東勝神洲的蘇幕遮曾因某事引得天門出現,只須一步踏入便可飛昇上天界,但他卻沒有跨出這一步,這才有了謫仙這個稱呼。

事後有人詢問這位已然是瞭然一身的劍道仙人為何不選擇踏入天門,做那長生仙人,蘇幕遮只是酒後笑談了一句:天界真仙不如人,我又何苦去爭做人都不如的真仙,豈不是大大的無趣嗎?

踏入天門斬斷人世間的因果,得了長生難得長情。就連瞭然一身已經是了無牽掛的蘇幕遮也看不起的真仙,卻得到人世間諸多人們的憧憬,這何嘗不是個笑話。

就像他宋豐玉一樣,明明手有金鑲玉,卻去羨慕乞丐手中的破碗一般。這何嘗不是個笑話。而在蘇御眼中,當時他所擁有的一切聲名,就是破碗。如果有選擇,他還是願意回到父母身邊。

正晃神之間,遠方一座燈火通明的巨大船隻迎面而來,在船上還傳來了廝殺之聲。

“前面的朋友,衛龍堂辦事請繞行!”

那船甲上,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還離著數十丈之遠,宋家商船上的火紅燈籠已經被這一聲滿含氣勁的聲音給震得搖搖晃晃。

蘇御兩人衣角都不曾掀起,他目極遠處自可在黑夜如白日一般,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面船上的大戰。

“衛龍堂?東海龍宮的勢力麼?”

蘇御問道。

“不是,這兩年裡亡國的南梁不斷有勢力搬遷至東海,他們都是舊南梁的頑固勢力,皇上一心打壓世族勢力,往中央集權,觸犯了一大批世家的利益,有些人便明面裡或是暗中遺了些人手來東海龍宮,暗中圖謀想要推翻陳國的統治。”宋豐玉手指輕輕敲動船沿,不屑地道:

“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群跳樑小醜而已。但實力卻不容小覷,這兩年趁著龍宮自顧不暇,在暗地裡網羅了一大批高手,勢力拓展了十幾個島嶼。一般的本土勢力也拿他們沒轍。”

蘇御微微點頭,陳霸先崛起於草莽,在年輕時行走江湖因為得罪了一個富家子弟而被發配到了西荒,在礦場中受盡了非人的待遇。在他發跡之初,便已經顯露了對世家的不滿,現在統一一國,以其的果斷,自然會大力打擊世族勢力。

而今中原大勢已成,註定的,南北兩國將會有一段平靜的時間,所以這群打著衛龍的世家勢力,只不過也只是安心之舉罷了。

突然蘇御在船上看到了故人,對宋豐玉道:

“船上有一位以前認識的人,我去救人,會不會連累到你們宋家在東海的發展?”

宋豐玉輕笑道:

“相信家父也願意和蘇先生結好,不若我們兩人同去?”

蘇御沒有再追問,也懶得去想什麼手段,只要知道宋家的人不會在意就行,畢竟同乘一艘船,難免他人誤會,不管宋豐玉如何。他身後劍匣中,一道劍光已經一閃而出。

“元堯兒,你們元家氣數已盡,快快將你手中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隔著閣樓的門窗,落百野身後的船甲上,正發生著激烈的打鬥,當他每落下一個字,就有一條生命在刀劍中死去。而他面色不變,依然不急不緩地對著相比來說無比寧靜的閣樓中勸解。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正在你的沉默中死去?他們可都是你們元家忠心的僕人。”

落百野苦口婆心的勸解,希望樓閣裡的元堯兒能夠自己出來,因為在裡面他能感覺到一股讓他忌憚的氣息,雖說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在他們攻上大船時沒有出手,但也讓他不敢有太過於出格的舉動。而在說話間,手下又有幾位衝殺上來的元家侍衛死在劍氣之下。

“衛龍堂,你們就不怕颶風島上的龍宮弟子們找你們麻煩嗎?”

元堯兒的聲音顫抖著,門窗上均是刺目的血跡,或許下一秒就會有

她的血。

落百野道:

“小姐還是應該出來看看,我們正在往西行駛,只會遠離東海。”

“落前輩,船上四十三名家丁女僕都在這裡了!”

船上亂戰已經結束,一群元家子弟被壓在閣樓外,落百野轉過身,語氣很輕但卻透著一股子殺意,道:

“他們的性命只在你一念之間。”

輕輕抬起手臂就要落下。閣樓中終於有了聲音,元堯兒捧著一個檀木盒子走出來,美目中含著絕望之意,“血晶可以給你們,不過他們……”

“他們可以不用死,但你必須跟我們走。”

落百野淡然地道。看著元堯兒眼中有著些許佩服。

“六小姐識得大體,必然不會讓我等難做。”

“小姐不可!我等願意為元家犧牲性命!”

有熱血衝頭的護衛不忍元堯兒受苦,連忙出聲。只是大多數的人依舊怯怯發抖,不敢抬頭看一眼。

但也僅此而已,這位護衛死了,被一刀斬斷了脖子,頭顱呼隆一聲落在船甲上,鮮血噴湧而出,元堯兒臉上粘上點點血跡。

“我跟你們走,放了他們。”

元堯幾失神道,心如死灰。

落百野剛要命人拿下元堯兒,卻在此時靈覺中感到一股殺氣,在眼底深處,一抹寒光由遠而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出現在了面前。當即一聲低喝,青嶽劍氣磅礴而出,擋在身前,緊接著便是一聲清靈的劍鳴之聲,刺耳無比。

落百野驚得一身冷汗,抬眼望去,只見一位丰神如玉的年輕公子飄然落在船甲上,手中勁氣含而不發,攝人心魄。

元堯兒看向這位氣質出眾的公子,但落百野卻沒有看他,而是目光跳過來人,落在了對面商船上的一位羽衣道袍的年輕人身上。在他的靈覺裡,一切的危險反而在那位毫無真氣波動的人身上,宋豐玉比之遠有不及。

“閣下是誰?衛龍堂可曾得罪過閣下?”

落百野語氣沉重,蘊含殺意。這次行動出動的高手不少,小宗師都有五位,其餘好手更有十多位,加上他這位宗師中的宗師,他相信就算是和他同一境界的宗師也能被這等陣仗留下性命。至於詢問對方,也只是不想徒增變數罷了,一位宗師高手拼命的話,已方死傷必定很慘重。

元堯兒也好奇,先前還不可一世的落百野為何對對面商船上的那人如此忌憚,一眼望去卻見得那一雙難以言明感受的眼睛,如夏日夜晚抬頭望見的星空。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蘇御聲音不大,卻隔著海風依然傳到了這面船上。忽然間他神情恍惚,多麼簡單的理由啊,卻是建立在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心上。當初千觸妖王屠戮如此多的人族性命,卻沒有一個人用這麼簡單的理由來勸服自己,救一救那些水深火熱的人們,追究到底,人性趨吉避凶實乃天性,那些實力不強卻還能做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因為他們能打破固有的天性,戰勝了自己。

“想在我們衛龍堂手下救人,得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

那幾位一直站在一旁沒有使出全力便已經拿下元家護衛的五位小宗師冷笑,見蘇御在這個時候愣神,絕對是一個極佳的機會。不等落百野下令,五位小宗師齊齊怒喝,腳下一踏,身形縱躍而起,目光如狼似虎,體內氣機相互貫通,攜著下落之勢,如五座山嶽往蘇御撲去。

“住手!”

二字還未出口,一聲悅耳的劍鳴響起,像是整個畫面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瞬間拽住,兩座巨大的商船上所有的聲音也難以掩蓋那一聲劍鳴。

而隨著一道劍光回落於羽衣道袍年輕人身後的劍匣之中,那半空的五位小宗師身體像是餃子下鍋一般落入海水中,沒有任何掙扎,已經在無聲無息之間,生機盡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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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百野擋在身前的青嶽劍不斷顫抖著,久久不能停止,在他的嘴角鮮血流出,五臟六腑均有損傷。如果不是他在見劍光收回後便覺不妙,運功抵擋,此時他必然受傷更重。

落百野看著對方悠悠而來,一咬牙準備回身抓住元堯兒脅迫對方,然而隨著對方的靠近,他更覺得像是一片天地向他壓迫過來,竟讓他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

咬破舌尖強行清醒過來,落百野不甘的放棄挾持的念頭,轉身跳進了深海之中。

“蘇兄追嗎?”

宋豐玉把所有衛龍堂的人都綁了起來,對來到船上的蘇御問道。

“衛龍堂中可有李家?”

蘇御反問,落百野是侯景的座上賓,為何也會加入衛龍堂,那明面上已是陳國家臣的李家又是什麼態度。

“沒有。”

宋豐玉思考一會兒後答道,“但暗地裡肯定有生意的往來。衛龍堂在東海的勢力與財力都不弱,他們招兵買馬肯定還需要兵器供應,與李家李尤這位兵部尚書合作,最合適不過。”

蘇御點了點頭,李家傳承至今絕對是不倒翁一般的存在,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從來都不會將籌碼全部壓到一個人身上,恐怕不僅是衛龍堂,就連北齊他們怕也會有所接觸。

正思慮間,元堯兒已經走了過來,手裡捧著檀木盒。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元家無以為報,願將此惹禍之物奉上。”檀木盒開啟,晶瑩剔透的血晶在夜晚照亮了眾人的臉龐,那種神奇的魔力,讓所有練武之人都情不自禁的吞口水。

蘇御神情微動,袖袍捲動將十多粒血晶收下。

“元柳宗前輩可還在?”蘇御問道,因為從樓閣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只是極其不穩定,若有似無,還帶著一種野性。

元堯兒狐疑的望著蘇御,宋豐玉連忙出來小心道:

“蘇兄就是邪絕。”

“元小姐別來無恙。”

蘇御慚愧道,“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們元家受累了。”據宋豐玉所說的訊息,元家現在的形勢確實堪危,邱家與泰家連連打壓的情況下,元家的支柱元柳宗又神秘失蹤,這趟出海更是遇到衛龍堂的偷襲,真稱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當初與蘇御同時出海的邱、泰兩家都加入了衛龍堂,恐怕這次劫難與他們也脫不了干係。

元堯兒聽說是蘇御,心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跪了下來,這兩年來忍住的眼淚已是奪眶而出,悲切道:“求蘇公子救救太爺爺。”

兩人隨著元堯兒進了閣樓中,往下而行進入一片漆黑的船艙底下,蘇御體內的妖血莫名的開始沸騰,他不敢大意,將懷裡的青銅鬼面戴在臉上,這才堪堪壓住了體內的妖血。

愈往下走,一種難言的氣息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是永無止境的幻覺。

“兩位公子請服下這枚破幻丹藥。”

元堯兒臉色蒼白,玉手上有兩枚紅黑丹藥,“裡面的氣息會讓人心神煩躁,更可能產生幻覺。”

“那是妖氣。”

蘇御沉聲道,如果不是有劍匣的阻擋,勝邪劍早就跳出來吞噬這些稀薄的妖氣了。

蘇御看出這種丹藥的昂貴,他有青銅鬼面這種邪寶阻擋妖氣,所以沒有服用,宋豐玉與元堯兒吃了後和蘇御繼續走下去,終於在昏暗的燈火中,看到了一個被玄鐵鏈鎖住的人影,花白的頭髮披散之下,一雙妖邪的雙眼在黑暗中也難以掩蓋。

修行中人所謂妖氣,便是那些體內或多或少有妖血入體,難以被自身氣海丹田所容納的氣息。那氣息最易饒人心智,不僅難以斂入氣海,更可怕的是在體內經脈亂穿,會壓制自身的真氣。

而妖族是因為他們只有絳宮容納血氣,卻沒有氣海收斂妖氣,所以一般來說,不入通玄境,妖物們也難以掩蓋自身的妖氣,會自然擴散在天地之間,形成異象。這也是傳說中大妖所過之處,人間混亂的原因所在。

在人世間不乏有很多妖族隱藏在人群之中,但哪個不是膽戰心驚的,怕有一點馬腳露出來,被人發現了去。那些管理一方的妖師們可都不是好惹的。

而在此地,蘇御卻是真正的可以確定的,這種氣息絕對是妖氣,雖然稀薄,但卻很強大,可以看出妖血的主人定是一位不簡單的貨色,修為恐怕離通玄境的妖王也不遠了。

此時元堯兒也已經輕哭出聲來,望著被玄鐵鏈鎖住肩胛骨的那個似人非人的怪物,悲憫叫道:

“太爺爺。”

那雙帶著野性雙眼的主人抬起頭來,蘇御這才看清了那人的真正面目赫然便是在元家已經失蹤已久的元柳宗,卻不知怎會成了這副模樣。

“求求蘇公子救救我太爺爺,元堯幾做牛做馬必定報答公子恩情!”

這位在元柳宗失蹤後幾乎便挑起家族在東海大梁的女子,已經泣不成聲,拼命地對著蘇御磕頭。

蘇御也知道了元家在這麼危急的時刻還要出海的原因所在,因為只有含有真龍之血的血晶才可能將元柳宗體內的妖血逼出,而元堯兒又不安心把元柳宗一人留在颶風島,這才出此下策,將其鎖在船艙之底。卻也沒有想到,衛龍堂或許說邱泰兩家如此決絕,競在半路襲殺商船。

“元姑娘請起,六柳宗前輩此事絕非表面如此簡單,就算有血晶也很難根除。”

蘇御扶起元堯兒,但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妖血入體之事,他最有發言權,而且比之元柳宗還要嚴重許多,光靠手上的十幾滴血晶,恐怕如杯水車薪。

“在下定會竭盡所能。”

蘇御又給了元堯兒一個希望,緊接著對一旁的宋豐玉道,“當前之事可能涉及妖族潛入,上島之後你們儘可能的好好調查一番,一切行事多加小心。”

以宋豐玉的智謀,只要給他時間,肯定能夠發現一些有關隱藏在暗處妖族的蛛絲馬跡,這件牽扯到整個東海人族的大事,絕對不能馬虎。恐怕妖族來東海的目的,也與龍宮背後隱藏的東西逃不了干係。

“看來東海真的是魚龍混雜了,就連妖族也悄悄的潛入進來。”

宋豐玉點頭,神色也頗有些凝重。本來龍宮藉著招婿的藉口讓這麼多天驕來到東海這件事就已經很古怪了,沒想到其中隱藏的東西,竟然讓妖族也感興趣。

蘇御對妖族有著難以磨滅的恨意,於公於私,元柳宗他也必須要救,以便詢問對方關於妖血的來歷,這會是很重要的線索。

“你們兩人暫且出去,我要為元前輩療傷。”蘇御凝重道。

宋豐玉擔憂的看了蘇御一眼,“你剛才耗費了極多的真氣,要不要我留下來幫忙?”

蘇御搖了搖頭,先前船上他一劍魂歸故里,除去五位小宗師,這等威力巨大的劍招在宋豐玉的認知看來,必然會消耗極大,但他卻不知道,蘇御蘊劍訣已成,對於這點消耗,完全沒有到傷其本源的地步。

待到兩人離開,蘇御便盤坐在了元柳宗面前,取下劍匣。匣中有劍兩柄,勝邪浣溪。又將袖中的血晶取出,屈指彈碎表面以天地精氣凝成的晶體,頓時便有十幾滴鮮血飛出,被他身旁的氣機牽引著,環繞在身邊。

壓下體內幾乎是處在失控邊緣的妖血,蘇御深吸一口氣,浣溪飛出,擋在整個入口處,種下一道青色劍氣。

將船艙內的天地精氣都封絕,與外界隔離。

這一道劍氣名為“青門引”,門內門外兩世界。青門引以劍氣為引,以此隔絕內外,得自歲月鏡中悟劍十年,青門引正是謫仙蘇幕遮的劍術之一。

一滴滴真龍之血被蘇御打入元柳宗體內,對方發出撕裂的吼叫,無奈手臂被很粗的玄鐵鏈洞穿了肩胛骨,其上又有妖師符文閃動,掙扎不下。

整整十天,蘇御除了簡單的吃了送在門口的東西之外,其餘時間都在幫助元柳宗潛在的意識祛除妖血,真龍之血也緩緩的融入對方體內,等到元柳宗體內的妖血得到了控制,勝邪劍才出匣,貪婪地吞噬著船艙中的妖氣。

待蘇御走出船艙之時,商船已經靠岸,到達了颶風島。而撲面而來的是熱熱鬧鬧的繁華景象,整個渡口商船雲集,密密麻麻、甲板相接,簡直堪比陸地一般寬廣。船上人來人往,有夥計上下卸貨,岸邊行人絡繹不絕。

東海三十六島,離中原等四州最近的是月湖島,而最繁華的島嶼當屬颶風島!可以說,論繁榮景象,只有當今九州中東勝神洲的太平城能與之一比。

元堯兒這些天一直在等著訊息,此時見蘇御終於出來,趕忙上前問道:

“太爺爺怎麼樣了?”

“暫時封印了他體內的妖血,不過要想測底清除,還需要更多的血晶。”

蘇御說道,這也是無比棘手的事情,那些血晶的珍貴程度恐怕比千年地精石還要高,這對於在東海勢力已經落寞的元家來說,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先將元前輩安排在我們宋家罷,以後血晶的事,我們再做商量。”

宋豐玉相邀,待到下船之時,已經有一位魁梧漢子在渡口等著了,身後跟著一群宋家護衛。

“相大哥,船艙底下還有一個人,將他秘密送到城外的知行齋中,記住一定要躲過衛龍堂的探子。”宋豐玉對領頭的那位高手說道。

這位在宋家家主宋曲項手下做事了二十年的男子當然知道怎麼做、才能躲過衛龍堂的探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知行齋中,蘇御元柳宗元堯兒三人住了下來,接下來的幾日,蘇御一直在宅子裡思考辦法,而宋豐玉在外打探血晶的訊息,元堯兒喬裝打扮,暗中關注衛龍堂的一舉一動。

“蘇兄,有訊息了。”

宋豐玉興致沖沖的急步而進,盤腿坐在蘇御的對面,輕啄一口香茗後道,“明天就是八月半,會有一個颶風島最熱鬧的鬧市在晚上開始做生意,聽說會有一大批血晶賣出。”

蘇御不明所以。

“鬧市?為什麼只開在明晚?”

元堯兒解釋道:

“蘇公子有所不知,颶風島上魚龍混雜,這八月十五秋夕是大唐傳過來的風俗,起先只是大唐人會在這一天晚上一起聚會,表達對故鄉的思念,順便買賣交換些東西,久而久之整個颶風島都會在這一天、把最珍貴的東西拿出來交換,而且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當然了,秋夕夜不僅只有買賣,還有很多習俗,比如放花燈、對酒賞月這些好玩的事。”宋豐玉忙不選的補充,看來是對這個一年一度的秋夕夜極其的期待。

元堯兒也罕見的露出笑容,對取下了青銅鬼面的蘇御說道:

“蘇公子這幾日一直辛苦於太爺爺的病情,趁此機會不若好好放鬆放鬆。”

宋豐玉讚賞的望了眼元堯兒,心裡甚是滿意。

“還有還有,聽說今夜恐怕三十六島都會有人來,到時候就不啻與一場龍宮招婿之前的盛大場面了。”

“既然如此,定要去見見世面。”

蘇御淡然地喝了一口茶,他此時身著黑色玄衣,更襯托出臉色的病態蒼白,臉上的那塊灼傷的恐怖疤痕卻更加的突,讓人望而生畏。

體內妖血雖說不會輕易作亂了,但他懷裡還是一直帶著青銅鬼面,因為如果全力一戰下,這樣才方便些。

而至於元柳宗的妖血,在被他用真龍之血封印後,一天裡已經可以有短暫的清醒時間了,蘇御也藉機詢問了對方怎會落得如此慘狀。

“當時我在府中接到了一張莫名奇妙的邀請帖,而且更加無法解釋的是,我居然會按照邀請帖上的地點與時間去赴約,現在想起來也不寒而票。”

聽元柳宗的講述,到了醉花竹林後,他還看到了好幾位颶風島的大人物也在,而邀請這些人的主人家、是一位長相極其妖異的年輕公子,具體什麼模樣元柳宗倒是記不起來了,要知道以他的境界是絕不會出現這種健忘的,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那個妖異的年輕人只是輕輕讓他們喝茶,之後的事他就一點都記不得了。據元堯兒所說的,她是在一片亂葬崗裡找到昏迷不醒的元柳宗,帶回家後就發現已經瘋了。

蘇御聽後眉頭皺得更緊,如此一來,恐怕不僅有妖族的高手,恐怕還有深不可測的邪案作怪了。

因為從元柳宗得到請柬開始,自己當時的一些想法,在現在看來完全是自找死路,但當時的他就這樣無厘頭的做了。要有如此本事,能夠左右他人的思想,那邪案恐怕不簡單。

第二天,八月十五清晨,晨光破曉之初,知行齋院門突然被敲響,蘇御睜開雙眼,在靈覺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在門外徘徊,讓他心生警惕。知行齋是宋家荒廢已久的宅子,怎麼會有人來敲門。

元堯兒也起床了,親輕手輕腳地來到蘇御房間,凝重地與蘇御來到院中,“難道是衛龍堂的高手來了?”

蘇御搖頭也不敢忘下結論,因為門外之人的氣息太過於飄渺,如果不是他紫府中的長生真氣無比的靈敏,恐怕也無法察覺到對方有意露出的絲絲“馬腳”。

“開門吧。”

蘇御道,既然對方沒有直接破門而入,就表明可能不是心懷不軌,一切開門見後再說。而以他的實力,只要不是通玄或者是魔君鍾南這般的人物,無論是誰,他也皆有一戰的信

院門開啟後,元堯兒一聲驚呼,蘇御抬頭望去也有一瞬的失神。

門外之人乃是一位美麗清冷得不可一世的女子,其身上的氣質可稱絕世無雙。

絲毫沒有其它雜色的純白色輕紗長裙,臉上不施粉黛,遺世而獨立。她沒有穿鞋子,一雙玉足潔白無瑕,不惹塵埃,仔細望去可見腳下的仙光將她托起,蓮足並未觸地。

“慕清璃?”

蘇御愣神後出聲,敲門女子正是蓬萊仙山上的大弟子,慕清璃、這位被譽為千年以來,無論是人間界或是天界皆是離仙王最近的天之嬌女。

元堯兒情不自禁的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麼,輕捂朱唇:“四絕世仙絕。”慕清璃與蘇御微微點頭示意,面目清冷如月,輕輕抬起玉足來,一片逍遙身影浮現,她人已經坐到堂下的茶几旁。

此屆天才榜四絕世,被評為仙絕的蔡清璃,“自古仙家且出世,世上卻有逍遙人。”被天機樓的幾位老學究看做是最符合逍遙心境的女子。可以說其境界完全無法以常理而論,年輕人中,無人能與之相比。

慕清璃能出世是蘇御沒有想到的,更不要說她出來後,第一個找的人竟然會是他,這更沒有想到。

“師父曾言,我是你的窺道劫,你是我的成道劫。”慕清璃對於蘇御的疑惑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但蘇御心裡不好受,對於那位可以稱為大逍遙仙人所說的話、他絕對是相信的,所以他心裡有些殺意。

所謂窺道就是入通玄,窺道劫的意思是,如果他想入通玄,必然繞不過慕清璃。

說得直白一些就是,他要成通玄,蔡清璃就必須死。

而成道劫便是,只有蘇御死了,蔡清璃才能真正的達到逍遙,成為仙人中的大成者。

這看起來矛盾與不可理喻,但世間的事就是有很多不可理喻的事,修道人稱為命數,普通人稱為宿命。

孽反覆,佑天吉。這何嘗不是最讓那些人擔心的命數,所以才會有很多大人物都恨不得蘇御能夠自己殺了自己。免得與蘇御有了因果,到時會應了劫數,死在浩劫之中。

傍晚之時,宋豐玉過來後看到慕清璃,差點沒嚇個半死,對這位相貌無比驚世的女子,他卻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毒藥,一直不敢盯著對方的雙眼。

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出門去,元堯兒稍微偽裝了一下,一路風景皆與陸地上的大有不同,一輪明月懸掛在眾星之間,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那股清冷之意。

蘇御想起有些記不清到底是多少年以前了,一家人也會在十五夜裡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