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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明天.......你將名動天下!

美國紐約某高檔公寓,肖凌雲在從谷歌總部返回之後就回去休息了。

此前在路上跟徐蒼透過話了,徐蒼也不知道發什麼瘋,一直讓肖凌雲休息休息。肖凌雲有一種莫名而來的預感,彷彿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心情極其激動,哪裡有任何休息的念頭。

不過,一到家裡,肖凌雲便是睏意襲擾。

沒法子,從落地美國後他就馬不停蹄地先去了蘋果,然後再輾轉去谷歌,嚴格意義上,他已經超過二十八個小時沒有閤眼,雖然精神依舊旺盛,但是在片刻安息後,疲累感還是侵襲上來了。

回了公寓,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不過,或許是心裡有事,肖凌雲只是小憩了片刻,睡得極淺,很快便是在一陣喧鬧中被吵醒了。

“什麼情況?”肖凌雲揉了揉眼睛,意識逐漸清醒,能從窗外傳來陣陣混亂的叫嚷聲,這讓肖凌雲頗為厭煩。

這裡是高檔社群,不該有這種擾民的情況發生才對。

這睡意一去了,那就回不來了,打了個幾個哈欠,肖凌雲下床立於窗外,邊是喝水,邊是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發覺樓下廣場上全是在奔跑的人,而且人流極其混亂,怎麼越看越是像在逃難似的。

“什麼啊?”肖凌雲差點兒一口水嗆到,眺望遠方,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中一根沖天的煙柱很是顯眼:“起火了?”

肖凌雲將水杯放到一邊,心中充滿了疑惑。

隨手開啟電視,都沒有調到什麼新聞節目,第一個節目就是在插播特訊,畫面正是世貿大廈撞擊的畫面。

肖凌雲人都看傻了,花了好幾分鍾才緩過來,從新聞中也大致瞭解了現在的情況。

“世貿大廈被一架劫持的767撞擊?”肖凌雲呢喃自語,腦中急速地運轉著,那這種行為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美國本土的襲擊呢?

而且在新聞特訊中還寫明了,現在全美領空已經處於禁航狀態,這個行政命令已經能說明很多了。

徐蒼器重肖凌雲是有原因的,至少在這個震撼人心的訊息砸下來後,肖凌雲很快就從其中緩過來了,並且嗅到了一絲巨大的機遇。

很快,肖凌雲跑回臥室,一邊翻衣服,一邊給徐蒼撥去電話,但是一直顯示無法接通,嘗試數次後才想起來徐蒼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飛機上。

暗罵一句自己睡湖塗了,連忙給另外一人撥去了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下來,肖凌雲急忙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在哪兒?在家啊,剛到家。”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這是肖凌雲來美之後僱傭的一個專職司機,也是華人。

“你趕緊過來。”

“有事?”司機隨口問了一聲:“去哪兒?”

肖凌雲低聲道:“去紐交所。”

......

此時,在都港區芝公園東京塔特別瞭望臺上人來人往,每到晚上,就會有大量遊客會特意上來這裡俯瞰整個東京。

東京塔在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大瞭望臺,在兩百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個特別瞭望臺,面積要比大瞭望臺小很多,但是因為登高望遠,視野要好很多。

然而,此刻在特別瞭望臺上邊沿的區域,不少情侶正在此處欣賞美景,區域內還有不少觀光望遠鏡,其中就有一個女孩子在男友的陪同下利用觀光望遠鏡掃視四周。

在掃了一通東京市區後,將望遠鏡上移,想要看看夜空的星星。

然而,在那璀璨星空之中忽地閃過一個亮點,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著低空飛掠而去。

“流星?”女孩子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那亮點在視野之中飛速擴大,最終一架左側發動機起火的大型客機映入眼簾,而且這架飛機不是朝著別處,竟是徑直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俯衝下來。

女孩子嘴巴微張地離開了觀光望遠鏡,男友是背對著欄杆倚靠著,瞧見女友的驚愕的動作,不由笑道:“怎麼了?”

女孩子指向天空之上:“它為什麼往這邊過來了?”

“什麼?”男友一愣,回身順著女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火團向著自己這邊衝擊過來:“那是.......”

沒有望遠鏡相助,男友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不管是什麼,只要撞上東京塔,那麼都不會是什麼可以接受的事情。

臺上除了女孩子,其餘還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異樣,一時間場面大亂。

.......

駕駛艙中,理查德·拜爾原先是打算依從夏疏月的要求先去救徐蒼的,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飛機的狀態不太對,當即吼道:“飛機在俯衝,太快了!”

此時此刻,理查德·拜爾也不能再顧忌夏疏月的要求了,必須先幫助夏疏月。

要是飛機墜毀了,那徐蒼還是要死。

於是,理查德·拜爾直接舍開徐蒼,率先幫夏疏月扯開氧氣面罩的軟管。

夏疏月儘管惱怒於理查德·拜爾不聽自己的話,但是她也知道此時已經沒有過多糾結的時間了,再度催促:“快幫徐蒼摘下來!”

“我來幫徐蒼摘面罩,你趕緊控制飛機。”理查德·拜爾急切道,目光掃向外界:“前面不是羽田機場!?”

在看到風擋視野正中間的那座紅白相間的地標建築東京塔時,理查德·拜爾一愣,旋即大驚起來:“反了,我們的方向對反了,機場在右手邊。”

“你顧徐蒼的事情。”夏疏月急得額頭之上都滲出汗珠了,剛才那道巨響很明顯就是從左邊傳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號發動機為什麼突然出問題,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一號發動機已經報廢了。

而且,現在的情況的確相當糟糕,或許是誤觸了駕駛杆,飛機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向下俯衝,要命的是方向還完全反了。

理查德·拜爾一咬牙,也不管飛機了,趕緊去摘徐蒼的面罩。

夏疏月是有自主意識的,可以配合理查德·拜爾,但是徐蒼已經昏迷了,根本不知道配合,而且此刻飛機是大幅低頭的狀態,理查德·拜爾還需要一隻手撐著,不然身子就會往前傾。

這麼一來,理查德·拜爾嘗試數次都無法將面罩從徐蒼臉上摘下來。

夏疏月眼見理查德·拜爾始終摘不下面罩,心中大急,而且她一時無法確定該如何將飛機轉回羽田機場跑道的五邊。

雖說現在他們還有些高度,但是下降率太快了,高度表的數字不斷地變化,速度之快已經有了些許殘影,這下降率怕是超過四千英尺每分鐘。

如此可怕的下降率令得飛機的速度開始迅速升高,不過,好在此前他們刻意調低了速度,此刻速度還沒有超出,但是也已經接近三百節了,再往上漲,那就要超速了。

四千英尺每分鐘的下降率消耗高度是極其驚人了,原本夏疏月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片燈光,但是不消片刻,她已經可以比較明顯地看見東京塔上的細節了。

為今之計,那肯定是要一個右坡度轉向羽田機場的五邊的。

但是,此前為了減小工作負擔,夏疏月沒有太重視橫滾上的對應關係。

從爭取時間角度來說,夏疏月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將俯仰,橫滾和推力值的對應關係全部記憶住。相較於俯仰和推力在進近著陸上的重要性,橫滾是可以比較完美地被方向舵取代的。

本場風很小,用方向舵一點點挪到五邊,保持住航道即可。

這樣是一個很實際的減小自身負擔的方法。畢竟,在聯絡到羽田機場管制時,他們已經獲知本場上空沒有飛機起降,他們在水平和垂直空間上擁有完全的自主權。

不過,水平上的方向和垂直上的高度並不是一個等同重要的資料。

飛機方向往左往右區別不會很大,但是飛機高度低還是高區別就很大。因此,在取捨上,夏疏月果斷放棄了在橫滾上的努力。

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很合理的取捨在如今這個關頭就顯得格外致命了。

方向舵的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副翼,但是前提是在一個受限的範圍內。

方向舵正常情況下是不可用的,因為飛機本身天然的航向穩定性,無需使用方向舵來修正飛機偏流。因此,使用方向舵來改變飛機航向這個動作本身就是在增加飛機的偏流,偏流要是太大就會使得飛機狀態變得愈發不穩定。

因此,利用方向舵改變飛機航向本身就只能控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形成一個十度以內的坡度算是比較正常的。再大,那就是在增加自身的危險性。

但是,在如今的一個情勢下,十度坡度的轉彎基本等同於徒勞無功棉,對如今的形勢沒有絲毫改善。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飛機受損的發動機的位置非常不巧。

一號發動機受損,那麼在操縱上天然就需要抵住一部分右舵,用以抵消推力不一致下的偏流。而這個舵量會隨著二號發動機的推力增加而逐漸增加。

這種為了修正偏流而抵住的右舵本身不會造成飛機向右滾轉,也就是說,如果在之前抵滿右舵,在推力值中間態時,飛機能產生十度的向右滾轉坡度,那麼現在估計就只能有六度左右。

這種情況下,讓本就缺少往右滾轉手段的飛機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利用方向舵將反方向的飛機航向在短時間內調轉到羽田機場五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要調轉過來,那就必須使用副翼。

但是,夏疏月偏偏不知道如何大坡度地將飛機右轉出去。

現在飛機的情況很微妙,不能進行大幅度的粗勐操作。要是她一壓側杆,飛機不是往右而是往左轉過去,那就徹底失去了調轉方向的可能性了。

“我先改平?”

為今之計,比較穩妥的方法就是減小飛機的下降率,最好是將飛機改平了,然後再用方向舵緩慢地轉回機場方向。

理查德·拜爾聽到的話,一邊在摘徐蒼的面罩,一邊反應了下:“可以,你能緩慢增加姿態嗎?現在飛機速度太大,一下子大幅增加姿態容易使得飛機載荷過大。”

此刻,飛機速度已經到了三百四十五節左右,如果沒有電氣系統故障,駕駛艙中的超速音響警告應該是響起來了。

飛機速度太大就不能勐地帶杆,容易損壞飛機機身結構的。

但是,夏疏月看著越來越近的東京塔,也顧不得這些了:“我們超速不多.......操縱粗勐些......應該沒問題的。”

其實,不是夏疏月不想,而是做不到。

實際上,她是看過一個全程的側杆移動的姿態變化的,但是夏疏月記不住,尤其是到現在心亂如麻時,更加難以回憶起來。

她無法完成一個柔和的姿態增加過程,唯有一下子增加熟悉的正兩度姿態。

一旦在發生超速情況後,事後是要在機務本上記錄下超速的最大速度和持續時間的,這就是因為超出最大速度的話就容易對機身結構產生損傷。不過,鑑於餘度概念,這個損傷發生只是一個概念,並非一定的。

因此,夏疏月存了一絲僥幸心理,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勐然增加姿態不會造成大問題。

這個想法是如此順理成章,當然也是無奈之舉。

不過,就在夏疏月即將動杆的前夕,她勐地動作停滯,接著滿臉驚恐地看向後面。

理查德·拜爾手上動作不停,他還沒有摘下徐蒼的氧氣面罩,但是將面罩邊沿扯開了一些,打破了面罩的密封性,至少徐蒼不會被憋死了。但是,那個口子不大,最好還是儘快摘下。

“怎麼了?”理查德·拜爾注意到了夏疏月的動作。

夏疏月面色慘白:“有聲音,不好的聲音!”

在頭等艙中,機長驚恐地看著半截已經深入客艙內壁的發動機扇片。

沒錯,剛才斷裂的一號發動機風扇葉片在被甩飛出去後,斜著插入了前部機身之中。飛機機身的結構強度很高,但是那是對於基礎骨架而言,機艙的外表面實際上就是一層蒙皮,發動機風扇葉片的強度是非常高的,脆弱的蒙皮根本無法抵擋住葉片的衝擊,直接被貫通而過。

或許僅僅是憑著感覺,或許是意識到駕駛艙可能會做些什麼,坐在頭等艙的機長扯起嗓子,驟然暴喝:“機體受損,機體受損!”

此言一出,理查德·拜爾臉色驟變,當即望向夏疏月。

而夏疏月也是手上動作完全停下,現在他們陷入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飛機的俯仰姿態是被側杆給卡住了,即便是加了油門,那不會使得飛機的升降率有大的變化,反而會讓飛機速度更大,死得更快。而夏疏月又不知道如何柔和地輸入新的姿態資訊,如今飛機機體受損,本來就是超速狀態,稍微粗勐地操縱都會使飛機機身解體。

夏疏月可以不動俯仰姿態,但是她就必須將飛機的方向轉向到機場五邊。

不過,這僅僅是飲鴆止渴的方法,因為最終飛機不可能在下降率四千的情況下完成著陸,夏疏月還是要調整下降率才行。

因此,最終的處理方法還是回到了對於俯仰姿態的調整上。可夏疏月心已經亂了,她找不出俯仰姿態與側杆位置的對應關係了。

眼看著地面越來越近,甚至於東京塔上的航空管制標識都清晰可見了。

東京塔的高度已經遠遠超出一般高樓的高度了,在進近區域內存在這樣一個建築物那就需要特殊的航空管制標識,東京塔的航空管制標識就是塔尖的一個閃爍的紅色燈光。

夏疏月不是僅僅看到而已,而是連管制燈的燈具輪廓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怎麼辦,怎麼辦?”夏疏月越是緊張,越是心亂,她只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記得的,不記得的全都是一團漿湖。

在此刻,夏疏月是那般清晰地感受到徐蒼的偉大。

不是說有能力就行,能不能在絕境之中,在壓力巨大的時刻將自身的能力發揮出來才是最為困難的。

理查德·拜爾也是臉色蒼白,如此.......他們當真是走投無路了!

就在這時,理查德·拜爾終於摘下了徐蒼的面罩,那重獲新生般的氣息讓得原本失去意識的徐蒼驟然甦醒。

徐蒼那已經失去血色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潤,接著頭顱上仰靠後,發出一道悠長的呼吸聲。

這不是徐蒼恢復過來了,而是類似於迴光返照的情況,這表明徐蒼已經到了生命的末途,他身體的各項機能在超負荷運轉著,在求生的本能下做出最後的掙扎。

在恢復意識的一刻,徐蒼長出一口氣,掃視四周,不過是在須臾之間便是瞭解到了此刻的一切。

什麼是無上天賦之人,便是在這須臾間的時間裡,徐蒼已然是找尋到了破解之法。

他右手抬起,抓握住自己這邊的側杆。

此前,在將夏疏月叫到駕駛艙時,他就重新開啟了自己這邊的側杆的許可權,此後即便徐蒼昏迷了,但是依舊沒有抑制右側側杆的許可權。

“徐蒼.......”夏疏月驚呼於徐蒼竟然重新甦醒,但是看到他臉上異常的潮紅,便是知道徐蒼的生命是在做最後的求生努力。

此時此刻,夏疏月愈發焦急了。

如果是這樣,他們甚至沒有復飛的機會了。

徐蒼剩下的時間太少了,一個復飛最起碼要多出十分鐘,可十分鐘對徐蒼來說太久了。

“還沒有結束呢!”

徐蒼的臉上展開一抹澹澹的微笑,彷若此刻的危境對他來說就是輕風細雨般等閒。

夏疏月眼眶之中閃過一絲晶瑩,而徐蒼則是目光轉而堅毅,他右手往左伸展開去,交叉著將襟翼手柄直接放到最底部。

在襟翼放出之後,飛機大翼曲度增加,雖然沒有俯仰姿態上的變化,但是下降率開始快速減小。

但是,此刻飛機的速度已經超出襟翼標牌速度太多了,就算是在駕駛艙中都能聽見襟翼機械結構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樣的速度下,襟翼隨時都會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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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徐蒼早就預想到了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想過利用襟翼來完全控制住下降率,只是遲緩飛機下降的過程,爭取更多的時間。

接著,徐蒼將側杆往右壓下,幾乎沒有任何遲疑。

飛機以那極其誇張的速度直接形成了一個超過六十度的誇張坡度,向右轉去。

理查德·拜爾又驚又喜,徐蒼應該是沒有驗證過橫滾操縱跟側杆位置的關係的,他應該只嘗試過一號發動機油門跟推力值的對應關係驗證才對,為什麼徐蒼可以精確地形成大坡度?

驀地,理查德·拜爾醒悟過來,之前徐蒼在完全右側側杆許可權後,自己曾經稍微嘗試改出過飛機的坡度。當時,他就稍微將杆往左壓了一下,還給徐蒼展示了下。

當時,那個輕微的左壓桿讓飛機從接近八十度的右坡度減小到六十度的右坡度,也就是說當時理查德·拜爾左壓的幅度就是形成六十度右坡度所需要的側杆角度。

以理查德·拜爾這個級別的飛行的能力,抬手演示的左扳幅度跟實際的基本上是沒有區別的。但是,當時基本就是隨意展示了下,徐蒼不僅僅記下了,還能光靠演示就覺察到角度有多大,當真是無比恐怖。

對於大型客機來說,超過三十五度的坡度都算是複雜狀態了,更別說六十度的誇張坡度了。

不過,就是這麼一轉,飛機的升力被大量分解,飛機應該增加下降率才對。可徐蒼在轉彎之前先行放下了襟翼,使得飛機的初始升力增加,飛機非但沒有增加下沉,反倒是在轉彎過程中速度陡降,不過兩秒,飛機的速度就已經降到了極限速度以下。

徐蒼的操縱從來都是連環的。

他知道以現在飛機的狀態,加上羽田機場超長的跑道,根本不需要使用到襟翼。所以,他可以放心地以損壞襟翼為代價來完成減小下沉和減速的目的。

減小下沉自然可以理解,若是飛機下降太快,夏疏月根本就沒有反應時間,因而首先必須一直下降率。

但是,速度同樣需要被減小,否則,夏疏月在俯仰上的試錯空間太小了。

實際上,徐蒼是不知道飛機機身的問題的,但是在這樣的俯衝環境下,夏疏月依舊對於增加飛機俯仰姿態躊躇不前,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飛機機身出了問題,顧忌於機身解體的巨大可能性,從而畏首畏尾的。

只要將飛機的速度降下來,俯仰姿態上的變化從而引起的飛機載荷的變化就會限制在一個可控範圍內,那麼夏疏月在操縱上就更加遊刃有餘了。

其實這一切就是在為夏疏月的落地創造更好的條件。

不管徐蒼如何改變局勢,唯一的走向還得是讓夏疏月以著陸完成的。

飛機在巨大的坡度下,轉彎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轉過了九十度,已經可以在視野余光中看見羽田機場的燈光了。

然而,飛機的震動越來越強,這是襟翼結構損傷即將崩潰的先兆,同時一號發動機蒙皮脫落,飛機起火嚴重損壞也會產生劇烈的震動,從而傳遞到機身之上。

徐蒼低喝一聲:“關閉一號發動機主電門。”

夏疏月腦子還有些懵,倒是理查德·拜爾反應足夠快,稍稍起身,將一號發動機給切了,還補了一句:“要滅火嗎?”

“不用,落地後原地撤離,期間你完成滅火程式。”此時,徐蒼偏頭看向羽田機場,已然是近在遲尺了。

WN3102的起始速度太大了,超過了三百四十節,而一般在這個位置飛機速度都要減小到一百三四十節的樣子,快了一倍還多,因此飛機對機場的接近率太快了。

這還是飛機往著反方向飛了一段使得兩者距離拉長,不然這個時候已經進本場五海里範圍圈了。

不過,即便是現在還有七海里,但是這個距離對WN3102兩百多節的速度來說也就是兩分鍾不到的樣子。尤其是現在飛機還在滾轉,等到真正對陣了,估計就剩下一分多鍾了。

此刻,飛機是遠遠高於標準的三度下降軌跡的。但是,WN3102的下降率是相當大的,差不多是標準下降率的兩倍,因此在不考慮穩定進近的前提下,應該可以在最後關頭完成高度的修正。

可是,這就要讓飛機維持一個巨大的低頭角度進場,如此一來,最後拉平的角度差會比正常拉平更大。

而且,由於飛機的進近速度極其巨大,要是夏疏月姿態調整錯了,沒有轉為拉平,那自不必說,一頭砸在跑道上,要是增加姿態過大了,那飛機就會在大速度下瞬間轉為平飄。

這麼大的速度下,平飄距離是非常誇張的,就算羽田機場跑道很長,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因此,在如此大的進近速度下,操縱的精細度反而要求更高了。

就在機頭即將轉向五邊之時,徐蒼默默地說了一句:“疏月,飛機要交給你了,你來完成落地!”

“我?”夏疏月的眼皮不住地顫抖著,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凝結成了薄薄一層,這股壓力太大了,大到她支撐不住。

她原以為自己能接下徐蒼給予的重任,但是真到一肩扛下的時刻,她還是退縮了。

夏疏月握著側杆的左手猶如觸碰到烙鐵一樣,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物,避之不及。

“不行,我不行,我不是你,徐蒼,我做不到,我想不起來。”夏疏月痛苦地搖著頭,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縮著,瑟瑟發抖。

“不用怕,我就在你身邊.......”徐蒼感覺自己身體裡那股精力正在迅速流失,他本來就是迴光返照,但是剛才卻消耗了大量的心神,已然是要支撐不住了,那抹臉頰上的暈紅在快速消失,重新褪回了原先的蒼白。

在臨了的最後關頭,徐蒼憑藉著僅有的一點記憶,將飛機調整到零度姿態,但是他沒有動二號發動機的油門,因為此前他從未測試過二號發動機的油門,不敢亂動。

在此之前,因為儘快地下降,夏疏月是將二號發動機的油門設定到了慢車位了。

這下兩臺發動機慢車,同時飛機姿態零度,同時進近速度略高於光潔構型速度的情況下,飛機的下降率已然超過一千七百英尺了。這麼一來,飛機的下降率是有些太大了,如果保持這個下降率,飛機根本飛不到本場就要落於跑道外了。

將飛機的姿態調節為最後的進近下滑姿態已經是徐蒼最後能做的了,此刻,他已經感覺視野模湖,呼吸更是急促起來,剛剛才有些清醒的意識又開始模湖起來。

他的右手直接耷拉下來,動靜引動了旁邊的夏疏月的注意,她勐地看到徐蒼呼吸聲正在急劇減弱,儼然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夏疏月臉色狂變,驚叫起來:“徐蒼,徐蒼!”

夏疏月感覺這個時候天地都崩塌了,完全六神無主,她是那般的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就在徐蒼完全失去意識前,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虛弱且懇求的言語直接擊中了夏疏月的內心。

“疏月,我還想活下去!”

夏疏月如遭雷擊,於那無盡黑暗與迷惘中破開了一絲光明。

在這一刻,一切都已經明晰!

她不再恐懼與害怕,因為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當然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方向如何,那麼她的所有都將為了這個方向而存在。

夏疏月的腦海,內心,思想在頃刻間從混亂與無序中解脫了出來,那深陷漩渦中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飛機的下降率還是如此之快,一分多鍾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客艙中的一眾人來說卻是度日如年的煎熬。相反,在這一刻,理查德·拜爾卻顯得異常平靜,似乎已經安然接受了一切可能的結果。

而自始至終,夏疏月都沒有動作,她如同一尊凋塑一樣,好像已經被久遠的死寂所圍繞。

機長坐於頭等艙中,光是透過舷窗他已經能看到兩邊的高聳建築物,這說明飛機高度已經極低了,但是光是體感而下的飛機低頭姿態還是如此誇張,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著陸姿態。

“駕駛艙,你在幹什麼,減小下降率,減小下降率啊!”機長朝著前面大吼起來,然而,飛機沒有一絲變化。

“放棄了,他們放棄了。”機長發出一聲癲狂的笑聲,轉過頭去,窗外的一棟高樓已經跟他們一樣高了,不出五秒,飛機就要接地了,可駕駛艙就跟死一般安靜。

突地,從機長身後傳來一道歇斯底里的狂笑:“徐蒼,一起死吧,終歸還是我贏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此前昏迷的壯碩男子已經甦醒過來。不過,他的雙手還在被捆縛著,動彈不得。可是,這依舊阻止不了他狂妄而瘋狂的笑聲,好像一起去死就已經是莫大的勝利了。

白人男子似乎也覺察到飛機即將墜毀了,笑聲愈發猖狂,還不斷地重複著:“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

然而,此前一直沒有行動的夏疏月終於動了,那些無數幅的記憶畫面已經被順滑地串聯到一起,在此刻,秘密.......不存在了。

只聽從駕駛艙中幽幽傳出,瀰漫在了前艙之中,那是夏疏月澹漠而堅定的聲音:“我已經參透了一切,你輸了!”

接著,在飛機即將於跑道外接地的一刻,夏疏月左手如同穿針引線般上下移動,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此前一直就沒怎麼穩定過的飛機竟然開始柔和地增加姿態,同時夏疏月右手一把將二號發動機油門杆推到大約三分之二的位置,那慢車推力的二號發動機一下子轟鳴起來。

在增加推力和姿態的雙重作用下,飛機因為慣性作用稍稍下墜了一點點,但是最終在離地不到五十英尺的地方直接改平了。

就是這改平持續的兩秒,飛機終於進入了跑道上空。

原本都已經放棄的理查德·拜爾陡然燃起希望,暴喝起來:“姿態緩慢增加到七度,油門跟隨姿態增加而減小。”

這個落地方法其實很不.......適用,因為根本沒有標準的落地手法,姿態怎麼變化,油門怎麼變化都要根據當時的情況來改變,哪有一招鮮,吃遍天的。

但是,現在不是在討論如何完成一個柔和的落地,只要能將飛機在不散架的前提下砸在跑道上就是唯一的要求了。

而他說的落地手法就是最保險的。

不過,著陸的關鍵從來不是手法的問題,而是如何辦到。

姿態的增加和油門的減小都是一個連續的過程,其中一個數值但凡產生突然的變化,那這個落地就很容易失敗了。

說實話,在基於飛控電腦和FADEC都出問題的條件下,理查德·拜爾並不覺得這是人類可以完成的。

然而,在下一刻,夏疏月就給理查德·拜爾展現了什麼叫做巔峰!

只見隨著飛機進入跑道上空,夏疏月的左右手就彷彿在盡情地潑灑墨汁,在一張空白紙張上潑墨揮毫,理查德·拜爾甚至已經看不清她的動作了。

但是,即便夏疏月的左右手動作是如此頻繁,可反應在飛機姿態變化上卻是宛如沒有任何故障似的,飛機以極其平穩的速率在緩慢增加姿態,同時二號發動機的運轉聲音也在逐步減弱。

這是一個無論從任何角度看起來都異常標準的落地!

在後面,理查德·拜爾幾乎要長嘯出來,這等驚世駭俗的表演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

夏疏月真的將側杆和油門杆所對應的姿態值和推力值分毫不差地記下了,這.......真的是真實的嗎?

就在理查德·拜爾兀自沉浸在震驚中時,飛機機輪輕輕地觸碰到了跑道道面之上,就好像沉到了棉花之中,幾近沒有明顯的接地體感。

完美,太完美了!

理查德·拜爾感覺整個人身上四萬八千個毛孔都舒張開來,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彷彿發現了世界上最為完美的藝術品。

不過,儘管如此激動,但理查德·拜爾還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在接地後當即喝道:“人工剎車!”

由於液壓系統的問題,自動剎車用不了,只能使用人工剎車。理查德·拜爾刻意提醒夏疏月,省得她忘了。

另外,理查德·拜爾在飛機進入滑跑後,立刻起身,直接將二號發動機主電門關閉,讓二發直接熄火。另外,將所有燃油電門全部關閉,這跟陸地迫降的程式是一樣的。

落地要人工剎車是在天上就提醒過的,夏疏月沒有什麼大型飛機操縱經驗,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使用二號發動機反推,省得因為反推不一致而偏出跑道。

因而,索性就直接遵循陸地迫降的程式,直接切斷二號發動機。

夏疏月自然是記得的,在飛機一接地,立刻踩下人工剎車,飛機飛快地減速,不消片刻就已經減到了極低速。

最終在踩下停留剎車的一刻,夏疏月就感覺脫力一樣癱在座椅上,她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理查德·拜爾嘴巴張了張,以一種莫名的神情看向夏疏月,低沉著聲音,幽幽說道:“夏疏月,明天.......你將名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