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門關上了，然後在可以靠近唐曼的距離坐了下來，屋子裡安安靜靜，空氣中都散發著唐曼的清香。
桌子上有本書，也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她剛才並沒有睡。
我望著她，心中的愧疚讓我終於開口了，“唐曼，我……”
我說在和她結婚的時候，我應該選擇相信她，更加應該在她獨自一人傷心離開的時候，我就應該要立馬追上去，這樣她就不會一個人在廢棄之地這種陌生而孤獨的地方生活了，更加不會生女兒的時候，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還被偷襲……
我說的時候，唐曼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凝望著我。
直到最後，我把心頭的話全部說完了，我想讓唐曼承受的苦，承受的委屈，婚禮上的傷心，我全部要彌補她，我停了下來，唐曼這才開口，“說完了？”
我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
唐曼一手合上了書，聲音繼續響起，“我在一個人離開陽間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
我喉嚨卡刺，說不出一個字出來。
“我就在想，我怎麼能一個人走？我應該先把你狠狠打一頓再走才對，想打你來著，想著想著我就到了廢棄之地裡了。”
唐曼說道這裡就安靜下來，如此短短幾句。
我急忙說，“只有這些？”
“恩。”唐曼居然點頭了。
“你獨自一人創立天機宗的時候呢？我不在你身邊幫你，你應該……”
“重新創業，每天很忙的，沒時間想打你。”唐曼說道。
我心頭一震，鼻子發酸了，“那你獨自一人生女兒的時候呢？我在那時候都不在你身邊，導致你被通天偷襲，女兒也身受寒毒之苦……”
“生女兒的時候很痛的，哪有時間想打你？沒空。”唐曼搖頭。
“那你一邊照顧女兒，一邊還要維持天機宗，還要給女兒尋找寒毒解藥的那段時間呢？我還也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肯定忙得焦頭爛額了，那時候你恨不恨我？”
我雙目溼潤，那段時間，唐曼肯定過得很苦。
“行了，別說了……”唐曼輕聲搖頭。
我心中難受，愧疚，慚愧讓我心情複雜到了極致，我無數次想過再次見到唐曼的時候，我會如何如何，但是真到了此刻，一切和我想的不同。
唐曼居然對我沒有任何恨意？
“我恨你做什麼？我討厭這個恨字，我只想打你，然後想著想著……就不想了，”唐曼繼續說，聲音更加輕柔。
“我……”
她的話，一字一句的在我耳邊響起，讓我說不出的複雜。
“李天，這件事不需要再提了，你剛才已經給我道歉了，這就夠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你現在四十多了，我也有……”
唐曼說著便是停下來，“你又想套路我對不對？你十多歲的時候，就在問我的年紀，現在你四十多了，繞一圈還想套我的話？”
她似乎在生氣，卻沒有半點生氣。
我知道她在為我扯開話題。
我只覺雙目溼潤，看她更加模湖了，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這麼多年來，我和她都失去了這麼多年。
唐曼沒動。
我想擁抱她，她身上的清香離我越來越近，我也能夠感覺到她的氣息了，也能感覺到她的心跳了，撲通，撲通的……
她修長的手指抬起，對著燈的開關一點，燈頓時開了，我也能更加看清眼前的這道倩影。
“我記得上次，你喜歡開燈。”唐曼說道。
然而就在我即將可以擁抱她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她手腕上的佛珠發出劇烈的嗡嗡聲音，然後一下子就碎裂開來。
我頓時眼前一模湖，面前的她似乎要消失一般。
這串佛珠讓紅線被斷的我們，能夠在這段時間接近，然而此刻終於不堪重負的維持不住了。
清香的房間裡，我和她明明近在遲尺，卻在我和她之間，有了一條無邊無際，根本跨越不了的無形鴻溝，我在岸邊，她卻在對岸……
我伸手能夠觸碰的她，已然不在一個虛空了一樣，怎麼都靠近不了。
明明此刻我們兩個就在同一個房間，我能夠聽到她的呼吸聲，卻看不到她。
這種隔閡，讓我心中難受！
隱約之中，我聽到了唐曼落寞一嘆，“李天，你我紅線本來已經斷裂了，此刻也是形同陌路一般了。”
“唐曼，你放心，我會去阿修羅界找冥母，讓她重新幫我們兩個拉上紅線的！”我急忙說道。
“拉上也沒用了……”唐曼輕聲說，“我已經看不到你了，我擔心我們兩個很快就會分開了，也許這時候有人會過來找你，也許會出什麼事，反正沒有緣分了，天意總會讓你我馬上分開的，所以，我現在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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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說！”
“我要去做一件事。”
“我陪你。”
“不要！我不要你陪我，不要你陪我……我，我不想說了，我想睡一會了。”唐曼搖頭，模湖之間，我隱約看到唐曼坐在了床上。
“那我坐你旁邊。”
“恩。”
窗戶外，有了星星，而安靜的房間裡，依舊有她的清香，我才確定唐曼依舊還在房間裡。
然而我心卻沒有平靜下來，很想抓住她的手，因為我莫名的有點慌。
“你還在嗎？”房間裡，同時響起了我和她的聲音。
她已經是神仙了，可依舊是在紅線斷裂的情況下，觸碰不到我。
“我還在！”我和她再次異口同聲。
“唐曼，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要不我給你算一算？”我說。
“沒有。”
“冷嗎？”
“不冷。”
我沒說什麼了，可是依舊無法入睡。
我說我睡不著。
唐曼也沒說話，可是下一秒，我看到仙光一閃，我手掌頓時被一隻溫軟的手握住了，“這樣可以睡著？”
“可以了。”我暫時安心下來，閉上眼睛，我睡著了。
也許是做夢，我在半夜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甜，可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似乎就被迫分開了……
這一夜過得很快很快，幾乎一閉眼，等我睜開的時候，就已經天亮了。
我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抓緊手，因為我感覺到了唐曼的手要輕輕的抽離，我心中一驚，“唐曼，你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