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金水陪了納蘭芬芬一天,這些日子他都非常忙。
不是陪納蘭芬芬散步聊天,就是給納蘭芬芬做這個東西弄那個東西。
以前他妻子懷娃兒的時候,可沒有那麼磨人。
苗金水回去的路上一個勁的說服自己,這個和之前那個可不一樣。
她能帶給他用不完的銀子,樣子又好,如今她有了孩子,多哄哄她。
等她把娃兒生下來後,就叫她搬離這鬼雪山。
這冷清的地方,成天見不到人,再多銀兩也沒地方花。
下山一趟麻煩死了。
不過這事還要慢慢謀劃,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納蘭芬芬把肚裡那個娃兒平安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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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金水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洞穴中,就看到硃砂沉著一張臉坐在油燈下。
"怎搞還沒睡?"苗金水問完話,硃砂也不搭理他。
苗金水搖了搖,懶得再哄硃砂。
他累了一天,在納蘭芬芬面前扮了一天的好夫君,已經裝不下去了。
苗金水脫下衣裳鞋子,倒床就要睡。
這時,硃砂走了過來,他掀開了苗金水的被子,冷笑道:"你睡得倒安穩。"
苗金水皺眉看著硃砂,呵斥道:"你鬧什麼鬧,大半夜不睏覺,發什麼病?"
硃砂冷冷的端詳著苗金水。
他也變了。
自從芬姨他爹越來越好之後,他就開始輕視自己,對自己遠沒有之前呵護寵愛。
也是,芬姨能給他生,他終於能有小兒子了。
就算這一胎不是兒子,以後芬姨還可以生。
以前自己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自己什麼都不是了。
"我要請夫子教我唸書。"硃砂冷著臉看著苗金水,道:"這是你們之前就答應我的。"
"你讓芬姨給我找一個夫子來。"硃砂露出嘲諷的笑,道:"有夫子管著我,我就沒工夫打擾你們了。"
"不就是唸書嗎?俺明個兒和芬芬講。"苗金水從硃砂手中奪過被子,硃砂陰鬱清冷的樣子忽然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兒啊,你不要急。"苗金水放緩語氣,對硃砂道:"你芬姨現在懷著娃兒,性子有時候急,這女的一懷孕,性子就要變的。"
"等她把娃兒生下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你這段時間也不要去找她,有什麼事和爹講。"苗金水半坐起身,湊到硃砂身邊,輕輕拍了拍硃砂的肩膀,試探的問道:"可中,你別多想了。"
硃砂臉色終於好看了些,他緩緩點了點頭。
苗金水松了口氣,他想,的確得找個教書先生管教一下硃砂。
省的他成天胡思亂想。
苗金水把請夫子的事兒和納蘭芬芬說了,那時納蘭芬芬正坐在那兒串珠子,苗金水則在那兒用木頭削珠子鑽洞。
當聽到苗金水說要給硃砂請一個夫子的時候,納蘭芬芬串珠子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苗金水道:"關於硃砂唸書的事,我一直有個想法。"
納蘭芬芬讓苗金水把硃砂找過來,硃砂欣喜若狂,芬姨終於想起他了。
苗金水樂呵呵的看著硃砂,道:"你看,你芬姨還是念著你的吧。要和她好好講,你昨個兒頂撞她就是不對的。"
硃砂一個勁的點著頭,他想,待會兒他一定不亂提要求,芬姨說什麼,他都答應。
可是,硃砂並沒有做到。
納蘭芬芬懷孕後第一次正眼看他,她對他道:"硃砂,你以前一直想要到學堂唸書,芬姨成全你。"
硃砂呆住了,這怎麼成全。
"你年紀也不小了,虛歲都有十三了,之前那個於夫子,十一歲就能去外地求學。"
"可是我眉間有紅痣啊。"硃砂大叫道:"哪有學堂肯收我。"
"只是北域這一塊忌諱這個。"納蘭芬芬含笑說道:"南方那邊的人,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你可以去江南求學,那裡有許多大儒夫子,有非常好的學堂。"
"你放心出去,摘雲峰不會讓你缺衣少食的。"納蘭芬芬道:"走之前我們會給你準備足夠的銀子,等你考取功名之後,再回摘雲峰見我和你爹。"
硃砂的眼淚再次落下。
納蘭芬芬有些不滿的說道:"你以前一直念著要去學堂唸書,如今圓了你的心願,你又哭,真不懂事。"
"窮人家的孩子,十來歲就往外一丟,最多帶一個破包袱。"
"我們又不讓你掙銀子,只是讓你去唸書,你有什麼好委屈的。"
硃砂跪到了地上,他抬頭看著納蘭芬芬,道:"芬姨,我不走,我不想去學堂了。"
"我留在山上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爹,好不好?"
聽到這話,納蘭芬芬不屑的笑了笑,然後她用充滿母愛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像是撫摸著一件絕世珍寶。
納蘭芬芬是真打算讓硃砂走。
苗金水看著納蘭芬芬寫得學堂還有那描了紅線的地圖,他也覺得很無奈,可是沒辦法啊,納蘭芬芬要趕人,他有啥法子?
硃砂不肯走,他說他死都要死在摘雲峰。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小鹿在雪山下叼來一封信。
那是於小夫子寄來的信。
他催納蘭芬芬把書還給她。
納蘭芬芬拿著信發愁,她輕聲說道:"這書在我這兒也的確拖了不少時候,是差不多可以把書歸還去長安了。可是,我還沒開始譽寫備份。"
"只是一本書,能抄多少時候?"苗金水這話剛說完,納蘭芬芬就把那木匣子裡的書丟到苗金水面前,道:"的確不多,你幫我抄啊?"
苗金水開啟木匣,發現那是極厚的一本書,而且上面的字極其小。
"這個,俺又不識的字。"苗金水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道:"俺抄不了。"
"這麼小的字,我看的就頭疼。"納蘭芬芬輕嘆道:"而且我如今不能久坐,這書抄完,至少得一個多月啊。"
"要不,我晚..."
"叫硃砂幫你抄。"苗金水靈機一動,道:"讓他幫你抄,他識的字。"
納蘭芬芬答應了。
苗金水告訴硃砂,他藉著抄書留在摘雲峰,等過了這幾天,他再幫硃砂求情。
硃砂其實已經有些不信任苗金水了,只是,能在摘雲峰多留一天算一天,他不想那麼早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