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峰迴路轉
秦軍憤怒地看著仍然呆立在一旁的楊海東，他沒有想到，警察局裡的一個小小的科長，居然也敢對自己的命令聽而不聞！有幾個警察聽到了秦軍的命令，可是沒上前幾步，又被楊海東給喝了回去。
這才是倒黴了喝水都塞牙，楊海東覺得今天自己替同事來的班簡直是大錯特錯，不但要忍受那個香港人“啦”來“啦”去的折磨，還得面對區委辦公室主任的怒火。可是不管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他也不能就這樣將人帶走。那可是方明遠的秘書啊！這扣車案餘波未盡，自己要是再將方明遠的秘書就這樣帶回派出所去，楊均義和孫一凡還不得立即從廳裡殺過來！當然更重要的是，楊海東相信林蓮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給楊守成一巴掌，那個香港人他也看著就煩。
“楊海東，你到底想幹什麼？”秦軍這火氣更是怒冠而起，一個小小的科長居然也敢當眾抗命，今天真是見鬼了。
“秦主任，我覺得這事，當事人雙方的說法都得聽聽。”楊海東遲疑了一下道，他已經看到，方明遠在人群中向他打著手勢。雖然他不明白具體的含義，但是顯然方明遠現在並不想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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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海東！”秦軍這肺簡直都要氣炸了，這不是當眾落自己的面子嗎？自己堂堂一個區委辦公室主任，居然連一個警察科長都指揮不動，這要是傳將出去，自己的這張老臉算是徹底地完了。
“秦主任，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說楊總什麼都沒有做，就挨人打，這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議了。既然當事人都已經站出來了，我們為什麼不能聽聽當事人是怎麼說的？”楊海東的話立時引起了劇組眾人的響應。
“就是，我還沒有看過這樣執法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問事情來龍去脈，就要先把人帶走的。香港人怎麼了，香港人就長了三個鼻子六條腿？憑什麼他說被人打了，你就要為他討個公道，卻不問問他為什麼捱打的？”施志輝冷笑道。他現在可是淡定得狠，這個楊守成，真是有眼力，偏偏去招惹方明遠的秘書，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楊海東，我再問你一遍，你執不執行命令？”當著眾人下不來臺的秦軍將心一橫道。
“對不起，秦主任，你這種亂命我不能執行！”楊海東毫不遲疑地道。
“那好，我現在命令，你，接替他的工作！”秦軍隨手在在場的警察中指了一人道，“將毆打香港同胞的罪犯給我帶回局裡去。楊海東，我要向你們局長投訴你的不做為！”
被他指定的警察遲疑地看了看楊海東，又看了看秦軍，他可是知道，楊海東那可是區委書記趙緒安提拔起來的人，當初那事，可是在局裡傳遍了。就因為當時還任代區長的趙緒安的賞識，當了十來年的警員的楊海東，一步登天成為了離山公園派出所的所長，後來又調入了區警察局任職。別看他只是一科長，但是在局裡，就是局長和幾個副局長，對他的意見也是相當尊重的。區委辦公室主任，官是不小，但是你能大過區委書記嗎？
“秦主任，雖然你是區委辦公室主任，但是你沒有權力免去我的職責。”楊海東也有些惱火了，這個秦軍也未免太狂妄了，手也伸得太長了。雖然說區警察局要服從區委區政府領導的命令，但是一個辦公室主任，還沒有這樣的許可權。
“說得好！”施志輝一翹大拇指道，“秦主任，等你當上了區委常委再說這話也不遲！”
楊守成吃驚地看著幾人，他沒有想到，秦軍居然指揮不動楊海東他們。不是說，在內地，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嗎？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一種危機感隱隱約約地湧上心頭。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是還有一句老話，不是強龍不過江。看施志輝鎮定自若的模樣，他的心裡也不禁嘀咕起來，不會是這一位也有什麼強大的背景吧？
想到這裡，楊守成也不禁有些心虛，剛才他在人群中看到林蓮，立時驚為天人，湊過去就問林蓮有沒有意思在演藝圈裡發展，還說自己可以帶她去香港捧紅她。林蓮又豈能看上他，要是有意在演藝圈裡發展，還用得著他？有方明遠的關係，無論是日本、美國還是香港，都有得是大公司。拒絕了兩回後，不死心的楊守成仍然一個勁地往她身邊湊，糾纏不清地，還有點動手動腳的。林蓮就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方明遠和陳忠也看他不順眼，各踹了他一腳。這樣的醜事，他又怎麼好意思當著這麼多的人，和林蓮對質。
“秦主任，秦主任，一會兒我還要去見一位客人，這事還是回頭再處理吧。”楊守成向秦軍打了個眼色道。
怒火中燒的秦軍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理智，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只會更丟臉。眼看著他剛才指定的那名警察，似乎也無意站出來，這心裡也是涼了大半。他的權威全部都建立在了他的官職之上，一旦有人無視他的官威，他還真沒有什麼更好的手段。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楊海東更是痛恨。
楊海東也看出來，秦軍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已經帶著幾分“殺氣”，顯然心裡盤算著回過頭來，怎麼收拾自己這個刺頭。不過他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反正方明遠的背後站著趙緒安、楊均義，大不了自己換個地，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你們不能走！”林蓮卻出聲叫道，“那個香港人，你不是說你被打了嗎？為什麼不說說你為什麼被打呢？”林蓮這幾年也歷練出來了，雖然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這一刻裡，卻是有著幾分令人不敢忽視的女強人模樣。
秦軍和楊守成兩人對林蓮的質問充耳不聞，仍然快步地向外面走去。
“攔住他！”隨著楊海東的一聲令下，兩個警察不敢攔住秦軍，但是立即擋在了楊守成的面前，秦軍扭頭惡狠狠地對楊海軍道：“楊海軍，你還要怎麼著？”
“秦主任，我們並沒有攔住你，但是楊總必須要留下來，把事情說清楚。”楊海東不卑不亢地道，“我們接到當事人的報警，這事情當然要問個清楚。”
秦軍直覺得一口氣悶在胸中，憋得他說不出話來。楊海東掃了自己的面子不說，這還要再踩上一隻腳！
楊守成更是一下子傻了眼，事情的演變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怎麼一瞬間，自己反倒成了被警察攔阻的人了。“我是香港人，你們不能這樣！我要到區裡市裡告你們去！律師，我要找律師。”
“要告就告去，但是去之前，把事情當眾給大家說清楚！”楊海東站在了一腦門汗珠的楊守成的面前道。
“楊總，楊總，總經理的電話！”楊守成的秘書舉著大哥大，匆匆忙忙地擠了過來。
楊守成連忙接過電話，看楊海東根本沒有讓開的意思，只好又向裡走了幾步，這才將電話貼到了耳邊。
“楊守成！你在奉元幹什麼呢！”電話裡傳來了亞東電影公司總經理充滿了怒火的聲音，“公司讓你去奉元，是為了工作，不是讓你在那裡泡妞把妹子的！我看你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吧？”
楊守成就如同迎頭挨了一棒，這事傳得也太邪乎了，這才多長的時間，怎麼總經理就知道了！是誰這麼嘴賤？而且總經理又怎麼會為這點小事爆發出這麼大的怒火？不就是幾個內地人嗎？再說了，這種事情在演藝圈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自己又沒有勾引那些成名的明星，至於還要打電話來訓斥自己嗎？
“總經理，這個……”楊守成一時間也不知道應當如何為自己辯解了。
“什麼這個那個的，立即向人家道歉賠禮！如果說不能化解對方的怒氣，你就等著被解職吧！”電話裡的總經理根本就容他再多說，直接掛上了電話。
楊守成拿著電話呆若木雞地站了片刻，他事先說什麼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居然有失業的可能！要是沒有了公司副總的這個職位，他楊守成又算個屁啊！
秦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區委大樓的，整個事情的走向就如同一個鬧劇一般匪夷所思，楊守成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不但當眾對林蓮公開的賠禮道歉，還自己給了自己幾個嘴巴子，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在裝樣子，而是真的用力了，嘴角都流出血了。林蓮他們倒是也沒有刁難他，放他走了。秦軍自然也沒臉再留下來，只能昏頭漲腦地回機關。
剛剛回到了區委大樓，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熱乎，就被趙緒安給叫到了辦公室裡，詢問公園剛才發生的事情。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秦軍，不知道區委書記怎麼會這麼快的得知訊息，也不敢多加隱瞞，只是儘可能地將責任向楊海東他們那邊推卸，一再地強調楊海東以下犯上，不聽從指揮，給香港同胞心中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放屁！”趙緒安拍案而起道，“香港同胞怎麼了？港商怎麼了？我們歡迎港商前來投資，也歡迎這些遊子回家鄉探親，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可以凌駕於我國的法律之上！中央的哪條法律，哪個精神規定了香港人高於國人一等了？是誰給的你權力，讓你這樣明顯的偏袒他！那是你的同胞，是你的鄉親，受到了調戲！要我說，打他都輕！就應當將他拘留幾天，讓他明白，華夏不是他們隨心所欲的地方！”趙緒安這一連串的質問，說得秦軍渾身上下冷汗淋漓。
趙緒安看著秦軍，這個辦公室主任，雖然說不算是他的嫡系，但是這些時日來，工作的能力還算是不錯的。可是今天，他做得實在是太令人感到心寒了。不僅僅是因為趙緒安剛才已經接到了楊海東的電話，將事情的整個來龍去脈都已經瞭解，更是因為秦軍的立場問題，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無條件地站在香港人一邊的作法，令趙緒安都感到有些無法接受。
不錯，國家是有這件的檔案，為了九七香港的平穩迴歸，也是為了進一步地吸引香港資本流入內地，發展內地經濟，對於香港同胞，要給予一些政策上的優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無原則的妥協，更不意味著香港人從此就凌駕於內地人的頭上。這是原則問題，也是根本的立場問題。也許有的人認為，為了大局，這些都是無所緊要的小事，但是趙緒安卻接受不了這樣的說法。
而且，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方明遠的秘書，楊海東還提到，方明遠說那個施志輝也是京城裡有來頭，絕不是可以任人揉搓的麵糰。所以於情於理，秦軍都不能夠再留在目前的這個位置。
“秦主任，回去好好地想想，明天給我交一份認識深刻的檢查上來！”一想到自己要重新選擇一個辦公室主任，機關裡又是雞飛狗跳一些時日，趙緒安就失去了再說什麼的興趣，擺了擺手道。
此時，離山公園這邊施志輝劇組的拍攝工作也已經結束。
“太棒了！太謝謝你了，方老弟。”施志輝興奮地摟著方明遠的肩膀大叫道。宇田光璃的演技完全符合導演的要求，而且因為她本身就是日本人，所以扮演起來日本女記者來，很自然地就進入了角色，無論是神態、動作、臺詞，都完全符合日本人的形象，幾個情節，除了一開始的時候，重拍了兩回，後面都是一氣呵成，痛快淋漓。令導演十分地滿意，連連誇獎施志輝慧眼識人。令施志輝心裡美得冒泡。
方明遠按住興奮不已的施志輝，笑道：“別急著謝我，我這裡還有一件事相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