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的表情瞬間繃住,看著漆黑的輪椅影子,他的心中不好的念頭湧上。
在這麼多的評委還有選手之中,坐著輪椅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他剛剛說的,他怎麼都不想要的嶽理。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給自己一巴掌,自己為什麼要嘴賤啊,自己如果不嘴賤該多好啊!
說不要嶽理,不希望嶽理過來指導他們,結果偏偏就是嶽理來了。
這個是什麼鬼?自己的嘴開過光嗎?
那麼是不是得要給自己拜一拜,說自己絕對中不了彩票,然後等排練結束後去彩票站走一遭?
劉洋看著嶽理,他的心思已經完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嶽理並不知道屋內眾人的想法,他只是跟著錢塵還有裴泣兩人的步伐,緩緩移到眾人面前,停下,溫和地對著眾人笑了笑,開口道。
“你們好,我是嶽理。”
“小提琴楊博曉。”
“中提琴陳韋辰。”
“cello,李冊羅。”
“我是低音提琴的劉洋,你好你好。”
嶽理報完名字後,眾人也迅速起身,對著嶽理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看著嶽理,一時間情緒非常的複雜。
他們之前聽過嶽理的名字,知道嶽理是一個坐在輪椅上,身患重病的作曲家。
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嶽理是這樣。
之前聽劉洋說,說嶽理對於作品的要求會非常的病態,每一絲細節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在他們的心中,嶽理本人可能實際上更像是中老年的男子。
那種渾身枯藁,身體歪曲,雙目怒睜,整天倚在輪椅上,帶著氧氣管,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看著眾人。
手中說不定還有一個鈴鐺,如果碰到他不滿意的事情,他不會立刻開口,而是先給你叮叮叮敲幾下。
按照他們的想法,嶽理更應該像是這種怪人,而不是現在面前的這樣……人畜無害?
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表情寵辱不驚,對於所有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不放在心中,卻又似乎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眾人原本略顯焦躁的心情逐漸平息下來。
既然已經碰上了劉洋說的,千萬不要合作的嶽理,那麼就看看吧,看看這位嶽理,他究竟是一位什麼樣的人。
說不定跟劉洋說的不一樣呢?
嶽理環視一圈眾人,微微點頭,將自己的視線看向身邊的錢塵,伸手示意道。
“錢叔,麻煩你把樂譜分發一下吧。”
“好。”
錢塵聽聞,從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六份樂譜,將其中的四份遞給面前的絃樂組四人後,再遞給裴泣一份。
他將最後一份拿在自己手上後,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對著眾人伸手示意道。
“好了,所有目光向我看齊,我宣佈個事情。”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後,他立刻將自己的手錶掏出,與邊上的時鐘對照,確認無誤後,這才開口道。
“現在是寧城時間八點三十二分,這一首五重奏作品你們一共有三天的時間進行排練,最終截至時間為三天後晚上六點三十二分,我將作為這一首作品的負責人,負責你們的一切需求,如果有任何需求,完全可以跟我提出,我會遵循江洲作曲大賽組委會規章制度,酌情為你們處理。”
“我身邊的這位副負責人為監督者,監督你們是否做出任何違規作弊操作,並對其進行阻止。”
“希望你們在接下來的三天內相處愉快,早日完成作品,並及時登臺演奏。”
“最終申明:所有的一切解釋權歸組委會所有。”
說罷,錢塵再此看了一眼手錶,對了一眼時鐘,再此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他才對著裴泣嶽理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屋內,重新陷入了無比寧靜的狀態。
嶽理看著眾人,笑著點了點頭,指著眾人手中的樂譜,開口道。
“好了,我們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給你們三十分鍾的時間,將這一首作品粗讀一遍,隨後我們再開始第一次排練。”
沒有任何的停頓,眾人還沒有從錢塵離去的背影中反應過來,嶽理的要求便已經放下。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李冊羅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他在聽到嶽理說話的一瞬間,便拿起手中的樂譜,仔細研讀上面的音符。
楊博曉與陳韋辰二人,雖然遲鈍了一拍,不過還是及時拿起手中的樂譜。
劉洋則是看著嶽理欲言又止。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跟嶽理說什麼,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絲絲地不對勁。
正常來說作曲家不應該跟他們先熟絡一下,再開始正式的排練嗎?
為什麼在嶽理這邊,他二話不說,只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直接開始排練?
這個人也太直男了吧?
不過……
劉洋撓了撓頭,拿起手中的樂譜,開始認認真真看起上面的音符。
不過目前看還好,嶽理可能並沒有之前他朋友口中說的那麼變態。
並且看嶽理這個瘦弱,病怏怏的樣子,應該……不會那麼變態吧?
劉洋一邊看著音符,一邊這麼想到。
不過隨著他手中音符看的越來越多,原本略顯輕佻的表情,也逐漸開始凝固。
他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樂譜,時不時閉上眼睛在腦中構建整體的音色效果。
越看,他的目光越是凝重。
嶽理的創作實力,超過他的想象。
就算他再怎麼之前對於嶽理不喜歡,覺得嶽理可能會太過霸道。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一點,那就是嶽理的實力,可能遠遠不是一個普通的青年大賽上所展現出來的水平。
他的作品,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頂級作品。
這一首作品就算放到現在的所有室內樂重奏作品之中,都現得極為強悍。
甚至可以攀登的上名作堂的那種水平。
而自己,居然被選中第一次演奏這一首作品?
如果忽略掉嶽理可能會出現的病態統治欲,那麼這個絕對可以算的上他人生的一個閃亮點,甚至是高光點。
回頭吹牛逼都可以直接吹。
“你知道嗎?現在名作堂裡面那一首《鱒魚》,你知道首演是誰嗎?是我!是大作曲家嶽理求爺爺告奶奶才把我請出來給他演奏的,我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一首作品會這麼牛逼。”
想到這個地方,劉洋嘴角不由得咧開,他莫名其妙感覺到了一絲絲興奮。
你看嶽理這個病怏怏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他朋友說的特別病態要求對不對?
明明這麼的溫和!
一位溫和的作曲家,一首頂級的作品!
這個是什麼樣的運氣才能夠享受到的待遇啊?
劉洋略顯愉悅地從邊上拿起一隻鉛筆,正準備無比愉悅地再樂譜上標記弓法,結果就在這時,嶽理的聲音響起。
依舊是之前那麼的溫和,但是話語卻瞬間擊潰了劉洋的幻想。
“劉洋,弓法按照譜面上的標記,不可以擅自更改,你的更改,會摧毀我這一首作品對於音樂情景的構建。”
“……”
劉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