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簇擁著許多人，而且是越聚越多。
但是接下來，卻紛紛默契的選擇安靜。
高臺上，早已經有人準備了古箏，白素款款坐在一旁。
美目輕抬，看向緩緩走來的凌寒。
凌寒走到古箏旁，輕輕撫摸著古箏絲絃，身子也隨之坐了下來。
“其實很想問，你為何不用琴？”
凌寒側臉看了一眼白素，微笑道：“此前不是與你說了麼，我只會談情不會彈琴。”
白素嗔道：“流氓！”
“其實，我是偏愛這樂器之名。”
“箏？”
白素驀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
“好了，請！”
凌寒不願多談，示意白素可以開始了。
白素沒再說什麼，面向眾人懷抱琵琶，纖纖玉指劃弄絲線。
頃刻間，一陣清音傳來，宛如夜鶯傍晚時分的疲憊，昏昏欲睡，聲音柔而委婉。
眾人紛紛靜默，傾聽這婉轉之聲。
緊接著，輕柔女聲爺隨之清唱而出。
“烽煙輕起天邊，揮劍斬千愁，紅顏紅塵一笑，惹醉英雄眸，今生不能相依相守換得一世憂
，恨長夜情不絕愛連綿不休……”
隨著聲調曲詞，琵琶音調節奏輕快了起來。
吭！
就在這時，古箏之聲乍起，宛如平靜湖泊投入一顆巨石，激盪萬千水花。
緊接著，就是一道男聲銜接而上：“忘青山黃沙起，雄鷹展翅吼，問蒼天借御劍，誓將壯志酬
，伊人輕拂衣袖獨上高樓人比黃花瘦，誰用清淚煮酒迷了心頭！”
“……千古江山如畫，紛爭天下、青絲變白髮，莫說金戈鐵馬夢醒在天涯！”
“……”
男女混合附音，銜接搭配完美無缺。
凌寒指法嫻熟，如流水般的古箏之聲傾瀉而出，卻有銀屏炸裂、大雨傾盆之勢。
對於絲竹樂器，凌寒向來是喜歡古箏。
很多人都覺得男子彈奏古箏過於娘炮，認為古箏乃是女子的專屬。然而這些人卻不知，無論是什麼年代，能夠成就一代古箏大家者，多是男子為最。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觀，樂器也同樣如此，就當下而言，古箏並沒有固定女性化，反而是男子偏愛的樂器之一。
原本就有入門基礎凌寒，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苦心學習，倒也頗有一番成就，至少達到了一般彈奏水平。
其實古箏本就是用手指甲彈奏，只是到了解放後，用上堅硬的鋼絲尼龍弦，為防傷及手指，才不得不戴義甲（俗稱假指甲）彈奏。
也正因有了這套義甲，才會讓人感覺很女性化，故而逐漸扭曲了大眾認知心態。
而古箏原裝卻是絲絃，直接就可上手彈奏，因此不存在這種傷手問題。
就在箏聲與琵琶聲交相呼應，進入到了一個高度音域時候，凌寒突然猛地一擺手。
眾人不解之際，突然高臺兩旁鼓聲乍響。
混沌厚重的鼓聲，聲聲震懾人心。
三種聲音交融，急促雄渾之音的映襯下，凌寒高亢嗓音也隨之而起：“一醉千秋萬世，醉盡繁華，那一夜相依那一生那一世牽掛……”
“濁酒一杯，還放不下！”
吶喊後，箏聲鼓聲琵琶聲，瞬息嘎然而止。
雖是另類的曲音與曲詞，但是眾人在聽了之後，紛紛高聲叫好！
“看來音樂不僅不分國界，更是不分時代！”聽著眾人叫好浪潮，凌寒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原本他還擔心，石頭哥的這首《醉千秋》不適合這個年代，因此還特意讓白素協助他修改了不少，將原有旋律修改得更為古風古韻。
“不曾想，他還對音律如此精研……”
外圍馬車旁，令狐雪梅摻扶著爺爺，正目不轉睛的看向高臺。
“呵呵，此子倒是多才多藝。”令狐珏說著，卻是搖了搖頭，“不過終究是難入正道，此子心性有所偏頗不說，大庭廣眾撫箏弄月，又與歌坊伶人有何區別？”
顯然，令狐珏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對於凌寒以毒攻毒的不仁手段，這位老爺子是極為排斥的，但他認為這是凌寒年少心性不定，稍加調教還可以拉回正途。
至於音律方面，令狐珏則是不屑此術，聊以自娛還可以，如此堂而皇之，跟賣場的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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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走了，你爺爺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是操不完的心！”
令狐珏說著，就朝著高臺而去。
令狐珏的到來，自然是引起了轟動，畢竟這位老爺子在文壇可是名人。
原本眾人以為這場宣傳會，已經是夠不得了了。
然而令狐老爺子親臨現場後，又帶來了南舟書院王夫子的手書楹聯。
當眾人看到王陵的手書時，一個個算是徹底沸騰了。
凌寒在臺上口吐蓮花也就算了，眾人最多看在情懷宣傳上，去支援一下四凡酒坊的新酒。
劉允即便是武官，那最多算是震懾宵小之輩。
但是令狐珏與南舟書院王陵也來撐場子，那這以意義可就不同了。
名人有名人的效應，尤其是如令狐珏與王陵這兩位文壇巨擘，桃李豐碩遍佈甚廣，那背後影響力不難想象。
甚至有人覺得，醉千秋將來會成為貢酒進京！
畢竟想要提升一件東西的格調檔次，永遠都離不開文人騷客（嗯，騷客！）得傳頌。
一句話，一闋詞，一本書，都是一種高規格宣傳。
孫承疇與鄭老西二人，面對這應接不暇的意外之客，心中早已經是樂開了花。
並且按照凌寒事先給出的方案，當眾向眾人傳達一個訊息，那就是以沁夢樓為駐點，凡是做客沁夢樓者，酒水限免三日。
同時四凡酒坊斥巨資，甄選青樓歌姬組團，在附近幾州巡迴宣傳，但凡到達一地暫住青樓，均是限免三日不休！
眾人聞聽這連番勁爆訊息，一個個都是詫異不已，心說這好大的手筆，就是如李家這等鉅商，也不見會有如此大的手筆！
熱鬧的街市，直到傍晚時分才消停。
高臺撤去，人也紛紛離散。
由於令狐珏的主動邀請，凌寒就隨行到令狐家做客。
凌寒也正想向令狐珏道謝，雖說他是事先發出了邀請，但若是對方不給面子，他也是無可奈何。
結果是令狐珏來了，而且還帶來了王陵的祝福楹聯，這更是意外驚喜。
令狐家客廳裡，家宴早已備妥。
其實人不多，只有令狐珏與凌寒二人。
“老先生，今日……”
凌寒剛要表達謝意，卻突然遭令狐珏揮手打斷：“三餘，老朽有話問你。”
“額，老先生請問，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朽問你，你可有婚約在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