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這些，等回去，就將你寫的那些東西都燒了，你給我好好學做泥瓦匠。”林平的娘拉著林平的耳朵，喊道。
林平也確實沒想著再考下去，倒不是遭了一場牢獄之災，就怕了提筆寫字了，而是他知道，就算考了，他這中的機率，也是少之又少。
倒不如先安安心心賺錢，奉養老母，手頭寬裕了，再拜個老師，好好的讀書。
“娘我們快些回去吧，我都好幾天沒去書鋪，等今天休息了一天，我就去說上工。”林平安慰道。
“你還想著要讀書不是？我都和你講了，你將書鋪的那份工辭了，去張瓦匠哪兒做學徒，讀書有什麼好的？你……”林平的娘，一路數落林平，將林平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平這樣一個小人物，總算是從這一場風波之中，掙脫了出來。
可在科舉這件事上，遠沒有完，不少人都聚在田家的書鋪的門口，想看看，這四月裡，那神秘的人物，會出些什麼題目。
這瞎貓撞上死耗子，說不定又能撞上幾道，會試的題目。
只可惜，這些人都要失望了，田希正在想，將這書鋪關了，轉手給別人。
都四月了，田沅前一日穿起了春衫，今天又穿起了冬衣，這天氣忽冷忽熱，田沅不得不時刻準備換衣服。
田沅的頭髮又長長了些，如今恰恰長到脖子哪裡，可把田沅擾得不輕。
這頭髮尖兒，是不是的扎在田沅脖子的皮膚上，讓田沅感到瘙癢，田沅真恨不得，將這頭髮全剪了。
田浩在家裡又出了事，錢氏搬救兵，將田沅給搬了回去。田沅回家聽了田浩的解釋，倒覺得田浩打人打得對。
“讓他去縣裡上學，他倒好，和人打起架來了，將別人的頭都打破了，我那天去接他回來，差點沒被那家的大人打死。”田大娘手中拿著藤條，指著田浩道。
田浩倒是硬氣的沒哭，挺著胸脯道：“他們說阿孃的壞話，我打他，是為了幫阿孃出氣我沒有錯！”
“你打人了還沒有錯，那是不是要將人打死了，你去給人抵了命，你才知道自己錯了？”田大娘立時就用藤條，抽了田浩好幾下。
田沅問道：“二郎，你為什麼要打人？”
田浩死倔著不說，最後低著頭，用極快的語速道：“他們說我沒有爹……”
就算田浩說的如此敷衍，可田沅還是聽清楚了。田大娘手中的藤條，落到了地上，想來也是聽見了。
田大娘的雙眼，瞬時就充滿了淚水，她顫著聲道：“誰說你沒有爹的，你要是沒爹，你是怎麼來了？只不過……只不過，我和你爹和離，他又有了新的……”
田大娘再也說不下去，直直的看著田浩，想從田浩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我就是沒有爹怎麼了？我不覺得沒有爹，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可他們說話的語氣讓我不舒服，所以我……”田浩揮動了兩下拳頭，他看著田大娘的臉，那挺著的小胸膛便癟了下來，垂著頭，道：“所以我就打了他們。”
其實在縣學裡，田浩的幾個同學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可他自覺地是個大人了，便不能什麼都和家裡人說，就都隱瞞了下來。
只是田浩不說，來家裡拜訪的先生，就將那些話全說了。
沈先生眼角微有細紋，兩鬢也有絲絲白髮，可他其實才三十出頭的年紀。
因著沈先生在縣學中，教授蒙童，比著其他先生要和藹幾分。
沈先生道：“我已向其他學生，問明原委，田浩有此舉動也算情有可原。只是不該下此狠手，那孩子都被嚇得不敢去上學了，整日躲在家裡。”
田希道：“我家孩子就是犟，我讓他跟著我去賠禮道歉，就是不願意。還請先生說說他，至於那孩子的醫藥費，我家會賠的。說到底，還是我家二郎太過莽撞了。”
錢氏也在一邊敲著邊鼓，道：“既然先生來了我家，不如吃頓便飯再走？我家二郎今天沒去上學，這功課不就拉下了，還請先生給他講講。”
沈先生說完了該說的，說不好再做打擾，便要起身離開。
田希挽留道：“二郎這小子，還沒來見過先生呢，還請先生再留一會兒。”
“今日來，主要是和你們說一下田浩的情況，至於見不見田浩，倒是不那麼重要。”沈先生婉拒道。
沈先生再次起身，正要走出門去，就迎面撞過來一人，沈先生只好側身避開。
“阿婆……你快說說阿孃，這家裡又沒有外人，幹嘛一定要讓我戴那頭假髮，現在又不冷，戴了我倒覺得悶，說不定還會長痱……子。”田沅原本是依著錢氏的，可見真有外人在，連忙站好了。
田大娘也似是沒看見沈先生，手中拿著頂假髮，直徑走到田沅哪兒，將那頂假髮套在田沅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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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挺能跑的，你說說你現在的頭髮像個什麼樣子，不戴上這個能見人嗎？”田大娘說道。
田沅拉了拉田大娘的衣服，右手掌平展，向沈先生的方向示意，提示田大娘，這裡還有別人。
沈先生見田大娘來了，早已視線遊移，不敢正視田大娘。
沈先生也知這田家與別家稍有些不同，可沒想到，這家的娘子，竟會如此……
田大娘也是臉上一紅，忙將田沅頭上的那頂假髮拿了下來，藏於身後。
沈先生還是沒有再田家吃成飯，只等田浩來後，稍稍訓誡幾句，便匆匆離了田家。
“啊……”
天色剛剛啟明，田沅尚做著美夢，就被這一身尖叫聲，給吵醒了。
田沅聽到叫聲，立時從床上做了起來，她掀開床帳，向值夜的阿青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阿青也是剛剛醒來，道：“奴也不知道，不過聽聲音像是小郎君的叫聲。”
昨天剛教訓了田浩一頓，這田浩一大早的是在鬧什麼啊？
田沅火大的穿了衣服，就要出門去看，一將廂房的門開啟，就在田浩站在院子裡，全身都在抖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