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和你說了什麼，你便同意了，還願意將床分給別人睡？”
田沅叫上田浩一道，去主屋哄一哄錢氏。田浩是暫且放下了，可錢氏還在生氣呢。
“這有什麼，我比他們大，自然要讓著他們。他們現在連娘都沒了，和我們比起來，他們真的太可憐了。”田浩道。
‘可他們有爹……’只是不知道，呂良還要不要這兩個孩子。
田沅笑笑，道：“你能想通就好了，咱們一會兒去阿婆哪裡，可不能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阿婆聽了要不高興的。”
田浩點頭答應，他搓了搓手，將手插進繡筒裡。
不過幾步路，田沅與田浩便到了主屋。
田沅剛敲了兩下門，田希便開門從裡頭出來，讓田沅她們兩個安靜。
“你們阿婆好不容易睡了，先回去吧。”田希看兩個孩子臉上，滿是疑惑，便道：“我已經勸過了，她不會再說什麼了。二郎也想通了？”
田浩雙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哪兒需要相同啊，我這腦子裡，本來就是通的。”
“這風吹得人臉上疼，我回房溫書去了。”田浩左顧而言他，故作輕鬆的回自己的書房去了。
田希與田沅笑笑，看著田浩那同手同腳走動的背影，也各自回房去了。
天還未黑，田沅便帶著那小女孩兒，在自己的房中，準備晚上睡覺用的寢具。
“枕頭雖然是舊的，可這外面的套子，是新換的，被子也是，你摸摸舒不舒服？”田沅拉起那雙嫩嫩的小手，柔聲問道。
小女孩兒一下一下的摸著被面兒，像是在做什麼有趣的遊戲似得。
“真好摸，感覺滑滑的，一點都不扎手。”小女孩點了點頭，又道：“比我在家裡睡得那條被子，還要好。”
田沅微笑，道：“你覺得好就行了，小孩兒睡得早，你要是困了，那咱們就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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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兒見田沅居然如此仔細的詢問她，這手啊，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了。她將手往被子裡一藏，輕輕地點了點頭，還“嗯”了一下。
田沅便讓阿春給人洗漱，田沅則自己給自己洗臉洗腳。
田沅正優哉遊哉的泡著腳，便聽見阿春有些嫌棄的話語。
“你身上怎麼那麼髒，你看看，不過才給你輕輕的擦了那麼一下，這布巾上面，就都是汙漬了。”
阿春緊緊的拿著手中的布，這可是小娘子新剪的一塊棉布，就為了個著丫頭擦臉用。
田沅腳還在水裡，並不方便走動，只好道：“阿春你將你手上的布拿來我看看，你也別說她，她還還小呢！”
阿春對著小女孩兒道：“你好好的坐著，別亂動知道嗎？小心把地上的盆子打翻了，我一會兒再來給你擦臉。”
那小女孩兒的臉上，滿是驚懼，一動不動的坐著，又悄悄地往田沅這邊看來。
田沅接過那塊已經變得陰冷的布巾，在手上摸了摸，果然感覺到這上面有些滑膩，再一看，這上面有明顯的黑褐色汙漬。
“真有那麼髒？”田沅問道。
阿春點頭，道：“這都是第二遍了，還是那麼髒。再洗下去，那水面上兒，都能起一層油腥子了。”
“哪有兒那麼誇張，你給她再仔細洗洗，先將露在外面的地方擦擦，其他的等明天再說。”田沅將手中帕子還給阿春，又用自己的洗臉帕子，將手擦了擦。
小女孩兒的臉和脖子都被擦紅了，帕子髒的都洗不乾淨了，阿春才準這女孩兒上床睡覺。
田沅和這位血緣上的妹妹，一道並排躺著。
可不過才躺了一小孩兒，田沅便忍不住捏鼻子了。
我的個天啊，這頭髮是有多久沒洗了，都餿了吧！
如今天冷，不仔細聞，這頭髮裡的味道也不會有所察覺。可這床下是通了暖氣的，這暖氣一點點泛出來，將那頭髮裡的味道，也蒸騰起來了。
田沅忍不住翻了個身，背對著人，才能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田大娘看見同田沅一道來的女孩兒時，便道：“怎麼看著像是白了很多，這是怎麼回事啊？”
田沅一臉鬱郁，道：“大概是昨兒晚上洗了臉，所以才看著白了很多吧。”
這睡了一晚兒，一早起來看到的不是一張清水芙蓉臉，而是眼角沾屎，頭髮亂糟糟的一張花貓臉，田沅嚇都被要被嚇死了。
田浩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踢田沅，見田沅看過來了，便捏起了比著，用嘴努了努那兩個孩子，將頭一撇，咧著嘴，揮了揮手。
要說田浩踢田沅的那幾下，不過是玩笑著踢得，連勁兒也沒使。
但田沅看到田浩那副作怪的樣子，便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田浩一下。
“哎喲！”田浩的手鬆了鼻子，用手去捂腳。
田希道：“二郎這麼了，是不是餓了？反正人都到齊了，咱們先吃飯，先別講話了。”
今日桌上，又加了兩張凳子，可在吃東西的時候，飯桌上被消滅的食物，倒是比往日吃的還少些。
田沅看那兩個孩子，只吃自己碗裡的，吃完了便將筷子捏在手裡，看著桌上的吃食。
唉……這兩個孩子，到底在家裡是怎麼過得？又或者說，他們沒了孃親之後的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田沅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拿起一雙乾淨的筷子，夾了兩個燒餅，放到兩個孩子，各自的碗中。
“你們吃吧，都是今兒早上新鮮做的，現在要是不吃，等涼了味道就變了，會變得沒有現在好吃的。”
田沅身後的阿春，也上前來，拿起這兩個孩子的碗，往他們的碗中勺入熱湯。
田大娘則道：“你們別這樣小心，多吃點兒才能長得好，吃吧，吃吧，都是些及其平常的東西，還怕你們不愛吃呢。”
田浩就著自己的碗，輕哼一聲，道：“也不怕吃多了，變成豬。”
這話雖然說得極輕，可坐在田浩身邊的田希還是聽見了。田希只看了田浩一眼，便又拿起筷子，默默進食。
今天啊，就該有別的人家，上門來拜年了。可田希吃好早飯，獨獨將田浩留了下來，悠然其他人上外頭曬太陽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