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族長倒是覺得此事不妥,想阻止田希的這種作為,可轉眼一想又何必呢?
雖說一個舉人可以帶來無數的好處,可這舉人要是沒了,那那些好處不過是些天上的雲,看得見摸不著。
再說,他這老哥哥嘴上說的全是為了這呂舉人好,那何必等到這呂舉人真的快不行了,才來說這和離的事兒?還弄得那麼大張旗鼓,這裡面說不定還有些道不明的隱情。
寫這和離書,原是要兩方家長都在,只是呂良父母雙亡,近親又不在此處,便請了姜老太爺過來。
姜老太爺根本不認識字,糊里糊塗就在和離書上按了手印,十個手指頭,都按在了上面。
呂良也是如此,田希說他病得提筆的力氣也沒了,便也讓他按了十指手印,還將呂良的一方印信,也按在了上面。
等這和離書寫完,田希就立刻坐著驢子,親自去了縣衙報備,等這一切塵埃落定了,才舒了口氣。
姜老太爺坐在田氏的祠堂裡,對著躺在門板的呂良束手無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老太爺道:“阿良你這是得了什麼病了,不要嚇外公啊?外公這一大把年紀了,可沒幾年好活了,你可一定不能有什麼是啊!”
姜老太爺實在是太老了,他老眼昏花,連呂良的臉都看不太清,只能用他那雙粗糙的手,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摸呂良的臉,以確認呂良還有口氣。
呂良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拉著姜老太爺的手開始筆畫,只是姜老太爺大字不識,還以為呂良是在以這種行為,來告訴他,他沒事。
姜老太爺握緊呂良的手,道:“阿良我知道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要省著點力氣,你要好好休息,這裡是哪裡啊?我看著不像是田裡長家裡啊。”
呂良當真是要吐血三升,感情他這外公還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呢!
“噗……”這說吐,呂良還真就噴出一片紅色血霧,這回可不是糖漿了,而是真的人血。
“咳,咳,咳……你知道你籤的是什麼嗎?”呂良想要起來,可這體力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恢復,剛撐起半截身子,就又躺了回去。
這一幕被去取族譜的田族長和一眾族老的見了,臉上滿是詫異。
一位田氏族老說道:“這可真是邪了門了,這和離書才剛簽下,這呂舉人的氣色就好了很多,都能開口說話了。看來那族侄家裡的那位真人,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
田族長並沒有附和,倒是立刻對站在廊下的人道:“你們快將姜老爺子給送回去,你們一個人揹著,一個人扶好了,別讓他家裡人擔憂。”
廊下的壯漢,立刻進來將姜老太爺扶起來,背到身上,揹著姜老太爺出了田氏的祠堂。
這祠堂的大門剛一開啟,就惹得外面看熱鬧的村民不斷探頭,希望能看點兒裡面的情形。
田希去了縣衙還沒那麼快回來,田族長就和一眾族老去了祠堂內院喝茶休息,將呂良一人丟在祠堂正廳。
這田裡長鐵了心要和這呂舉人脫離關係,不管是為著什麼,還是不要和這呂舉人多接觸的好。
等著田希將全套手續辦完,都到了下午。
這呂良既然和田家脫離了關係,那自然不好再住在田家,和這田大娘之間再有什麼瓜葛。
田希倒也沒有不管呂良,原先府城裡的住宅,還是讓呂良繼續住著,也不要呂良的房錢。
田沅站在門口,看著家裡的下人將呂良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全部搬到車上。
田沅特意站在上風口,可還是忍不住將鼻子給捏住,真的是太難聞了,呂良這賤人,這兩個月都是睡在豬圈裡嗎?
田沅心裡到底是記恨呂良的,自從呂良打了她,田沅對呂良僅有的那一點點親情都沒了。
打女人和小孩的人是最沒出息的,也是最沒道德的,呂良打田沅便將這兩樣都佔全了,田沅如何能看得起呂良。
田沅自從回來後,都沒去看過呂良一眼,家裡也沒一個人想著讓田沅去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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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什麼時候回來?”田沅平淡的向趙二問道,一點也看不出像是要沒了爹的可憐樣。
趙二道:“小娘子放寬心,老爺很快就帶著大姑爺回來了。這裡在搬東西,灰塵大得很,小娘子還是回裡面去吧。”
田沅覺得也沒意思,看著這些人搬著行李進進出出,也沒什麼好看的,便繼續去青蒿那裡學習。
那老神仙最近正在給她講史書,講的一點都不枯燥,就跟講故事似得,引人入勝,讓人聽得嘖嘖稱奇。
田沅好歹是經歷過資訊大爆炸時代的人,總不能比古人來的差,能多學點就多學點,學的多了總能用得上的。
要不要跟著老神仙提提,學學煉丹和畫符,老神仙能活那麼久,應該真的有些延年益壽的方子吧?學會了好給她阿爺和阿婆用用。
田沅的思緒又發散開來,顯然是真沒把呂良的事情當一回事兒。在她看來,她阿爺既然能一力促成這次和離,那一定是站在她阿孃這一邊。
不過田沅內心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她讀書多日,自也知道這舉人是很有分量的,不管到哪裡都要被人高看幾分。
這回呂良被阿爺整的那麼慘,不會回頭來報復吧?而且……昨天晚上,田沅也看到了一些,那邊的那些人,就是個下人,身上穿的料子也是要些錢才買得起的,這看著就比田沅家裡富裕不少。
人就是這麼矛盾,好的壞的都能想到一處去。田沅面對著門板,想了一會兒,還是深恨自己太小,都沒人願意聽她說的話。
田家的下人見田沅面對著牆站著,還當是田沅聽到了他們的議論,知道要沒爹了,所以傷心了。
這些下人不由得都放低了聲音,加工快手上的動作,將東西都裝好。
田希都讓人吩咐好了,只要是這大姑……不對!是這呂舉人的東西,就全裝到車上,讓呂舉人帶走,這也算是對呂舉人仁至義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