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我運氣一般都不差的。”劉爽舒了一口氣。
風沙路段大約六七公裡，當從一條二十多米的隧道出來後，窗外的狂風戛然而止。
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都清靜了。
隨著車隊的繼續前行，國道的一側，出現了一個由幾座土質房屋組成的廢棄小村莊，玻璃門窗無一完好，一些塑膠垃圾隨處可見，是過往司機臨時休息所遺棄的。
“車隊注意，前面村莊調頭，然後休息十分鐘，換學兵駕駛。”終於，對講機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到達目的地了。
下車講評，這是科長親自要求的，每個班在結束一段訓練後，都會集合在車頭前，由班長組織對本班學兵進行點評，講解問題以及注意事項。
但是，楊帥挺不喜歡這樣的，純粹在浪費時間，他習慣在訓練中講和晚上帶回後點評，而不是中途休息時候。
站在車頭前，楊帥左右瞅了瞅，確定了科長沒有過來檢查，與前後車的班長使了個眼神。
“講評完畢，解散。”楊帥大聲喊道，確保科長他們可以聽到。
“講評完畢，解散。”
“講評完畢，解散。”
……
有了第一個班級解散休息，別的班班長接二連三喊了出來，剛喊完就跑回到駕駛室吹暖風去了。
外面那麼冷，看看科長營長，沒有一個人下車的，讓班長學兵在車外講評，能夠不被凍死不錯了，誰還有心思講評。
解散完，該幹嘛的幹嘛，上廁所的在一個廢棄牆角排成了一排，集體尿尿。
有些新兵列兵，班長是不允許在車內抽菸的，此刻也是抓緊時間給自己點上了一根，寒風中叼著煙瑟瑟發抖。
更多的就是坐在駕駛室了，比如楊帥一個班，都沒有感覺到有生理需求進行解決，一解散就鑽到了駕駛室，抽著煙喝著飲料了。
幾分鐘後，幾個人剛把手中的煙滅掉，對講機就傳來了出發的指令。
“你們誰先上車呀？”楊帥習慣性問了一句。
“班長，我先訓練。”馬克原連忙搶道。
“嘎吱~”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劉爽一溜煙下車跑到了主駕的門，與班長互換了位置。
……
指揮車鳴了一聲笛，開始出發，車隊緩緩拉開了距離，朝回行駛。
“進隧道前，開啟車燈，鳴笛示意。”車輛在進入隧道之前，楊帥提醒道，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把方向抓好，在進出隧道一瞬間，氣流發生變化，車輛容易失去控制。”
劉爽點點頭，這些基本操作，在地方的時候他就知道。
出了隧道，就跨入了風區，車體微微擺動著，風沙吹打在車上，總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黏在身上一般。
劉爽不自覺的把速度給降了一點，與前車的距離稍微拉大了一些，風沙太大，這樣更安全一些。
“你減速幹嘛？加油跟上去。”楊帥以為劉爽有些害怕了，催促道：“不要害怕，大膽的往前開就是，我不是坐在你邊上嘛。”
風區，儘量還是不要過久呆著，儘早出去的好。
“哦”，劉爽應了一聲。
既然班長都這麼說了，那就不要慫，劉爽把檔位從五擋減到四檔，一腳油把速度給提了起來，迅速朝著前車追趕上去。
“喂喂喂，剎車剎車，不要跟得太緊了。”與前車的距離大概還剩下不到三十多米的時候，楊帥見劉爽還在慢慢才開始松油門，連忙喊道。
三十多米，加上逆風，按照正常道路上駕駛，完全在安全範圍內，劉爽雖然並不清楚班長為什麼會這麼著急讓他緊急減速，不過還是照做了。
老班長就是老班長，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就在劉爽準備踩剎車減速之際，只聽見班長大聲喊了一句：“趕快閉上眼睛。”
？？？
閉上眼睛是什麼操作？
馬克原與劉爽同時扭頭看著班長，只見楊帥向左側傾斜著身體，伸出一隻手死死握在了方向盤上，與此同時，一腳踩在了副制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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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位置上的劉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車子直接被班長踩熄火，牢牢的站在原地。
“都不要抬頭。”等到車子完全停下，楊帥一隻手把劉爽的頭給摁住，另一只手拉著馬克原，讓他的身體儘量底下，腦袋朝著下面。
“砰“的一聲巨響，馬克原只覺得密密麻麻的細小的、如同石頭一般的物體砸向了自己的腦袋，不是很痛，卻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巨響之後，駕駛室灌進來一陣寒冷的風沙，把蒙圈的馬克原吹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去，才發現，擋風玻璃竟然就這麼碎了。
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駕駛室，一片狼藉，擋風玻璃已經碎成了無數的顆粒狀的玻璃渣子，散落在每個角落、自己的身上、領口裡面。
楊帥坐起身，劉爽也得以抬頭，看著駕駛室內的玻璃渣，寒風吹在身上，縮了縮身子，打了個寒顫。
劉爽被嚇的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置信，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空空蕩蕩，只有寒風呼嘯，不久前還在談論著，還以為擋風玻璃的破碎，距離自己很遠，沒有想現在就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了。
“都別愣著，把衣服上的玻璃碎屑清理乾淨，然後把大衣都穿上。”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並沒有非常慌張。
作為班長，班內唯一的主心骨，多年來的經驗讓他學會了處事不慌的性格。
“五號車，怎麼回事，突然停下來了？”營長也發現了楊帥的車停在路上，而後面的車子也一溜子跟著後面停下。
“營長，前面的車子輪胎捲起的一顆小石子，把我們的擋風玻璃打碎了。”楊帥如實彙報，這種事情，肯定要上報車輛科更換擋風玻璃的，所以蠻也蠻不住。
剛才的那一幕，楊帥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的。
前車後輪壓過的一顆小石子，被繃起，直接彈打了過來，他才有時間做出應對措施，否則，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按照劉爽的處理，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行吧，知道了。”營長沉默了一下，隨後道：“張銘，你留下來，帶著五號車返回營區，其餘車輛，繼續出發訓練。”
“收到，營長。”，連長坐在一連的尾車，接到了營長的命令，答道。
……
“這就是你說的運氣不錯？狗屎運都沒有你這麼好吧。”楊帥也沒有責怪劉爽，這種事情真的是不可控的，只是白了他一眼。
與劉爽互換了位置，楊帥坐在主駕上，默默戴上了墨鏡，以便於在這麼大的風沙中可以張開眼睛。
等會，是他駕駛的，要把車開回營區進行維修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