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調查
電梯無聲的下行，年輕醫生帶著紳士的笑容迎上影媚，內心斟酌著三套臺詞到底那套才更加適合。
可不等他開口，醫院樓道裡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驚疑的回頭，卻見密密麻麻十多個黑衣大漢快步向自己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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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小姐……”黑衣人來勢洶洶，可到了跟前，卻是一個個恭恭敬敬，而且臉上還著明顯的惶恐。
“不怪你們，即便你們提前發現了又怎麼樣？那可是李懷北。算了，把這個拿去化驗。”影媚看著樓下緩緩離去的輪椅，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用手帕小心包裹的空白便籤。這是一張及其普通的便籤紙，雖然天眼小心存放，但上面的褶皺和破損依舊明顯。
“我要它的全部資訊，材質工藝、出廠時間、銷售產地、使用範圍，包括上面殘留的指紋、汗漬，以及DNA……”接過手下遞來的密封袋，影媚小心的將便籤紙裝入其中，並緩緩舉到眼前，透著光亮細細觀察。
“紅燒牛雜麵？”影媚眼角透著狐疑，便籤紙上留著淡淡的印跡，看著像是書寫時透過紙張印下來的，天眼一直小心拿在手中，時不時的撫摸一下的是點選單？
“額……”年輕的醫生被眼前的場景搞暈了，這冰美人看著來頭很大啊……要是自己……終於鼓起勇氣的醫生弱弱的開口，可剛發出一個聲音，就迎來了十幾道審視的目光。
“那個……借過。”年輕醫生吞了口口水，討好的笑了笑。
黑衣人皺著眉頭讓開，年輕醫生畏畏縮縮的逃離。
“對了，雲總現在在哪？”影媚冷冷的看了眼離去的醫生，視線卻是越過這個悲傷的背影，落在樓道盡頭那個喬裝的特工身上。
這位打扮成病患家屬的特工此時側著頭，看似無意的在玩手機，但湊到領口的嘴巴卻是輕輕嘟囔著。
“雲總去了京城。”一名黑衣人恭敬的回答。
“京城？”
“哦對了，雲總臨行前，帶了份禮物給你。”黑衣人說著，急忙從公文包中掏出一個小盒子。
“禮物？”影媚眉頭一挑，接過禮盒。
這是一個樣式古樸的木盒，看材質價格不菲。隨意的開啟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色澤明潤的翡翠玉鐲，白中透綠，綠中帶紅，顯然是件價值連城的飾品。
可看著玉鐲，影媚的神情更加狐疑，這鐲子雖然名貴，可實打實的是件翡翠飾品，而不是護道者裝備。雲亦遠送這個給自己幹什麼？難道真是討自己歡心？
“這鐲子不是他親手買的吧？”影媚將玉鐲放回木盒，看似隨意的開口。
“是雲總親自挑選的。”黑衣人趕緊答道。
“你怎麼知道？”
“是……是雲總看中，吩咐我去買的。”黑衣人直視著影媚的目光，編好的謊話忽然說不出口。
“哦？讓你買的？哪買的？”
“玉石展，是雲總在玉石展的宣傳冊上看到，知道你剛好在這忙，就吩咐我去買來的。”
“玉石展？奇石展？”影媚神情一頓，似乎抓住了什麼。
“對，就是前幾天的奇石展。”
“還買了什麼？”
“沒，沒了，就買了個鐲子。”
“嗯，我知道了，我會謝謝他的。”影媚眯著眼睛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向消防樓梯走去，那架電梯下去了一直沒上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
陰雨綿綿，清涼的水珠打在車窗上吧嗒作響，半舊的雨刮器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坐在駕駛室上的陳泉皺著眉，焦躁的目光左顧右盼，無措的雙手在方向盤上來回搓著，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到身旁接電話的李一鳴。
“嗯，我知道了，謝謝。”李一鳴掛了電話，迎上陳全期頤的目光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邊的線索也斷了？”陳泉不甘的問道。
“那三塊石板是喜聯社半年前從散貨市場上掏的。”李一鳴撇了撇嘴，平靜的回答。剛才的電話是林璐打來的，告知李一鳴喜聯社老大的審訊結果。
“散貨市場？”陳泉眉頭再次皺起，玉石散貨市場，大多都是臨時匯聚，或因某個節日、或者是某種活動，比如這次的奇石展一樣，在固定的玉石市場外圍形成一個臨時的交易市場，而參予的賣家，也大都是天南地北趕來，交易結束就各奔東西的。
再加上玉石文玩交易的特殊性，只看成貨，不問出處。如果這三塊石板真是散貨市場買的，那想找到當初的賣家，無疑大海撈針。
“林璐答應幫我們繼續調查，有結果會通知我們的。”李一鳴將手機隨意的丟到車前，眯著眼思索起來。
“要不，我再進去試試？”陳泉無力的握著方向盤，再次不甘的瞪了眼馬路對面的玉石市場。
他和李一鳴星夜兼程，不辭辛勞的連夜趕回玉石市場，卻被告知那宣傳冊上的石板已經轉手。在陳泉的多方打聽下，他們更是得知一個令他們及其無語的訊息。
那塊石板竟然還不是賣掉的，而是一個客戶花高價買了只玉鐲後，碰巧見到這石板有趣，老闆買一送一給送掉的。
老闆雖然不知道石板的真實價值，但卻是個地地道道的玉石商人，嚴謹恪守職業操守，無論陳泉接下來如何試探，對買家的資訊就是絕口不提。
“沒用的，如果對方真是衝著石板來的，即便老闆知道對方的身份，那也可能是假的。”李一鳴側頭看著車窗，視線隨著水珠滑落。
“那就這麼算了？”陳泉顯得非常不甘，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是一次次的錯過。
“聽那個老闆的口氣，他賣出的玉鐲應該價值不菲，那肯定不會是現金交易，既然如此，要找買家，就不一定要透過這裡了。”
“你的意思是，查交易記錄？”陳泉眼前一亮，瞬間就明白了李一鳴的意識。
“嗯，玉石生意不同於其他生意，尤其是價值昂貴的物品，交易量應該不會太大，只要查出他們近期的大額交易，就能透過賬戶資訊鎖定買家。”
“可這種資訊一般人不肯能查到，你想讓特工局出面？”陳泉心思活絡，在想通了之後，很快就想到了新的顧慮。
石板的重要性他已經從李一鳴的反應中得知，可李一鳴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對特工局的那些人，包括林璐在內，並沒有完全的信任，一旦對方深入調查此事，也許會出現其他意外。
“這種事，有個傢伙比特工局的合適。”李一鳴說著微微一笑，再次拿起電話。
電話的訊號瞬息千里，李一鳴這邊剛剛按出號碼，相隔千里外的一間舊倉庫內，另一部手機隨即響起。
“是李一鳴……”眼鏡男拿著手機，表情複雜的看向周圍。
倉庫破舊，燈光灰暗，夜風透過殘破的鐵窗發出哭咽般的嘶鳴。四個看似疲憊的身影屏住呼吸，一個個神情凝重的看著眼鏡男手中的電話。
“接。”青玲瓏眼底寒光一閃，從喉嚨內嘣出一個字。
眼鏡男深吸口氣，遲疑的按下接聽鍵。
“嘿，有時間嗎？有個事想請你幫忙。”電話接通，傳來李一鳴熟悉的聲音，說話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
“幫忙？”眼鏡男微微愣神，詢問了掃了眼身旁密切關注的同伴。
“是這樣，我想你幫我查一家玉石店，前幾天有人在那買了個玉鐲，應該價值不低，我要找到那個買家。”李一鳴並不隱瞞，也不客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即便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但在李一鳴心裡，眼鏡男還是那個眼鏡男，他們還是一個團隊的，是自己人。
“查玉石店？交易記錄？”眼鏡男的語氣帶著狐疑，強行壓下的喘息漸漸不再均勻，看向周圍的目光也更是古怪。
“嗯，能查到嗎？”
“額，應該沒問題，你把玉石店的名字告訴我。”眼睛男深深吸了口氣，再次調整自己的語調。
“你那邊是不是有事？”李一鳴終於聽出眼鏡男語氣異常，狐疑的問道。
“啊？沒呢，我在按摩，呵呵，你懂的。”眼鏡男語調再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行了，有訊息告訴我。”李一鳴話中透著無奈，快速的結束通話電話。
“他好像不知情。”收起電話，眼鏡男臉上猥瑣的笑容瞬間消失，之前的那份凝重再次佈滿眼角。
將倉庫的視角放大，四個疲憊的身影漸漸清晰，眼鏡男左手捂腹，背靠草墊，肋下一片模糊；青玲瓏左肩耷拉，有著明顯的脫臼痕跡；鬍子頹敗的坐在一截殘破的機械手臂上，而這只剩下半截的機械手臂上，佈滿了彈孔刀痕……
“他沒參與其中……”青巧巧長舒口氣，如釋重負的將一瓶藥水遞給眼鏡男。
“他的體質服藥效果不大，用我的吧。”鬍子甩了甩頭，一把扯掉左手的袖子，將手腕遞到眼鏡男嘴邊。
眼鏡男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可下一瞬間，卻是決然的抓過鬍子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