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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六隻龍蝦

“有發現!”一個聲音打破了兩人的尷尬。確切的說,是打破了李一鳴的尷尬。聲音是耳朵裡發出的,說話的是眼鏡男。

“208高架橋是由雲龍建築集團承包,雲龍建築集團,成立於1990年……”眼鏡男聲音持續傳來,詳細的介紹著雲龍建築的各種資料,短短的幾分鐘,竟然能收集的這樣全面,能人啊,李一鳴在心裡感嘆。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專注的,一瞬間,李一鳴就忽略了眼前的季曉琴。

眼鏡男的聲音,季曉琴是聽不到的,她只看到眼前的男人兩眼空洞的望著自己,那眼神讓她心疼,她愛李一鳴,兩年的戀情不是假的。可愛情不單單是風花雪月,愛情還有油鹽醬醋。她要的生活李一鳴給不了她,她只能自己去爭取。用什麼爭取?自己的舞蹈專業?不,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她年輕漂亮,她婀娜多姿,她比當初郭翔藉助李一鳴追求的同學漂亮多了。那個滿臉雀斑的黑妹可以,自己為什麼不行?15歲的女孩憧憬白馬王子,25歲的女人則期盼嫁入豪門……

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益,在追尋理想生活的道路上,很多東西是可以犧牲的,比如:愛情……

“一鳴。”季曉琴剛想說點什麼,李一鳴一抬手,阻止了她,因為眼鏡男正說了關鍵之處。

“這就是雲龍建築的詳細資料,不過,你們知道雲龍建築集團的董事長是誰嗎?”眼鏡男的聲音透著洋洋自得,短短時間將一個大集團查的如此詳細,也足以自豪了。

“郭泰?”李一鳴脫口而出,郭泰就是郭翔的父親,李一鳴去過郭翔的家,還見過面。

“你也查到了?”眼鏡男有些挫敗,自己查到這些,可著實費了不少功夫,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夥子竟然先自己一步知道了?看來能拿到請帖的都不簡單啊。

不同於眼鏡男的挫敗,在李一鳴開口說出郭泰的時候,季曉琴的心彷彿被針扎了一下。最後的僥倖粉碎了。他昨天真的看到了……他說出郭翔父親的名字,是諷刺我當初對郭翔富二代身份的鄙視嗎?

“一鳴。”季曉琴的愧疚更濃,雖然早在心中做好打算,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還是個剛出校園的女大學生。

李一鳴擺擺手,再次打斷季曉琴,邁開腳步向小區門口快步走去,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眼鏡男吸引。

季曉琴看著李一鳴離去的背影,內心有些掙扎,挽留嗎?用什麼挽留?說對不起?事情已經這樣,有必要嗎?雙眼逐漸模糊,不知不覺眼淚已經流滿臉頰。緊緊的握著手上自己原本一輩子都不可能穿上的名貴禮服,季曉琴在心中默默的說了句:對不起。

“郭泰,雲龍建築董事長。家住世紀花園015棟,其父退休前是個京城大佬,目前在京城療養院養老。郭泰還有個兒子,叫郭翔,就讀杭城師範學院中文系,今年7月剛剛畢業,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李一鳴走出校區大門,蒐羅著記憶中關於郭翔的一切,緩緩的說著。

這一次的通話,沒有虛擬影像,看來語音通話和影片聊天是可以分開的。所以李一鳴現在看不到其他人臉上驚訝。眼鏡男能這麼快查到這些資訊,大家多少有些瞭解。眼鏡男在某種意義上說,可以算是個頂尖的駭客,基本上現在的網路資訊對於他來說是不設防的。但這個李一鳴……難道他和眼鏡男的能力是一樣的?

“好吧,還有其他的嗎?”眼鏡男顯的有些無奈。

“沒了,暫時就這麼多。”李一鳴在校區門口的小賣部旁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這個小區,忽然有一股想抽菸的衝動。

“已經很不錯了,李先生。”青玲瓏的讚歎道。

“還好……”眼鏡男長長的吐了口氣,“你要再說下去,我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了。我這裡還有條資訊,今天晚上7點30分。雲龍集團在雲頂大廈頂樓舉辦了一場慈善晚會。”

“這個時候還辦晚會?”李一鳴有些詫異,這坍塌事故剛發生,搜救行動還在進行,罪魁禍首還要舉辦晚會?

“這個晚會是三個月前就定下的,而且就在10分鐘前,雲龍集團的媒體發言人作了一個公開講話,宣告雲龍集團的工程絕對不會出現質量問題,他們已經要求相關部門能徹查此次事件,而且今天晚上的慈善晚會所得善款的70%將作為這次事件遇害者的撫恤金。”

“這是慣用的手段,一來,這個晚會應該準備很久,改期可能有其他影響。二來,可以轉移公眾視線。三來,拿出筆錢,暫時堵住媒體的嘴巴。”青巧巧怯生生的說道。

這丫頭也不簡單啊,思路如此清晰。

“那接下怎麼辦?”眼鏡男詢問道。

“眼鏡,有辦法弄到慈善晚會的邀請函嗎?”青玲瓏問。

“沒問題,10分鐘。”

“那好,準備三份。晚上我、巧巧還有李先生去參加慈善晚會。眼鏡,你去雲龍建築集團的總部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資訊。王婆婆,麻煩你到坍塌現場,這個是你的強項。這樣安排可以嗎?”

“我沒問題,一會邀請函怎麼給你們?”眼鏡無所謂道。

“你先準備好,一會我和巧巧過來。”

“有訊息我通知你們。”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王婆婆料下一句後就沒了聲響,看來已經出發去坍塌現場了。

“有勞王婆婆了。”青玲瓏看來比較尊敬老人。“李先生,那晚上7點,我們在雲頂大廈樓下集合?”

“好的,我現在就出發。”李一鳴看了下時間,離七點還有一個多小時,但杭城的交通,這個點要及時趕到不容易。

7點15分,李一鳴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暗暗著急,前面的路好像堵死了,公交車15分鐘前行了不到40迷。原本就糟糕的杭城交通,在遇到高架坍塌後,有癱瘓的趨勢。青玲瓏已經催了兩次,最後無奈,將邀請函寄放在雲頂大廈樓下的書報亭,自己和青巧巧先去一步。

李一鳴看了看公交路線圖,還有五站,一咬牙,下車。跑到路邊的公共腳踏車租賃點,跨上腳踏車朝雲頂大廈飛馳而去。

7點40分,李一鳴汗流浹背的到達雲頂大廈樓下,環顧四周,很快發現了那個書報亭。但悲催的是沒發現公共腳踏車租賃點,還不了車?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飛快的跑向書報亭,拿到了裝著邀請函的信封,並拜託賣報的大爺幫忙看著自己的腳踏車,快步向雲頂大廈走去。進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眼自己騎來的腳踏車。這車超過1個小時是要算錢的……如果丟失,賠償300……

雲頂大廈頂樓,4名身著西裝的迎賓古怪的看著眼前這個拿著邀請函的青年。滿頭大汗,髮髻溼漉漉的,還帶著一點不均勻的喘氣,一件洗的微微發白的淺藍色t桖,一條牛仔七分庫,一雙灰中帶黃的運動鞋,肩背一個簡易的帆布挎包……

李一鳴看著身邊一個個西裝禮服的路人,有些尷尬,微微拘謹,一點心虛。再三核實邀請函,在李一鳴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領班樣的人物終於開口放行,在李一鳴進門後,他小聲的吩咐左右,仔細盯著這個人,別出什麼岔子。

晚會的會場很高大上,中央空調的溫度只顧身著西裝的男士,而完全不顧那些大露背、齊b小短裙、吊帶裳的女伴,這讓李一鳴感到一絲涼意。伸手從桌邊抽了幾張紙巾,一邊擦拭著腦門的汗水,一邊尋找著御姐玲瓏兩姐妹。

會場很大,到會的有幾百人,一圈看下來沒發現兩姐妹。主會臺上一個電視上經常看到的領導正在講話,話題是今天的坍塌事件以及相關部門和雲龍建築的及時處理情況。邊上站著的是杭城電視臺的一位知名主持人,身著紫色高叉晚禮服,保持著一慣的性感路線。

李一鳴發現會場的側面擺放著一排自助食品,花樣繁多、品種齊全,只不過這個時間大家都在中央聽“報告”,沒有人關注這裡。李一鳴搓了搓手,他是真餓了,好像早飯吃了個煎餅果子外,今天就再沒吃過東西,本來要吃晚飯來著,因為趕時間又給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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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曉琴站在人群中,緊緊的偎依著郭翔,周圍的一切讓她感覺不真實。身著名貴的晚禮服,脖子上戴著據說價值幾十萬的項鍊,前後左右站著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名流。這些,是她原本一生都不可能擁有的。正當她為自己的犧牲和付出感到慶幸時,她看了到了一個她最不可能看到的人……

陳家旺是一名在校大學生,暑期在雲頂餐廳勤工儉學,當實習服務生,本來今天的場合是不會讓他這樣的實習生來服務。但由於208高架橋坍塌事故,原本的一名服務生一直聯絡不到家人,情急之下請假離開,這才讓他頂替了今天的工作。

陳家旺很珍惜這份工作,能接待如此之多的社會名流讓他自己感到很榮幸。但他現在看著眼前的男人,很焦灼。之前領班特意交代,要自己緊盯著這個行跡可疑的男人,一發現異常,要馬上報告。可……吃東西算是異常情況嗎?

李一鳴感覺今天奔波一天是值得的,這裡的東西太好吃了。餓了一天,又大量運動,然後發現一桌子的美食,尤其是……那是4斤重的龍蝦嗎?

當李一鳴開始吃第六只龍蝦的時候,陳家旺真的不淡定了,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認為,這就是領班說的異常。但自己是應該馬上阻止那個只吃龍蝦的男人?還是先去報告領班?這讓陳家旺有些舉棋不定,猶豫不決。他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有人可以幫幫自己……

發現李一鳴的時候,季曉琴滿臉疑惑,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郭翔也邀請了他?當李一鳴拿起第六只龍蝦的時候,季曉琴也不淡定了,她確定,李一鳴是來鬧事的,李一鳴跟蹤她。季曉琴找了個藉口,禮貌的退出人群,快不向李一鳴走來……

陳家旺長長的舒了口氣,自己的祈禱顯靈了,有人解除了自己的疑惑和尷尬,那個女人是和雲頂餐廳的太子爺一起來的,他們之間親暱的動作陳家旺直接封她當了太子妃。能與太子妃一起人,看來不會有問題,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衣著打扮有特殊品味和飲食上有特殊愛好吧,哪個有錢人沒點特別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