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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越打越亂1

十天後,元慶從拘留所出來了,帶出一個訊息:小菠菜被判死刑,已經執行了,剛子無期,剛剛發到勞改隊。

胡金和小軍在拘留所門口等元慶,元慶問:“小滿呢?”

胡金說:“送老婆孩子回小鳳的姥姥家了,昨天走的,說要在那兒陪他們孃兒倆住幾天。”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元慶說了小菠菜的死訊,大發感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昨天還好端端的人,今天就沒了。”

小軍的臉上沒有表情,悶頭趕路,胡金說:“所以我說,刀口舔血的買賣不能總幹,差不多了就收手。”

元慶說:“差多少算差不多?如果咱們現在就收手,很快就會變成窮光蛋,因為有很多人在盯著咱們。”

胡金姿態誇張地吐了一下舌頭:“太對了……咱們得罪的人太多,想收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小軍回頭掃了胡金和元慶一眼:“兩條路,一,收手,二,走上最高峰。”

見胡金和元慶沒有反應,小軍解釋道:“收手就是等死,站在最頂端,想死都難。”

胡金撇撇嘴,想說什麼,元慶捏了捏他的胳膊,胡金笑笑,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小軍搖了搖頭:“別不服氣,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胡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跟計程車司機閒聊:“現在幹你們這行生意不錯吧?”

司機搖頭:“前幾年還行,現在不行了,車越來越多,競爭很厲害,何況還有那麼多黑車。”

一聽“黑車”二字,元慶忽然想起了梁川,在心裡估算了估算,大概有兩年沒有跟他見面了。想起在看守所時自己跟梁川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元慶的心不由得有些酸楚,我現在過得儘管坎坎坷坷,但是總歸有了不少錢,不需要為吃飯操心,梁川拉扯著兩位老人和一個孩子,日子過得肯定很難……想到這裡,元慶拿過小軍的大哥大,給車管所打電話,問梁川現在的聯繫方式,那邊說了一個傳呼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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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金回了一下頭:“你是不是要找梁腚眼兒?”

元慶嗯嗯著,撥打梁川的傳呼號碼。

胡金哼了一聲:“那是一個雜碎,很多黑車司機都知道他。你知道他現在幹什麼?絕對的黑社會!他組織了一個抓黑車的老鼠會,他是老大……這事兒跟傳銷一個意思。他發展一個‘徒弟’,這個徒弟得了提成就有他的一份,徒弟再發展徒弟,還得給他一份,層層扒皮……”

梁川回了電話,聲音很謹慎:“請問你找誰?”

元慶本想冒充黑車司機嚇唬嚇唬他,一想,開口說:“你混大了角色,連我都聽不出來了。”

“哎呀,元小哥……你那兒說話方便嗎?”

“方便。”

“不對,是你找我的,你先說,什麼事兒?”

“沒事兒,就是有點兒想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好……小哥,很早之前我就想找你,怕你不理我,沒好意思的……”梁川在那邊哼唧了半晌,一下子提高了聲音,“小哥,我知道你現在混得不錯,你得幫我!是這樣,我拉了一幫下崗職工,搞第三產業……這事兒三兩句話說不清楚,我想請你保護我們。”

元慶皺了皺眉頭:“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你就這樣跟我說話?”

梁川在那邊嘿嘿:“小哥,我這樣跟你說話說得著,因為咱倆不是一般的關係。”

元慶悶聲道:“我不想給任何人當狗腿子。”

梁川的心情好像不錯,依舊在嘿嘿:“這不是狗腿子的活兒,我給你上繳保護費。”

小軍一把奪過了電話:“一個月多少?”

梁川沒有聽出來接電話的換了人,嘿嘿得越發激烈了:“至少三百吧?一個工人辛苦一個月才多少?”

小軍悶聲道:“三千。”

梁川一頓,他似乎聽出來說話的這個人是小軍:“多了……我一個月才賺不到一千呢。”

元慶抓過了電話:“這個活兒我不想接。這樣吧,中午你到胡金的飯店,我請你吃飯。”

梁川嗓音高亢地嚷:“謝謝你啊小哥,你的飯我就不吃了!我中午要回家吃,我兒子今天過生日,我要好好給他慶祝!”

元慶說:“那正好啊,你們一家三口都過來,我順便答謝嫂子當年對我的關照。”

梁川愣了:“嫂子?哪個嫂子?”

元慶說:“就是你老婆啊,當年她給我寄過不少法律書。”

梁川的聲音低沉下來:“她死了……去年就死了。”

元慶一下子想起來了,梁川的老婆是被人給殺死的……去年他跟肖梵高閒聊,肖梵高突然就鬱悶起來,感嘆人生的艱難,說,他公司有個磨貝殼的工人,家裡生活很困難,父母都臥病在床,老婆是個殘疾人,孩子剛出生。因為磨貝殼賺不了多少錢,他就買了一輛皮卡車在市場上拉貨,有時候還順路捎個客人。有一天被一個“鉤子”騙去了交通稽查大隊的卡點,車沒收,罰款五千。他哪有錢交罰款?車沒了,等於一下子絕了他全家生活的路。那個司機思來想去,不想活了,打聽著去了那個“鉤子”的家。“鉤子”沒在家,他殺了“鉤子”的老婆,投案了。據說,當時在家的還有“鉤子”的孩子,他沒動那個孩子。警察問他為什麼不連孩子一起處理了?他說,我是個人,不是畜生。

肖梵高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雙眼迷離,讓元慶懷疑他是在檢討自己搞“勞務輸出”那檔子事兒。

後來元慶打聽到,那個“鉤子”是梁川,元慶一怒之下曾經往他的傳呼機上發過兩個字:畜生。

元慶打定了主意,中午趁喝酒的時候好好開導開導他,別幹這種活兒了,活不下去就跟著他幹。

金金鑫大酒店的一個單間裡坐滿了等候給元慶“接風”的人。

一上樓,元慶就聽出來那個單間裡的人不少,對胡金說,讓大家在那兒喝,咱們換個房間。

胡金點頭:“魏大浪和夏提香在那裡,喊過來吧,他們一早就來了。”

元慶同意,問:“那屋裡坐著的還有誰?”

胡金說:“肖衛東和他物件,就是那個叫小芬的打工妹,咱們就不跟他在一桌坐了吧,見了女人我就煩燥……還有徐四海和小春,嶽水領著五連發也來了,本來我不想讓他們坐下,考慮到你出事兒的時候有五連發,就讓他們坐下了。外面的兄弟要來,我都推辭了。”

小軍側耳聽了聽,笑道:“還有寶叔吧?”

胡金一怔,跟著聽裡面的動靜:“沒錯……操,哪兒熱鬧總少不了他,好像還有菲菲呢。”

元慶推開了旁邊的一個單間:“把魏大浪和夏提香跟大寶兩口子分開也好,不然又要鬧點兒不愉快。”

胡金跟進來,一哼:“鬧什麼不愉快?三位‘連襟’坐在一起,正兒八經的親戚。”

小軍撇著嘴笑:“元慶你不知道,你進去的這幾天魏大浪跟夏侯寶好得像親兄弟,連菲菲都分不出來誰是自己的老公了。”

胡金招呼元慶和小軍坐下,矜著一面鼻孔說:“等著瞧吧,這三個淫賊早晚得出事兒。”

還真讓胡金給說對了,當天下午,夏侯寶的兩隻眼睛變成了熊貓,是被魏大浪給加工的,因為菲菲。

胡金出門喊魏大浪和夏提香,小軍說:“胡金這小子沒有進取心,這就想走正當道兒呢。哪有那麼輕鬆的事情?”

元慶不置可否,笑道:“我真佩服那些當官兒掌權的,他們大筆一揮,比咱們玩命得到的還多。”

小軍哼了一聲:“當官兒咱們是沒那命了……我是說胡金沒有數呢,錢還沒撈到幾個,哪個當官兒的讓他掛靠?”

元慶說聲“是啊”,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有多少算是有錢呢?”小軍哼哼兩聲,瞅著門後的一隻垃圾筐,跟了一句“不知道”,忽然有些激動,“反正現在的狀況離我想的很遠!”

元慶忽然覺得這個話題很沒意思,搖著手說:“胡金掛靠那些管事兒的,咱們早就這樣安排,現在他想幹什麼咱們也沒有必要去干涉。我知道你的意思,怕他這麼早就‘裂邊’,面子上不好看……”“你說了些什麼呀,”小軍敲了敲桌子,“他捨得現在就‘裂邊’?我是說,這小子要是現在就有‘洗白’的打算,那得貼給那幫孫子多少錢呀?怕的是錢貼完了,人家還是拿他當條狗,連肉都給他刮下來。”

元慶一笑:“嶽水提議以後咱們公司搞一個大家的買賣……”元慶說了自己那天跟嶽水商量的事情。

小軍聽完,皺著眉頭繞桌子轉了好幾個圈,猛地止住了腳步:“那是脫了褲子放屁!”

元慶嚇了一跳:“這樣不好嗎?”

小軍捏著下巴笑了笑:“嶽不群這是想插手公司事務呢……好了元慶,我不多說了,說多了屬於廢話。其實嶽水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別忘了,咱們已經有了騰龍公司這個生意,儘管騰龍公司沒有正兒八經實體,但咱們從大勇、趙龍、萬傑他們那邊拿到的不是買賣?管理那些買賣的人不是咱們的人,他們不給騰龍公司交租子?還有你的汽修廠,胡金的飯店,小滿的歌廳,包括我在市場那邊的生意都不算騰龍公司的買賣?現在咱們缺的不是買賣,咱們缺的是一個董事長,也就是說,缺一個管賬的。一開始,咱們兄弟幾個都不好意思提這事兒。我也知道,你們三個在心裡認我當了這個董事長,可這不管用,我也沒有當老大的意思。所以,很早以前我就說過,這是一本糊塗賬。現在你又說起這事兒,我倒有個提議……”瞅著元慶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來管這個帳怎麼樣?除了你,誰都不行。”

元慶一開始聽得迷糊,此刻瞪大了眼睛:“……為什麼我行?”

小軍拍了拍元慶的手背:“你跟小滿是親兄弟,跟胡金的感情也很深。”

元慶抽回了手:“你不是?”

小軍搖頭:“儘管咱們都是生死兄弟,但在關鍵時刻還是有分別的。對於你們三個來說,我是外人……”見元慶有上火的苗頭,小軍搖了搖手,“你聽我把話說完。錢儘管是王八蛋,但誰都知道它的力量。一旦牽扯到它,親孃老子也不行……現在的情況是,咱們想要把‘生意’做大,必須把錢這根繩子擰粗了,用什麼手段才能使它越來越粗?那就是咱兄弟四個的錢。可是這根繩子總不能不用吧?在用的時候難免有些磨損,磨損了就必須有個說法,怎樣磨的,在哪兒磨的?這個說法還必須有個合適的人來跟大家解釋……”

“你不用說了,”元慶咬了咬牙,“我明白,這事兒胡金不行,小滿不行,那就我來吧。”

“哈哈,小哥是個痛快人,”小軍用力捏了元慶的肩膀一把,“今天中午咱們就把這事兒說開了。”

“你不要當著小滿的面兒說什麼你是外人這樣的話,他會發毛……”

“我不說話,你跟他們說。”小軍一笑,忽然壓低了聲音,“總有一天胡金會‘裂邊’,我在等他。”

“你什麼意思?”元慶有些發懵,“既然這樣,你還跟我們湊得什麼熱鬧?”

“當初我一直想單幹……”小軍無聲地笑了笑,“呵,路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你是不是後悔了?”元慶問完這句話,自己先後悔了,操,這叫什麼話……

小軍不看元慶,望著天花板,反手摸了元慶的胳膊一把:“我沒有後悔,只是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我想了很多……”轉回頭,笑了笑,“你知道大飛又失蹤了嗎?”元慶一愣:“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透過夏提香去找過肖梵高,想透過他出國。”小軍嘆了一口氣:“他想得太簡單了……肖梵高搞的是勞務輸出,先不管他是真是假,這事兒是要走海關的,大飛會七十二變?我跟他透過一次電話,他說,大連那個蛇頭出事兒了,他們走不了,這才病急亂投醫。我告訴他,現在我跟嶽武的關係很鐵,你去濟南躲著,嶽武有關係把你弄出去。他答應了,說過幾天就潛回來找我。我一直等,一直等……誰知道昨天全發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找不到大飛了,他的大哥大也停了……”

“你想多了,”元慶打斷了小軍,“也許他正在往這裡趕呢。”

“不會的,”小軍的聲音低沉得嚇人,“我瞭解他的脾氣,他沒事兒不會連大哥大也停了。”

“全發呢?”元慶也預感到事情有些大了。

“我讓他先去濟南找嶽武,沒事兒不要跟我聯絡,我會跟嶽武聯絡的。”

“那就慢慢等吧……”看看小軍越來越陰沉的臉,元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胡金紅著臉進來了:“衛東大哥真‘彪’,逼著我喊他帶來的那個打工妹叫嫂子,不叫就喝酒……操,這不欺負人嘛。”

小軍問:“夏提香和魏大浪呢?”

胡金蔫蔫地坐下,打著酒嗝說:“魏大浪上了酒勁,不過來了,拼著老命跟大寶划拳呢,非要爭出個誰大誰小來。夏提香被肖梵高一個電話叫走了……夏提香接電話的時候好像掉了魂,兩眼發直,手也哆嗦,一個勁地咽唾沫,我估計這倆小子最近‘作’得不輕,沒準兒有關部門要請他們去吃‘二兩半’呢……你不知道,這倆小子太能‘造’了,什麼鋼材、木材、煤炭、礦石的,就差倒騰原子彈了……”

胡金這裡正比划著,門口站了瘦得像扒了皮的蠍虎一樣的張三兒:“各位老大都在啊?”

元慶拉他進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張三兒害羞似的瞅著腳尖:“是肖總讓我過來的……不是來找你,是來找東哥,順便知道你也在這裡。”

元慶“哦”了一聲:“肖梵高找東哥有事兒嗎?”

張三兒點頭:“嗯。肖總走得挺慌張……有人說,他詐騙呢,就是糊弄當地的農民,出國啥的……”

小軍拍了拍桌子:“我說你能不能先出去?元慶剛回來,不喜歡聽這些亂七八糟的。”

張三兒瞅著元慶:“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元慶推著他的後背往門口走:“三哥你先去那屋喝著酒等我,一會兒我過去跟你說。”

張三兒走出去,回頭說:“梁川死了你知道不?”

元慶的腦袋“嗡”地一聲大了,梁川死了?一個小時之前我們還透過電話呢……“你聽誰說的?”

張三兒退到了門邊:“我聽一個開黑車的兄弟說的……”張三兒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很多人都說他該死……從廠裡出門之前我給他打傳呼,想問問他有沒有門路幫我找個活兒幹……我不喜歡在衛國工藝總公司幹,那邊半死不活的,氣氛也不好。一個警察回了電話,問我找梁川有什麼事情?我害怕惹了事兒身上,趕緊掛了電話。我知道梁川幹的是什麼行當,就給一個開黑車的兄弟打電話,那位兄弟說,他被一個黑車司機給殺了……他提溜著一個大蛋糕上車的,那個司機看出來他是幹什麼的了,想跑,他揪著不讓,結果出事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