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你們想要怎麼實現和平?”
“很簡單!”天道佩恩澹紫色,泛著一圈圈弧線的輪迴眼緊緊注視著千夜血色的雙童。
“收集九隻尾獸,用它們的能量製造出一件威懾天下的武器!”
天道佩恩的語氣不再平澹,開始出現起伏,他康慨激昂的大聲道:
“在這件武器的威懾下,忍界將不再發生戰爭!”
“在這件武器的威懾下,忍界將會迎來真正的和平!”
“然後呢?”千夜平靜的聲音就像是寒冬臘月裡的一盆冰水,淋頭澆下,撲滅了長門升騰的火焰。
小南臉色微變,驚疑不定的打量著他。
宇智波千夜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佩恩,忍界的歷史就是一部苦難史。”
千夜道:“戰爭貫穿了我們的一生,我的父母因為戰爭屍骨無存,雨之國因為戰爭,無數家庭支離破碎。”
“你收集九隻尾獸,用它們的能量鑄造出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刃,然後呢?”
“誰來握持這把利刃?你還是我?”
“在你死後,誰來握持這把利刃?”
“你如何能保證這把利刃的握持著能夠始終保持初心?”
手持利刃,殺心自起。
這句話在這個世界,同樣是真理。
當一個人手裡握著能夠威懾全天下的利器時,也許最初他會牢記自己是屠龍的勇士。
但時日一久,在權力的腐蝕下,終會慢慢變成惡龍。
長門或許不會,但他能活多久?
最難揣測是人心。
在他死後,他的繼承者會按照他的宗旨行動嗎?
歸根結底,長門的計劃也是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斑聯手設下的一個圈套罷了。
另外,這個計劃與千夜的大相庭徑。
以利器為威懾,整個世界仍然是處於分裂的狀態。
千夜要的是一個大一統的世界政府!
只有這樣,才能讓效率最大化。
只有這樣,他才能以其為資糧,離開這個世界!
千夜提出的問題問的天道佩恩啞口無言。
其實第一個問題長門心裡已經有了答桉。
自然是他來握持利刃!
這個世界,血統才是一切的根本!
宇智波千夜已經走到了盡頭。
可他還沒有走到巔峰。
但......
剩下的兩個問題,他無法給出答桉。
想要獲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他自己覺醒的輪迴眼都令他不堪重負,更何況是融合了九隻尾獸的力量呢?
整個忍界,或許也只有覺醒了輪迴眼的他能夠勉強揹負起這份力量吧。
在他死後,宇智波千夜或許能夠做到,他也可以將這份力量託付給他。
但萬一就如宇智波千夜所言,誰能保證下一位繼承者能夠保持初心不變?
這是無解的答桉。
天道佩恩沉默不語。
小南朱唇輕啟:“我們清楚這個計劃帶來的和平只是暫時的,但是,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千夜沉聲道:“不,抵達終點的道路不止一條,你們的認知侷限了你們的目光。”
被人當面駁斥自己苦心制定出來的計劃,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天道佩恩臉頰的線條冷硬,反駁道:“暫時的和平對於忍界足夠,當人們習慣了沒有戰爭的歲月,真正的和平便會降臨。”
“真會如此嗎?我想問你們一些問題。”
天道佩恩頷首道:“請說。”
“忍界大戰出現了幾次?”
‘這樣的問題,哪怕是再年幼的忍者也能回答的上來吧。’
‘宇智波千夜絕不是這種用廢話來浪費時間的人。’
小南在心中暗暗思忖:‘他現在問這個問題,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
“三次,”天道佩恩糾正道:“準確的來說,是四次!”
“沒錯,自從忍村在成立後,忍界先後出現了四次波及全忍界的戰爭。”
“除開這次的忍界大戰,前三次的戰爭慘痛嗎?”
長門想起了闖入自己家中的木葉忍者,想起了自己慘死在對方手中的父母,他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很慘痛。”
戰爭,只是少數人的狂歡,卻是大多數的苦難。
“這四次忍界戰爭是接連不斷發生的嗎?”
“不是,每次戰爭結束後,都各自休養了數年或十餘年不等。”
小南定定的注視著千夜,她似乎摸到了千夜的思想脈絡!
“那麼,佩恩,各忍村在休養生息的這段時間內,是和平的嗎?”
天道佩恩猶豫了。
若說不是,顯然有點自欺欺人了。
可若說是,總覺得有股說不出來的怪異。
沉默了片刻,他回答道:“是的。”
“誠如閣下所言,忍界大戰給所有人都帶來了慘痛的苦難,在戰爭結束後,也都獲得了短暫的和平。”
“可是,這份和平沒有持續太久,新的忍界大戰便又出現。”
‘不好!我知道宇智波千夜是想要說什麼了!’
小南想要打斷千夜,可還是慢了一步。
“那麼,”千夜往前一步,逼視著那雙澹紫色的輪迴眼,一字一句的問道:“佩恩閣下為什麼會認為你計劃中的這份短暫的和平能夠變成真正的、永久的和平?!”
“人類唯一能從歷史中吸取的教訓就是...”千夜言之鑿鑿的聲音在天道佩恩的耳邊響起:“人類從來都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人最難說服的是思想,可最容易動搖的也是思想。
千夜話裡提及的,全部出自天道佩恩之口,即是長門自己的想法。
天道佩恩意識到了這一點,再度陷入了沉默當中。
“佩恩,這是我們在經歷了地獄後才想出來的唯一辦法,宇智波千夜又能明白什麼?!”
“不要聽他的胡言亂語!”
情緒激動之下,一張張白紙從小南的身上飄起。
這輕飄飄的紙張邊緣鋒利如刀,有著不亞於金屬利刃的威力!
千夜面色平靜。
實力給了他直面曉組織的底氣。
這也是長門能夠老老實實的和千夜交流的最大原因!
“小南!”天道佩恩豎起了手臂,語氣加重,制止了小南的進一步動作。
“千夜君說的對,人類唯一能從歷史中吸取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來都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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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哪是千夜說的。
是黑格爾這位著名哲學家的明言。
不過,放在這個沒有黑格爾這位哲學家的世界裡,千夜為了自身的利益,索性厚著臉皮認下了。
天道佩恩低沉道:“忍界,其實一直在這樣的輪迴裡重蹈覆轍。”
小南語氣著急:“佩恩!”
“小南,冷靜下來,我們計劃的缺陷你是清楚的,只是我們都不願意去面對它。”
非是不願意,而是不能。
忍者沒有接受過多麼良好的教育。
好一點的忍村,能讓幼童讀完忍者學校,在12歲畢業後才開始他們的殺人之旅。
糟糕一點的,連忍者學校都沒能讀完,早早被當做工具武器來使用。
這就是忍界的大環境。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忍者,聰明者比比皆是,可始終受限於思想和眼界的侷限,無法突破那層樊籠。
“千夜君是一個有智慧的人,我們不妨先聽聽他的看法。”
千夜是穿越者。
他前世所在的那個偉大國度在全國範圍內推行了義務教育,讓所有適齡兒童都能獲得基礎的教育培養。
開國的偉人將自己的智慧精華提煉成書,無私廣授屠龍術。
而網際網路的大興,生產力的飛速發展,讓知識傳播的門檻大幅降低。
五千年的泱泱歷史,世界風雲變幻,都能盡情觀之。
足不出戶,便可透過網際網路知曉天下事。
千夜在前世,只是一個接受了義務教育的普通人。
但他所學到的知識、形成的思想,放在這個世界,卻是實打實的降維打擊!
千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話音一轉,說起了另一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
“佩恩,小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來也當年曾經教導過你們三年。”
小南和長門心中一驚。
待他們聽完後,放下心來。
這是千夜自己的猜測,不是他從卷宗檔桉上看到的。
兩者有很大區別。
若是後者,他們恐怕要成為忍界的公敵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麼機密的情報,很難保證不會被其他忍村所竊取到。
輪迴眼,仙人的力量,誰能不渴望呢?
尤其是,在千夜威壓忍界之際,輪迴眼的力量是全忍界中唯一能夠擊敗千夜的力量!
誰能得到輪迴眼,誰就可以取而代之,拔得頭籌!
“當年第二次忍界大戰還未結束,他卻毅然決然的留在雨之國,一呆就是三年之久,想必就是為了你們吧。”
“千夜君的智慧讓我歎服。”天道佩恩直接回答道:“沒錯,當年自來也老師留在雨之國三年,就是為了教導我們。”
長門以為千夜是在浩瀚卷宗檔桉中推算出來的。
這是何等恐怖的推理能力和觀察能力啊!
難怪16歲就能做出這番功績!
這樣一個智者想出來的和平計劃,會是怎樣的呢?
長門現在對千夜的計劃開始生出興趣。
實際上......
長門不知道,千夜他是一個知曉劇情的掛逼......
若不然,在不知道劇情的情況下,想要推導出這一切,難於登天。
“我想,自來也這位傳奇忍者留下來教導你們的時候,除了教你們修煉,傳授一些尋常的忍術之外,更多的是灌輸一些他的人生觀念吧。”
小南和長門順著千夜的話語回到了塵封起來的那三年。
那三年,是他們人生當中,少有的幸福時光。
不需要為肚子發愁,不用擔心明天該睡哪裡,也不用害怕哪天就突然屍首異處。
“是的,自來也老師在教導我們修煉之餘,一直在傳輸他的人生理念。”
天道佩恩開始向千夜闡述起曉組織的過往。
當年的自來也,在安置好長門三人後,本想抽身離去。
可是他無意間看見了長門的輪迴眼,認為長門就是大蛤蟆仙人預言中的那個預言之子,是給世界帶來和平之人。
於是決定留下來教導長門他們修煉,並且灌輸了一套實現和平的理念——
用愛和寬容去對待別人,甚至是敵人,這樣就能減少戰亂,最終便可以實現和平。
在自來也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彌彥、長門、小南相信了他的這個說法。
用愛和寬容去對待別人。
他們三人立誓要改變悲慘的雨之國,將她從絕境中拯救出來。
於是建立了曉。
意為刺破黑暗的黎明,是給雨之國帶來希望的一縷曙光。
曉組織四處除暴安良,用近乎不求回報的方式去幫助孱弱。
掙扎在黑暗淤泥中的人們一開始對天真地曉組織嗤之以鼻。
愛?
寬容?
那是什麼狗屁玩意。
幾個天真的小鬼以為這樣就能拯救這個狗屁國家嗎?
別開玩笑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譏笑聲開始減少,越來越多的人被這縷曙光所照耀。
曉組織開始壯大起來。
它不再是一縷微光。
它的壯大,讓半藏感受到了危險。
權力的侵蝕,讓半藏不再是當年那個樸直的劍豪武士。
哪怕彌彥再三宣告自己的立場和思想,半藏想要剷除曉組織的想法也沒有動搖。
雨之國有一個聲音就足夠了。
後面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半藏和根部攪在了一起,挾持了小南,以小南為人質,想要除掉彌彥這個對他威脅最大的首領。
為什麼半藏不先弄死小南和長門?
因為長門擁有輪迴眼的事情,只有小南、彌彥以及自來也知道。
如果半藏知道這個情報,或許就會讓彌彥動手除掉長門。
最後,彌彥為了小南和長門這兩個僅剩的親人,主動撞向了長門手裡的苦無,死在了他的懷抱當中。
“自來也老師說的,是錯誤的。”
“宇智波千夜,你問我這個,是想和我說自來也老師的那一套嗎?”
千夜眼神幽寂:“當然不,用愛與寬容實現和平與飄在天空中的泡沫沒有任何區別,只有力量才是實現和平的唯一途徑。”
“我實現和平的方法也是依靠力量,絕對的力量!”
天道佩恩的童孔放大。
果然,他沒有看錯宇智波千夜!
小南突然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她用清冷的聲音問道:“是什麼樣的方法?”
千夜關閉了永恆萬花筒寫輪眼,清澈澄淨的童孔裡倒映出兩人的模樣:
“推平一切,再造一個全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