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顧不上把小醫藥箱在桌子上了，隨手一扔，就衝到了秦依然的床前。
秦依然此時表情十分痛苦，整個人抱成了一團，縮在了被子裡，全身衣服已經被汗水和淚水浸溼。
林啟趕緊先摸了摸她的額頭。
燙！
這絕對不是正常體溫。
秦依然還沒有醒，似乎被困在了某個極其恐怖的夢境中。
“不要...不要...嗚...”
身體也在不停地顫抖。
林啟知道有些夢境對人的精神狀態是有極大傷害的，貿然喚醒的話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有夏國的民間說法“鬼壓床”，也有一些更為準確的說法“夢魔”。
普通人可能不會有太嚴重，但是秦依然不一樣啊！
在殘忍者的說法中，她可是能在夢境中死亡的。
林啟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辦呢？
林啟此時也有點著急了。
“別急，儘量多觸碰她的身體，讓她感覺到你的存在，你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特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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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者出言提示了一下林啟。
“好。”
林啟先去了一趟洗手間，拿來了一條溼毛巾，先幫秦依然擦了一下臉上和脖頸間的汗。
秦依然的鎖骨非常漂亮，但林啟可以透過毛巾上傳來的顫抖感感覺到她此時情況很糟糕。
再次將毛巾過了一遍冷水，這次林啟把毛巾放在了她火燙的額頭上。
林啟想幫她把被子拉下來，但卻被她緊緊地攥在了手裡，林啟拉不太動。
見狀，林啟稍稍猶豫了一下，伏下身子，把秦依然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摟在了自己懷裡，然後自己也坐到了床上。
用右手輕輕地幫秦依然梳理了一下因為不斷翻身而變得有些凌亂的碎髮。
“依然，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回來了，沒事的，別害怕，我在你旁邊。”
林啟輕聲在秦依然耳邊說著。
可能是感覺到了林啟的存在，秦依然的“夢魔狀態”比剛才要好多了。
啜泣聲稍微止住了，顫抖的幅度也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見有效果，林啟的眉間稍稍露出喜色，繼續在她耳邊說道：
“依然，你做個了噩夢，但是噩夢都是假的，慢慢醒過來，好不好？”
......
秦依然進正在夢境裡進行著某個無限迴圈。
夢裡的每一次死亡都會讓她重新開始，回到22歲地震日的那個下午，起始點是林啟出了房門後，她不小心地睡著。
抽象支配者沒有再出現過。
之後的每一次輪迴都是林啟把她喚醒，然後為她的傷口上藥。
每一次，秦依然都以為自己已經從夢裡醒來了，但後續發現都只是進入下一個迴圈裡。
並且，每個迴圈裡的林啟，都不太一樣。
如果說第一次出現的林啟是以“他有更加重要的人在等他”這一理由將秦依然遺棄。
後面的理由就更加讓秦依然感到絕望。
“能不能...不要拋下我...我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搶...
我只希望你不要丟下我...
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林啟...
主人...”
但每一次，林啟都會變得更加無情。
他開始不再有歉意，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不耐煩，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和善良。
變得越來越像個...冰冷的機器。
但秦依然每一次見到新的林啟都會盼望著他是最開始的那個。
但很顯然不是。
就算如此，秦依然依舊會百分百無條件的地相信每一個新出現的林啟。
然後再次被無情地拋棄。
循環往復。
直到她再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再也記不起，最開始的林啟是什麼樣子。
只能一次一次地體驗那個絕望的瞬間，然後嚎啕大哭，最後香消玉殞。
......
又一次輪迴。
就在她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從床上醒來，正等待著眼前的男人對她發出她由內而外都不敢忤逆的審判時，她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別害怕，我在你旁邊
......可以慢慢醒過來嗎？我在等你。”
這個聲音很小，但秦依然認識這個聲音，這是，她最熟悉的，主人的聲音。
但有些奇怪的是，似乎不是從眼前這個面若冰霜的男人身上發出的。
彷佛是來自悠遠的的異次元。
“哪個...哪個才是...？”
緊接著秦依然又感覺到了身體上傳來的熟悉觸感。
“明明沒有人碰到我...”
但這個撫摸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愉悅。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撫摸過了...
“這種感覺...好熟悉，在哪裡，我在哪裡感受過...我記不清了...”
“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好喜歡好喜歡，是誰...是誰呢？”
“有沒有人來告訴我...”
就當她還在極力搜尋記憶，想要找到這種感覺來源時。
對面的林啟面容變得猙獰，雙手一揮。
下一秒場景切換，她來到了懸崖邊上。
秦依然從小就恐高，樓層超過10樓她就不敢往下看了。
此時的懸崖，光是從崖底吹來的風聲來判斷，就知道下面必定是萬丈深淵。
“為什麼要來自這裡...？
林啟我可以離開嗎？我恐高...”
秦依然朝著對面的林啟請求著。
她的腿腳在發軟，整個人被懸崖邊的風吹得瑟瑟發抖，就像一枝即將被折斷的嬌嫩花朵。
“跳下去。”
對面的林啟吐出兩個不帶絲毫感情的文字。
“跳下去...？”
秦依然呆住了，但她沒有質疑的資格。
因為這是命令。
對於被支配者來說，命令是不可能被違背的。
身體已經在潛意識的帶動下面朝懸崖的最邊緣走去。
秦依然看到了懸崖下面的場景。
這個懸崖沒有底。
下面是黑洞。
黑洞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垂涎欲滴地盯著懸崖邊的她。
秦依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和危機感。
這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危機感都不一樣。
這次的危機感太真實了，以至於她能得出一個確切結論：
只要跳了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真正意義上的結束。
“明明...還不想結束...
我還有好多問題都沒弄明白...
我還想搞清楚剛剛的那種感覺來自於哪裡...
我好遺憾...
再見了...”
秦依然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