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主任自己本身不是教數學的，在挑人這一塊確實不擅長。
於是他準備去參考一下其他人的建議。
比自己低半級的牛主任好像就是教數學的，問問他好了。
雷主任一個電話打過去。
“老牛，這次競賽的成績你應該看到了吧？四個滿分，真的好稀奇啊。”
“當然看到了，我自己就是閱卷組的一員啊你忘了嗎？”
“嚯，確實，那敢情好，你比我專業，你來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四選三，怎麼選？”
雷主任直接把難題拋給了牛主任。
“這個嘛...我想想。”
在家中接電話的牛主任回憶起了今天白天批改試卷時發生的一些事情。
......
由於現在閱卷都是採取的線上手段，選填和大題分開，選填直接在當天收卷後不久就用機器掃描完畢。
大題放在了第二天的上午，由十來個數學老師線上批閱。
牛主任記得才批改了一小會，就有老師在群裡@他，反映有一個學生的解答過程極其古怪，和參考答案完全不沾邊，用了很多超綱知識點。
牛主任當時也沒細想，只是回了一句“是正確的就行，競賽允許用任何超綱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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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實話，過去也出現過這樣的的情況，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那個老師回覆了一個『收到』，牛主任還特意在後面補了一句『類似的情況就不用報告了』，老師們也心領神會。
結果就是試卷批改完，統計分數的時候出現了四個滿分。
這才是讓牛主任驚訝的地方。
還能出現這種意外的...？怎麼恰好是這次...
牛主任決定查卷。
但是他查的試卷只有三份，一份來自六年1班學生名為王小萱的試卷被他直接忽略了。
這三份試卷裡，第一份就讓他直接愣住了。
積分？函式？
這是什麼？
但牛主任發現這份試卷雖然用的方法很嚇人，但過程絕對是正確嚴謹的。
學校出了個提前學高中內容的高手？
那就不能淘汰這個人了。
他又查了後兩個學生的試卷。
也很完美啊...用的方法都是中規中矩的，十分標準的滿分。
嘶...
牛主任糾結住了。
這該怎麼辦？
煩躁間，他點開了王小萱的試卷，試圖從她的試卷上找到更可取的點。
“真是不爭氣！”
牛主任一邊皺眉一邊喊道。
因為這份試卷明顯比剛剛那後兩份試卷觀感要差得多。
無論是字跡，過程，還是清潔度，都沒有那兩份強。
試卷內容可是公開透明的，不可能讓小萱頂替這兩份中的任何一份的！
“這該讓我如何是好啊！”
牛主任惱火到錘桌子。
難道直接讓這三個孩子去嗎？
牛主任又想到自己家裡那些送來的禮物。
是的，牛主任和這個王小萱家裡是親戚關係，王小萱的媽媽是他的表妹，王小萱剛好在這所學校讀六年級。
臨近小升初，即將面臨一個擇校的問題。
在漢寧這種大城市，如果不想按照地區分配，自行擇校的話，不僅需要高昂的擇校費，還需要一些過往榮譽。
例如，一些競賽的獲獎證書。
只要是區級以上的獲獎證書，都是有用的。
表侄女王小萱成績還不錯，家境也很殷實，因此家裡就盯上了這次競賽。
給作為表舅的牛主任送給了一大堆禮品，又好好宴請了牛主任一家，就是想讓牛主任給小萱開開後門。
因為牛主任是能提前看到試卷的。
牛主任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架不住他們實在給得太多了。
加上小萱一家反復強調小萱本身是有實力的，為了這次競賽，已經上了大半年的奧數補習班了，這次只是讓表舅幫忙劃劃範圍，起個“保險”作用。
酒過三巡，牛主任實在架不住他們的巧舌如簧，心想著反正學校這麼多年參加競賽從來都沒有獲得多好的成績過，讓小萱去也無妨，出不了什麼大事。
於是牛主任在看過試卷後，偷偷給王小萱劃了波十分詳細的“重點”。
結果今天卻出現了如此戲劇化的結果！
有了“重點”還能答得這麼粗糙啊？
牛主任越想越煩。
但煩沒用，總得解決問題吧？
“人情世故”這四個字大概是社會中最難拎得清的東西了。
牛主任很難做出讓小萱直接淘汰的決定。
他繼續查閱著這四份試卷。
“唐芊芊...二年3班...等等？！二年級？！”
牛主任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他一直以為這四位都是六年級的學生，六年級的學生稍微學一點高年級內容這並不會太出格。
但二年級？！太過分了一點吧！
數學知識的難度增加和年級數上升的函式曲線絕對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越來越陡的曲線，這就是為什麼在數學這一科目上，很多孩子會覺得跟不上。
二年級才會多少點東西？
牛主任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這個孩子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牛主任反正不相信她是能完全掌握這張試卷上的內容的。
機會來了！
我淘汰一名有爭議的學生，這應該是合情合理的，對吧？
牛主任在心裡自圓其說。
於是就有了接下來他和雷主任之間的對話。
......
“老雷，你注意到了四份滿分試卷裡唐芊芊這個名字嗎，你看看她的年級。”
牛主任沒有正面回答雷主任的問題，這是在故意引導話題。
“我看看...二年級？！”
雷主任也愣了一下。
接著牛主任就將自己完善過的一番說辭說給雷主任聽。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唐芊芊有投機取巧的可能？”
“是的，我們先不談她到底有沒有問題，選其他三個肯定是沒問題的吧？從規避風險的角度上看。
再說她才二年級，就算是沒問題，她未來的時間還很長，有點的是機會參加這種比賽，老雷你說對吧？”
雷主任被他七說八說也有點頭暈，但感覺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那以後還是要去好好瞭解一下這個孩子，萬一真是憑硬實力拿的滿分，那可是個絕好的苗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好的，沒問題。”
......
“呼，終於是解決了。”
牛主任抹了把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