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也發現了，這絕對不是自然出現的彈幕，應該是有預謀的，突出表現在內容都差不多，所用賬號也都是很低階的賬號，應該是一個人控制著很多很多個賬號，再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彈幕水軍。
要無視嗎？
林啟想了想，不能夠。
因為發起這場“水軍”運動的人敢這麼做應該是做好了一些準備的。
林啟向來不輕視任何人，如果自己來當這個水軍行動的指揮者，自己會怎麼做呢？
在其他任何有邏輯的“黑法”都已經失效的前提下，這種做法是情理之中的最後選擇。
到底是誰呢？一副和自己不死不休的地步。
總之，還是得處理一下的。
現在直播間刷這樣的屏在觀眾眼裡可能是跳樑小醜，但時間長了還是會厭倦的，會覺得是主播的不作為，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觀看體驗。
所以不能無視。
那不能無視，又刪不乾淨，也無法設定賬號等級發言限制，畢竟現在正是觀眾們愛發彈幕的時期，盲目弄一個發言限制可能會誤傷很多友軍。
倒是有一點麻煩了。
林啟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頭。
要不試試關鍵字遮蔽吧？
林啟看了看刷屏的都是類似的語句，應該是指令碼控制在刷屏，只要把遮蔽關鍵字設定得高明一點，應該能減少一點刷屏量。
林啟說幹就幹，他略微換位思考了一下，指令碼設定者會怎樣設定刷屏語句。
然後林啟輸了十多個惡意刷屏最常用的關鍵詞進去，本來可以設定更多，但林啟不想誤傷那些平時愛開玩笑的水友們。
伴隨著回車鍵按下，彈幕上的烏煙瘴氣頓時少了十之八九。
“嘿嘿，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林啟頗為風趣地調侃了一番。
『舒服了，主播的關鍵詞遮蔽有點拽的啊！』
『你怎麼這麼懂啊？』
......
“怎麼又沒動靜了？”
“老闆，他設了關鍵詞遮蔽啊，我們的指令碼都得重新設定一下，並且...他好像很懂刷屏的流程...”
“你就不能弄點真人上去帶節奏嗎，老搞那些指令碼有什麼屁用？”
“可是...哪有派真人上去帶的啊，公司一共就那些人，並且您還要求長時間的幹下去，這未免有點...”
“我記得有過類似的桉例吧，一個主播被人帶節奏帶久了，最後頂不住心理壓力退網了，那應該都是真人去帶的吧？”
“有是有...只是要怎麼和您說呢，那是多方面因素作用的後果，不太能百分百複製。”
“我現在就要你照著那個桉例去操作，懂嗎？”
“我還是剛剛那個問題啊...這需要太多人力了，不太可能長期運作下去的...”
“那你就給我先運作著，至少這幾天，你給我派真人頂上，聽懂了嗎？！
我不想看到他今天得意的嘴臉了，一刻都不想了！把真人全往他直播間塞，其他地方帶節奏用指令碼，聽懂我說的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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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試吧。”
......
嗯？？？
林啟又發現不對勁了。
怎麼彈幕上帶節奏的人又多了起來？
並且，怎麼這麼智慧？
林啟其實不想用“智慧”兩個字來形容這種節奏彈幕，畢竟指令碼不可能活過來。
但此刻就是很離譜啊！這些彈幕居然能和人實時吵架！
此時是Pink正在和彈幕“對線”，Pink每說一句話，彈幕就會按照她說的上一句話回覆，以各種刁鑽的角度來歪曲事實。
這...不會是真人吧？
他們避開了常見的關鍵詞，活脫脫地像對話一樣，這些彈幕在其他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彈幕裡顯得格外顯眼。
這麼離譜的嗎？
林啟當然知道請真人過來帶節奏是個什麼價格。
此刻Pink似乎嘴巴有點說累了，畢竟她剛才就已經說了一兩個小時了，中途又感覺到她在不斷喝水。
但她似乎沒想著要停下來，就好像清楚都已經到了這個階段了，再靠禁言就顯得落了下乘，畢竟是有理的一方，就是得靠理來解決問題。
只是...大黃呢？
這個時候林啟才發現大黃很久沒說話了，好像他說完那番“下播前宣言”後就沒聲了，然後Pink接過了主力選手的位置。
看了一眼語音頻道，人還在，只是閉麥了。
去忙了嗎？
就在林啟尋思這個問題的時候，麥裡的大黃突然說話了。
“咋的，不整指令碼刷屏了，真人下場對線了是吧？”
“你幹嘛去了？”
“洗了個澡，好了你沒事可以去睡豬覺了，看把你累的，水平不行啊！”
“行吧，你確實行，你來。”
Pink出奇地沒有在這件事上和大黃鬥嘴。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洗澡？”
大黃讓Pink去休息了，意思是後面的他來全盤處理。
只是林啟聽他講話的語氣中有一絲濃郁的快要溢位來的情緒。
這種情緒叫——興奮！
是的，和Pink的稍顯憊態不一樣，大黃此時滿滿都是興奮！
這...
林啟身子往後靠了靠，接下來好像真沒其他人事了。
“嚯按照您的意思，全部都拋開事實不談唄，我興思拋開事實不談，寧也不像個人啊？”
大黃一秒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哈哈哈哈大黃哥發力了！』
大黃的對線技巧是那種先正面回覆帶節奏人的話，然後再在後面補一句他的“補刀”。
正面回覆無懈可擊，後面的補刀更是把“埋汰人”三個字刻出來了。
“我的建議是你能不能把你自己說的話寫在病歷本上啊？前後矛盾感覺不到是吧？還是說我給您找個道士過來幫你去去晦氣？”
......
“你不會覺得你很幽默吧？要不你現在躺下，我給你棺材板上釘上最後一顆釘子。”
......
“不是，你擱著跟我鬥地主呢，我尋思你也妹牌出了啊，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話，你膩不膩歪啊？沒話講了可以換個人來，再說下去你是不是準備拿你的身份證和你的身份證復印件過來壓我的四個2了啊？”
......
“哎喲，真換人了？換花樣了居然！剛才那個小哥，腦白金混點白開水，我覺得你也不是沒救...”
不止是大黃，連直播間的普通觀眾都發現剛才和大黃鬥法的人應該是換了，直播間的的氣氛也在這時候到達了一個峰值。
『臥槽這哥們誰啊，這麼會說！』
『笑死我了，給帶節奏的人噴麻了，關鍵還沒有一個髒字。』
這邊正在熱火朝天的對線，程雪童和池素心也沒閒著，她倆以最快的速度剪了一部分直播間錄影出來。
D站似乎也很給面子，只稽核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過了，這就讓很多人在睡前刷到了她倆的新影片。
評論區：
『這啥，哪個直播間？這麼爽？！』
『還沒結束呢，這會正播放到劇情的高潮呢！』
“ GKD來個連結，我去圍觀一下。』
不明真相的觀眾殊不知這一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了。
因為大黃越對越起勁，整個人似乎是乾旱了多少年的莊稼地第一次遇見了量大管飽的甘霖。
就突出一個盡興！
或許他的“對手”是迫於生計，但他絕對是在從事一件讓自己上癮的娛樂活動，在許多人恍忽間像是看到了年少無知時痴迷於遊戲，電視劇，小說時的自己。
看得太爽了，頭一次覺得懟人也是一種藝術！
“那個，大黃啊，我可能要...”
林啟見“敵人”那邊多少有點萎靡不振，想著應該差不多了，畢竟現在已經12點了，早就過了自己下播的時間了。
“啟啊，你休息去吧，你電腦今晚就掛著吧，別下播，兄弟我今天太開心了真的，太高興了，這麼好的機會，我真不想錯過啊！我平時多寂寞你也是知道的！”
大黃說話的每個音節都在散發著如痴如醉的氣息。
“嘶...”
林啟眼睛都瞪圓了，不會真要...對線對一夜吧？
“那好吧...我不下播。”
“你再幫我一個小忙吧。”
大黃給林啟私法了一條訊息，林啟看完又是一愣，但還是勉強同意了。
林啟則是決定在旁邊用平板電腦忙自己的事情，反正自己幾天不睡覺問題不大。
萬一大黃後半夜困了，直播間還是得關的。
......
“你的人都是些什麼臭魚爛蝦，怎麼越說越不著調了？”
“...本來就沒有一個能在站得住腳的支點吧。”
“實在不行你給我直接噴現在這個一直講話的人，這人說話的樣子看得我噁心！”
“那好吧，我按您說的做。”
......
假裝去休息，實則在電腦前的林啟發現了一個問題。
此時已經是1點多了，直播間熱度居然還有三百萬！
這也太逆天了，到底是有多少人喜歡看吵架啊！
大黃當然是無任何一絲疲憊感，林啟甚至覺得他的咬字吐詞更加清晰了。
這是...漸入佳境嗎？
緊接著林啟又發現，大黃和彈幕對線的內容有點偏題了。
如果說剛才還是圍繞林啟來“辯論”的，現在就已經成為了直接的罵架了。
攻擊物件從林啟直接轉向了大黃！
這算什麼？嘲諷怪？
林啟哭笑不得。
“雙腳離地了，病毒關閉了，聰明滴智商又回來佔領高地了！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大黃似乎也看出了對方開始不按套路出牌了，他也就放開了某道閘門。
......
“你知道你是什麼嗎？丟十字路口指揮交通，能被四輛車創的玩意！”
......
“剛才還有點辯手味，現在活脫脫一副狗奴才樣！”
......
大概在三點左右，這個百分之九十的人正在熟睡的點，大黃突然把攝像頭開啟了。
大黃長得十分陽光帥氣，但就是這份帥氣，和他的嘴聯絡起來就有無窮無盡的違和感。
『大黃多完美一帥哥，可惜長了張嘴。』
原來他剛才拜託林啟的事就是讓林啟給他開攝像頭留個螢幕能讓觀眾看到。
“為了不妨礙素質文明建設，我先給我自己禁個言。”
緊接著大黃的嘴型告訴了大家他正在說什麼，國粹，最正宗的國粹。
彈幕更是搞笑，在他禁言發嘴型的時候，彈幕上滿屏的『我愛你』。
......
早上六點，大黃在攝像頭面前神采奕奕紅光滿面，宛如一個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和他對罵的彈幕在幾分鐘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天從此被林啟的粉絲稱為“大黃封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