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那變態的視力當然是把棋局看得一清二楚，但方茹不行，她本來就是近視眼，這塊的光線角度還特別不咋地，她就更加看不清了。
但這無法阻擋她的好奇心。
“林哥哥，怎麼樣了，芊芊能贏嗎？”
方茹往林啟身上靠了靠，踮起腳，把嘴巴湊到林啟耳朵邊，小聲地問道。
林啟思考了一下，擺出一個很嚴肅，很緊張的表情，甚至還輕輕搖了搖頭。
方茹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要輸？還輸得很難看？不對啊，我記得芊芊很強的啊，之前在我那個小區裡，給小區的老頭臉都下青了。
方茹迫切想知道答桉，只見她又踮起腳，把手合成喇叭狀，放到林啟耳邊：
“快告訴我——林哥哥——”
林啟嘴巴微抿，身體不著痕跡地晃了一下，耳邊還迴盪著方茹撥出的熱氣。
給了方茹一個“你真想知道？”的眼神。
方茹搗蒜一般地點了點。
於是林啟下巴微抬，低下頭，就要學著方茹的樣子的湊到她耳邊。
方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身體甚至顫了一下，但又因為太想知道答桉了，所以強行把耳朵“獻”給了林啟。
林啟也不和她客氣了，直接伏在上面：
“芊芊現在啊——正在——”
林啟故意說得很慢，方茹都快要急死了，用手抓了抓他的外套袖子。
“正在——，正在——”
“亂殺。”
林啟的話前面拖得老長，最後突然戛然而止。
“欸？”
方茹的大腦過載了。
短暫的反應時間過後，她明白自己是被林啟調戲了。
只見她柳眉倒豎，嘴角繃緊，對著林啟的肩膀“梆梆”來了兩拳。
可林啟還沒準備“放過”她，再次把嘴唇湊了上去，在她的耳邊又補了一句：
“捉弄方老師也太有意思了——”
方茹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下了，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眉眼瞬間被羞意填滿，兩隻手迅速把聽林啟說話的那只耳朵捂得嚴嚴實實，不讓林啟看到一分一毫。
做完這最後的動作，她的身體終於是耗盡了最後一絲穩定性，軟軟地倚在了林啟的身上：
“你壞死了...”
林啟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頭頂，把方茹那柔軟的身子牢牢抱在了懷裡。
無法拒絕的女孩。
......
“將軍！”
芊芊的手指直指旭旭的老家，將他老帥的最後一條生路逼死。
“......”旭旭沉默了，但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看了一眼自己的爺爺，然後又收回了目光，最後才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輸了，受教了。”
“不客氣。”
芊芊十分瀟灑地做出回應。
旭旭沉默了，徐老頭也沉默了。
旭旭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爺孫倆老下棋，徐老頭不愛玩讓子那套更不會放水，所以旭旭每次都輸的很慘，一次都沒有贏過。
但輸給頂尖棋手的爺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反而是激勵他繼續提升棋力的動力，他想要成為比爺爺更厲害的棋手，每輸一局他都可以學到新東西，離那個偉大的目標越來越近。
這是一條極其健康的激勵鏈，是研究了幾十年教育學理念的徐老頭在晚年對孫子最大的饋贈。
但現在這個激勵鏈有了要斷裂的跡象！
因為這局棋，因為對面的小丫頭。
這局棋輸的實在是太慘了，從頭到尾，旭旭毫無還手之力，被這個外表乖巧可愛的小丫頭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小丫頭全程意氣風發，落子速度又快得離譜，再結合各種場外因素，旭旭無論是在棋局上還是在心理上都被攻破了。
徐老頭太瞭解自己的孫子了，他知道孫子此刻一定會這樣想：
平時和爺爺下棋都沒輸得這樣慘過，難道說這個小丫頭是和爺爺同一層次的高手嗎...
可...她才九歲...我已經十二歲了...我未來多少年的目標，已經被一個比我小三歲的丫頭收入囊中了...？
為什麼...為什麼...
原來我的天賦其實很一般嗎...
徐老頭一直都是以樹立信心的鼓勵式教育來培養孫子的，他告訴旭旭他是有大天賦的，越是有天賦的人就越要努力，越要將天賦轉化為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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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正是這樣，旭旭就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他現在正要前往櫻國參加MT大賽，十五歲以下限制，他十二歲就有了一戰之力，誰能說他沒有天賦嗎？
也許就是因為自信心太足了，使得他在自己擅長的每個方面都要做到最好。
象棋就是其中之一。
適當挫折教育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但也不應該強度如此之大。
這個小丫頭在象棋方面的造詣太不可思議了，至少徐老頭是第一次見。
遇到這樣的“妖孽”，是“天才”的人生道路上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徐老頭自己也有責任，因為他陰差陽錯下還給孫子火上澆了把油，原本只是逗一下孫子，結果成了這麼個發展。
不行，得補救！
想什麼辦法補救呢？
直接告訴孫子這個小丫頭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她只是風格打法比較奇特，恰好比較剋制你？
行不通...
徐老頭的大腦瘋狂運轉著，他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孫子的自信心！
好像只能這樣了...
由自己來和小丫頭下一局，只要讓小丫頭毫無還手之力，就像剛才小丫頭欺負旭旭一樣，贏得乾脆利落，旭旭應該就不會鑽牛角尖了。
小丫頭的硬實力應該是比旭旭強上一個大等級，不過對徐老頭來說問題不大。
九級對八級，棄子攻殺他也很熟悉，徐老頭覺得勝率就是百分之百，只需要贏得漂亮一點，給到小丫頭足夠的壓力就好了！
這對小丫頭或許有點殘忍，但萬一她接受的是挫折流教育理念呢？
自己這樣不就是在幫她嗎？
徐老頭在心裡反覆安慰著自己，不讓自己有太強的罪惡感。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自己臉面了，只要對孫子有幫助，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丫頭，你真的很厲害，和爺爺下一局怎麼樣？”
芊芊剛要同意徐老頭的請求。
“等會，我來和您下！”
林啟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