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林啟差點以為自己的夢還沒有醒。
因為這樣的事件發展是他完全不可能想到的。
他那堪稱舉世無雙的大腦在那一刻也宕機了，隨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問題把他淹沒。
林啟甩了甩頭，把那些不那麼緊急的問題排出腦外，首要目標就是要確定楓花現在的狀態。
她沒有離開，這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個好消息。
林啟伸手在楓花光熘熘的脖頸上探了幾下，生命體徵是穩定的，只是人有點疲憊過度，才陷入了深度的昏睡。
身體露在外面的部分比如肩膀和上臂有一些小痕跡，林啟仔細看了一下，不是傷痕或者傷口，像是...牙印。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楓花有時候確實喜歡咬咬東西，還算正常，這讓林啟暫時放下了心來。
然後他開始審視和分析衣櫃裡的所有細節。
衣櫃裡的這些衣服幾乎每一件都被她壓得變了形，說明她不是只在這裡呆了一小會，而是，呆了很久。
這個“很久”林啟暫時沒法量化，但絕對超過半天時間。
這點透過衣櫃角落裡的一包泡麵紙袋也可以說明，這包泡麵被她吃完了，就是在這櫃子裡吃的。
連餓了進食都要在這裡，這說明這個大衣櫃已經成了她唯一的選擇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她選擇藏身於衣櫃裡呢？
害怕。
林啟腦袋裡閃過一個詞，因為害怕，狹小且衣物眾多的大衣櫃就成了她最好的選擇，那種包裹感，能給予她物理和心理層次最大的安全感。
等等，如果說床上的痕跡也是她弄出來的，發現無法抵禦心中的害怕所以放棄了，床上又有兩三天時間沒被動過了，那是不是說明...
她在這個衣櫃裡已經呆了兩三天了？！
這正好和她一絲不掛是對應的，因為楓花她，一直以來都是習慣於不穿衣服睡覺的！
推理出這個結果的林啟大驚失色。
兩天，就吃了這點東西？
不妙！
即便她身體素質再好，這會也應該很虛弱了，必須把她叫醒讓她吃點東西喝點水。
林啟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楓花，楓花，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林啟又用手在她脖子上按壓了幾個點，她還是沒什麼反應。
怎麼回事？
這樣都不起作用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林啟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送到醫院，突然他發現楓花的雙腿間似乎緊緊夾著什麼東西。
在全身都放鬆陷入昏睡狀態的時候，雙腿卻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這不符合常理。
她在櫃子裡的姿勢是蜷縮狀，因此很難看清腿間的東西是什麼。
林啟伸手探向她的修長雙腿，抓住了一個毛茸茸類似於玩偶的東西。
稍微用了點力氣，把那個東西從裡面拽了出來，拿到眼前看了看。
事實證明，這就是一個玩偶，一隻灰色的小棕熊，林啟還很熟，這是之前二人在某個地方的娃娃機裡抓的。
這是露玉有一堆林啟在漫展裡給她抓的玩偶這件事碰巧被楓花知道了，楓花鬧小孩子脾氣非要林啟也給她抓，於是就有了這個熊。
又是回憶。
林啟還發現小熊背上的滌綸標籤上用記號筆寫了字，看上去沒有寫多久，因為小熊背上的幾根毛上還沾上了記號筆的墨跡。
那是兩個字母：LQ。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還會寫上自己的名字？
林啟還注意到小熊身上有一部分地方是溼溼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淺香，林啟來不及細想這是什麼東西，就被迫把視線移開了。
因為——楓花似乎醒了。
林啟剛才試了好多手段都沒把她弄醒，結果她自己醒了。
她像是因為失去兩腿間的支撐物醒的，本來平靜的她不停地挪動著雙腿，還閉著眼睛的臉上浮現出焦躁和不安。
就好像她是依靠著那只小熊才能勉強保持精神上的平衡。
“還給我...”她嘴裡喃喃自語，似乎還未曾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然後在某一瞬間，她睜開了眼睛。
紅色的童。
這不是像平時那樣帶著美童，而是眼裡有著大量的紅色血絲。
她的身體已經到達某種極限了，疲憊如灌鉛一般，灌滿了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她的眼睛慢慢聚焦了，在完全聚焦成功之前，她就已經感覺到藏身的櫃子被開啟了，一個人站在了她身前。
“啊，嗚——”
楓花那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類似於小奶犬的嗚咽聲，整個人朝衣櫃深處鑽去，同時，那雙被埋在衣服裡的雙手也被拿出來了，抱住了自己的頭。
“嗚嗚嗚...”她的嗚咽聲更大了。
這一刻，林啟終於切身感覺到了楓花身上的變故，她受刺激了，很強很強的刺激。
但當林啟看到楓花的那雙手時，林啟再次被驚在原地無法動彈。
過去那雙爽滑精緻的嫩手已經不復存在，現在它的上面佈滿了牙印，密密麻麻，一個接一個，甚至一個覆蓋一個，讓林啟感到頭皮發麻。
這全是她自己咬的嗎...
發生了什麼到底...
是發生在那一天前，還是發生在那一天後？
她的家裡完全沒有外人進入的跡象啊！
林啟意識到露玉出事的那一天，楓花身上同樣發生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變故。
謎團變得越來越複雜，像一團雜亂的毛線球，明明到處都是線頭，但就是無法將其解開。
“楓花，你還好嗎？”
林啟嘗試性地伸手想要觸控她。
本以為楓花會產生一定程度的應激反應，誰知道楓花那顫抖的身子在聽到林啟的話以後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背過去躲避林啟的那張臉慢慢轉了過來，眼睛在這一刻才完全聚焦成功。
然後林啟看到她通紅的眼眸清澈了，彷彿是籠罩在上面的迷霧散去。
“林...啟...”
楓花認出了林啟。
就在林啟準備進一步安撫她時，楓花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從衣櫃裡彈起身子，朝著林啟伸出的那只手湊過來。
然後“嗤”的一聲，咬在了上面。
楓花眼裡露出滿足和鬆懈，就這樣咬著林啟的手，再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