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蘇月涼的反應，小蓉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就像電子顯示屏調高了幾個亮度一樣的明顯，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笑容在林啟看來確實是賞心悅目的，但在蘇月涼看來的話...和猙獰應該沒啥區別吧。
叫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嗎？
總之她真的很害怕。
“那個，小蓉。”林啟叫了她一聲。
“怎麼了林先生？”小蓉立馬把頭轉過來看向林啟，蘇月涼身上那種被勐獸鎖定的感為之一滯。
“先給我抽血吧，阿涼的話，先不急。”
林啟給了小蓉指令。
“沒問題。”
小蓉去推她的器具小車了，蘇月涼松了口氣看向林啟，眼裡寫滿了“得救了”三個字。
呃...其實我的意思不是讓她取消給你抽血的計劃。
但這話林啟沒有說出口，他有點不忍心破壞此時蘇月涼的表情，那是一種惹人憐愛又帶著一點孩子氣的慶幸。
很真實，不攙任何的虛假。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小蓉的出現讓剛才尷尬的氣氛不見了，林啟在心底甚至有點感激她。
“阿涼很怕打針嗎？”
“很怕。”
蘇月涼回答得極快，就好像說慢一丁點都會讓可信度降低一般。
“是怕針還是怕血呢？”林啟又問道。
“嗯...？”
這個問題似乎是把她問住了一般，她一時間停在了那裡。
這問題她以前還真的沒有細想過，從小到大，聽到“打針”“抽血”類似的字樣就會立馬想辦法躲起來瑟瑟發抖。
“有什麼...區別嗎？”
她向林啟提問了。
“當然是有區別的，怕血的話可能是生理上的暈血癥，但怕針的話，大機率就只是在心理上害怕尖銳物體刺傷自己。”
林啟娓娓道來。
蘇月涼露出“原來是這樣”的眼神。
“你畫畫的時候有被削尖的鉛筆扎過手指嗎？”
“有，很多次。”蘇月涼如實回答。
“會哭？”
“怎麼可能！”
朱唇微啟，蘇月涼都著臉快速否認。
“被鉛筆扎一下就會哭這種事情，只有小孩子才會做出來吧！”
就在這一刻，林啟口中的下一句話被延後了。
因為蘇月涼臉上綻放的神情，已經徹底沒有了先前的芥蒂，是的，連先前的那一點委屈都消融了。
她現在和林啟之間交談說話的態度，和過去二人之間關係親密時壓根沒什麼兩樣。
林啟都懷疑剛才那一兩分鍾尷尬的氣氛其實是幻覺。
是因為自己沒說話才引起的尷尬。
如果自己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就裝作冷落她的那幾個月壓根就不存在，若無其事和她打招呼然後開啟聊天話題，她是不是也會理所應當的接受，不會有任何負面的反饋，再然後極其絲滑地過渡到現在的狀態？
認真的嗎？
“阿涼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哄的大小姐，沒有之一，我保證。”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個時期的程雪童說的，總之林啟還有印象。
這樣太不公平了。
林啟發自內心地覺得不公平，用老家的話來說，這就是天生找虧吃的性格。
不能這樣，這樣一點也不公平...
林啟在心裡又重複了一遍。
“林啟...你身體不舒服嗎？”
見林啟一直不回話陷入了發呆模式，蘇月涼小聲地詢問了一下。
她的聲音和她的身體一樣輕細柔軟，剛剛能聽清，但似乎有一種魔力，一種專門對林啟施加的魔力，只要她說話，這片區域裡其他的任何聲音都要給她的細語讓道。
她甚至還在關心我...
林啟感覺自己心裡被挖了個洞。
“沒有沒有，我在嗯，組織語言。
我想想，那就能排除怕針的可能性，因為針頭都是很細的，扎在皮膚上引起的痛覺還不如削尖的鉛筆。”
“這樣嗎？”
林啟感覺她這句話話音未落，她心裡就已經信了。
這點也和過去一樣，無論自己說個什麼，她都會很快相信。
“下面我們就測試一下是不是怕血吧，待會小蓉幫我抽血的時候你可以看一看。”
“好。”蘇月涼很乾脆的接受了林啟的安排。
“我來啦~”
小蓉的聲音恰好在這個時間出現，很難不懷疑她是故意等林啟和蘇月涼說完才卡好時間出來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小蓉在準備抽血工具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這邊的情況。
真好啊，真好啊！就應該是這樣！你才是女主角，大大方方的上吧！現在正是你發揮的時候！
小蓉的再次出現還是讓蘇月涼緊繃了一下，死死盯著她帶上醫用消毒手套，拿出針頭和採集管，生怕一個不留神，小蓉就衝上來把針扎在自己身上了。
林啟看著怪想笑的。
“血只會出現在導管和採集管裡。”林啟提示了一句。
蘇月涼輕輕點了下頭，悄悄站了起來。
站起來才能看得比較清楚。
小蓉用一秒鐘綁好了壓脈帶，又用兩秒鐘找到了林啟的靜脈。
用棉籤抹上碘酊，摘除針頭冒，一個輕微的脫手扎動作，針頭已經精準地留在了林啟的血管上。
可能是小蓉的動作太快了，蘇月涼的反應足足慢了一拍。
“啊！”
她看了一眼林啟，林啟衝她眨了下眼。
蘇月涼用嘴型詢問林啟：你不痛嗎？
“前排提示，此刻是可以說話的哦。”
小蓉促狹的聲音響起。
“不疼，像被松針輕輕扎了一下。”
蘇月涼撲閃了幾下清麗的眼眸，似乎在大腦中搜尋關於松針的記憶。
小蓉給林啟接上透明的採集管，抽血工作穩步進行。
事實證明，蘇月涼並不怕看到血。
“那應該就是純粹的心理放大作用了，要不，今天在這裡把血抽了吧，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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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蘇小姐你要是不配合我的話，邱教授真的會怪罪我的，說不定，明天，就不讓我來這裡上班了！
你也不想林先生臨時換護理人員吧？”
小蓉接上了林啟的話頭。
額...你這理由也太扯澹了，還能這麼哄的嗎？
林啟心裡吐槽著小蓉。
小蓉給了他一個“信我，就得來這套”的眼神。
蘇月涼陷入了糾結。
她想起來從小到大因為打針抽血之類的時候還真給醫務人員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每一次都像是去打仗一樣。”
這時陪同蘇月涼打針抽血的程雪童，給出的最客觀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