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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去做你想做的吧

林鶴點的酒似乎格外的慢,以至於玩遊戲的過程中他一直是個焦躁不安的狀態。

直到第一個BOSS打完,送酒的員工才姍姍來遲。

門鈴響的一瞬間林鶴就衝了過去,暴躁地打開門,怒目圓睜的看著那個人。

送酒工似乎被林鶴的樣子嚇了一跳:“哥,哥,對不起,今天店裡客人多,實在是忙不過來...”

他的態度要多卑微有多卑微,但這似乎並不能平息林鶴的怒火,他正要出口呵斥,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沒關係的,你快回去吧。小鶴,你去洗兩個杯子過來。”

林啟接過了送酒工手裡那箱死沉死沉的酒,衝著他笑了笑。

林鶴握了握拳頭,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去洗漱臺洗杯子了。

把洗好的杯子拿過來以後,林鶴卻遲遲沒有動手倒酒。

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滑鼠。

上一次在酒店打遊戲的時候,飲料和零食之類的東西全部是小靜在弄,她不玩遊戲,卻能在林鶴身旁安安靜靜地看了兩天。

林啟在心裡嘆了口氣,動手給林鶴倒上酒。

“表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蠢,特別好騙?”

林鶴沒有去碰那杯酒,而是轉頭用哀傷無比的聲音詢問著林啟。

“不是這樣的,你一點都不蠢。”

林啟從來沒有覺得林鶴很蠢過,反而是認可他身上的那種真性情。

“前段時間我隱瞞了一些事情讓你誤會了,是我的問題。”

“你不用安慰你,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一根筋,看問題只看表面。”

林鶴沒有接受林啟的檢討。

“我問過軍伯伯了,嫂子很早就來了,只是不喜歡露面,是我對不起嫂子,也對不起莊心姐,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林鶴越說越難過。

林啟知道林鶴口中的嫂子指的誰。

“她們沒有怪你,你也沒有對不起她們,真的,我保證。”

真要往上朔源,那也得讓林輝平來背這個鍋,但話又說回來,林輝平是林鶴的親爸,這也確實不好切割。

為了讓林鶴停止無休止的自責,林啟主動把話題拉開:

“小靜和夏今安的事情,你現在知道多少?”

聽到“小靜”這兩個人,林鶴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

“全知道了,全部,她全部告訴我了。”

“她是不是聽上去很誠實?”

“可是,這個時候的誠實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

“除了快把我逼瘋了以外,還有什麼其他任何的收穫嗎?”

在林鶴的講述中,林啟終於是弄清楚林鶴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小靜大概是在莊心生日的三天後對林鶴全盤托出的,原因是那三天裡她一直表現出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不敢和林鶴對視。

這還不算完,更誇張的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裡提起林啟或者夏今安相關的話題,她都會被嚇一大跳,進入了一種無比恐慌的狀態。

那三天又正好是過年最熱鬧的幾天,因此小靜的表現引起了所有人親戚朋友的注意。

林鶴當然不是傻子,聯想到莊心生日那天她的奇怪舉動,以及她一直都說不清楚夏今安的去向,林鶴狠了狠心,非常嚴肅地對單獨她發起了逼問:

“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事情講清楚,這件事沒完。”

小靜那緊繃的神經終於是撐不住了,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了林鶴。

但她的這份“真相”過於沉重,以至於林鶴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了過去。

直到大四之前,小靜都算得上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她情感經歷並不多,為人做事也從來不往歪路上想。

但意外就發生小靜大四出校實習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小靜被學業和求職兩座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恰好那段時間她又極其倒黴,諸事不順,以至於她感覺生活是暗澹無光的。

那段時間夏今安恰好來到她大學所在的城市,二人本就是老相識,就約出來見面了。

小靜大致知道夏今安的工作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每一次見面看到她,小靜都覺得她要上一次更加光彩照人無憂無慮,再聯想到自己在學校的壓抑鬱悶,她發自內心的羨慕。

得知她最近的糟糕心情後,夏今安主動邀請她和自己放鬆一週。

夏今安出手闊綽,帶著她遊山玩水,幾乎包攬了所有的花費,把自己的財力展現的淋漓盡致,這讓小靜覺得自己這個大學完全是白讀了,甚至只有副作用。

某一天夏今安突然提出要帶小靜去掙點“娛樂經費”,小靜有些猶豫,因為夏今安所說的掙經費的地方是酒吧夜店,她從來沒去過,也害怕去那種地方。

“沒事,有什麼好怕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沒有壞人敢在那種公共場合放肆的。

我跟你說,今天晚上有大老闆,你就去那邊坐一會,喝點飲料,偶爾笑一笑,其他的交給我,然後就等著收紅包吧。”

在夏今安的反覆勸說下,小靜答應了。

她化著精緻美豔的妝容,穿著略帶一絲絲性感的衣服,踏入了那片未知領域。

和夏今安說的完全一致,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那裡看著別人喝酒,888,666數額的紅包就依次流入了小靜的微信錢包。

除了有點吵,空氣有點悶,再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了。

酒局快要結束的時候,那位看上去相當帥氣的大老闆突然單獨對她提了一個要求:

“美女,今天這一桌就你沒有喝酒哦,要不這樣吧,你稍微喝點,就當祝我生日快樂,我單獨給你包個紅包,量不用太多,半杯就行。”

小靜感到不知所措,求助一般的看向夏今安。

夏今安看得懂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江總,要不還是算了吧,靜靜和我不一樣,她第一次來,又是品學兼優的大學生,家裡不讓喝酒的。

這樣,我陪您喝,你倒多少我喝多少,半句多餘話沒有!”

“好你個夏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這是看上我這限量款的黑桃A了吧!”

這位江老闆似乎和夏今安非常熟,笑著戳穿了她的心思。

“家裡不讓喝那還是聽家裡的吧,這樣妹子,用飲料敬我一杯就行,紅包我照發!”

江老闆似乎十分好說話,完全沒有任何難為人的意思,配上他那相當出眾的顏值,小靜從他身上感到了極大的親切感。

“我可以喝...”

小靜本來就還有一點酒量,她端起面前那剛剛盛好的半杯酒,鼓起勇氣:

“江總,祝你生日快樂...”

“好好好!

酒桌的氣氛在這一刻到達了高潮。

小靜一口喝完了那杯聽上去很貴的酒,覺得還挺好喝的。

江老闆非常豪爽地給小靜單發了一個紅包,對她讚不絕口。

小靜偷偷撇了一眼手機,發現那是一個5200數額的紅包。

第一次的夜店之旅就這樣結束了,小靜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愉悅,以及,她第一次感覺到掙錢其實是一件如此輕鬆的事情,像在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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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掙了好幾個月的生活費。

不需要出賣自己的任何東西,反而是收穫了喜悅。

“挺有意思的吧?”

霓虹燈下,夏今安那微醺的眼裡滿帶笑意。

“嗯!”

但小靜不知道的是,也就是這一天,成為了她墜入深淵的起點。

之後的一段日子,夏今安一直沒走,小靜和她出去放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學校的實習要求被她拋在了腦後。

為什麼要去做哪些費力不談好的工作呢?大好的青春就活該被浪費在那無休止的焦慮中嗎?

小靜覺得以前的自己太過於愚蠢。

她和夏今安一起去夜店的次數越來越多,也逐漸喜歡上了那種吵吵鬧鬧的氣氛,同時,也喜歡上了那些喝起來讓人倍感香醇的洋酒。

她最喜歡江老闆組的局,喝的酒最好,酒局裡的人也最友好闊綽。

之後她還認識了江老闆的其他兩個鐵桿好友,嚴老闆和趙老闆。

他倆和江老闆一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財力無窮無盡,人卻沒什麼架子。

最重要的是,三人都對她表達了“喜歡”的訊號,給她買了很多的禮物。

小靜有些享受這個過程,在夏今安的暗示下,她沒有做出選擇,而是周旋在這三人之間。

只是有時候酒喝得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睡在了誰的懷抱裡。

如果不是身體向她發出了預警,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從這張夢幻般的大網中醒來。

三個月後的婦科門診處。

當醫生用“高情商”的方式詢問她“最近一段時間愛人伴侶是不是頻繁變動過”的那一刻起,小靜清醒了過來。

她害怕了。

她從小就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她很怕生病,更怕死。

她在最短的時間裡和那些人撇清了關係,迴歸了正常的生活。

“沒關係的靜靜,這都是小病,普通人都有機率得的。”

夏今安寬慰著小靜,她也看出來小靜已經無意回到燈紅酒綠之所了,加上那幾個老闆也多少玩膩了,現在就是最好的退出時間。

就這樣,小靜治好了病,帶著滿滿好幾箱子的名貴奢侈衣物用品和15萬多的存款從學校畢業了。

從學校畢業後的那半年,她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但由於手裡足夠寬裕,日子倒也過得不辛苦。

臨近年關,她給家裡隨便說了一個理由就提前回家了,再然後,就是和林鶴介紹相遇的事情了。

毫無疑問,林鶴就是她理想型伴侶,所以她愈發害怕自己的過去被挖掘出來。

她甚至每天都在後悔,後悔那三個月的醉生夢死。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是絕對不會踏入那個派對夜店。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小靜發現林鶴並不是一個喜歡深究別人過去的人,這讓她感到寬慰的同時也帶著極大的負罪感。

她想要在自己的角度補償林鶴,她不自覺地就用上了在夜店經歷中學到了一系列偽裝技巧,極力把自己改造成林鶴最喜歡的模樣,她甚至每天都在給自己洗腦,自己原本就是這副模樣,是林鶴最喜歡的人。

但是,林啟和蘇月涼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夢。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該這麼辦了...”

林鶴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躲著小靜,但即便是這樣,每天閉上眼睛,耳邊就會自動播放小靜的講述內容,大腦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不停的想象著那些骯髒齷齪到足以讓他破防流淚的畫面。

他無法吃飯,無法入睡,只有靠酒精的麻痺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小靜給他發了無數條訊息,打了個無數個電話,讓他認錯,請求他的原諒。

但林鶴做不到,因為他永遠也忘不掉那些畫面了。

他很想把這一切都說出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是他能留給小靜最大的體面了。

但是,作為林鶴的家人,林輝平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的兒子和未來兒媳親密關係的突然破裂,更是聽聞小靜悲傷過度已經昏倒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由於從林鶴身上得不到任何資訊,他下意識地認為是林鶴單方面傷害了小靜。

他發了滔天大火,如同一個壓力怪一般逼迫林鶴和小靜和好,但林鶴無動於衷,他像是一截已經死去的枯枝,即便是被折斷也毫無反應。

林輝平從來都不是一個肯妥協的人,更不是一個能忍受親戚朋友看他家笑話的人,林鶴不肯就範,他就把他給予林鶴所有的東西都剝奪掉逼迫他就範。

林鶴也在這個過程中更加心灰意冷。

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了林輝平給予的物質支援,什麼也不是。

林啟靜靜地聽完了林鶴的講述,沒有做出任何反饋。

就當林鶴麻木地垂下自己頭,不再把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之時,林啟站了起來。

“小鶴,可以站起來嗎?”

林鶴茫然地看著林啟,林啟的眼神沒有波動,只是盯著他的眼睛。

林鶴慢慢了站了起來。

林啟繞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把背挺直一點。”

林鶴還是很茫然,但還是照做了。

“畢業半年你在忙些什麼?”

林啟突然換了個頻道。

“在研究怎麼做遊戲,弄了個工作室,正在拉贊助..”

林鶴廢了好大勁才從腦子裡把這些資訊拽出來。

“之前我提到的,你在學校裡有好感的那個姑娘,最近和她還有聯絡嗎?”

林啟甚至又換了一個頻道。

“...除夕的時候互相問過好。”

林鶴沉默了一小會,還是如實回答了。

“如果沒有小靜,你會和她多說幾句話嗎?”

“會吧。”

“她長得好看嗎?”

“嗯。”

“和她距離很近時候你會感到開心嗎?”

“會。”

“你怕林輝平嗎?”

“不怕。”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我覺得你身上沒有什麼值得絕望的東西。

不要欺騙自己,不要向一個你並不害怕的人妥協。

遵從自己最真實的內心,然後挺起胸膛,其他的,交給表哥。”

林啟伸手薅了薅林鶴,把他那本來就很亂的頭髮弄得更亂。

“真油啊,幾天沒洗了?”

林鶴呆呆地看著林啟。

“怎麼,不相信我嗎?”

林啟又給了他一拳,把林鶴打得肩膀生疼。

“不相信我可以,但你得相信你...嗯你嫂子,她啊,老贊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