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宋景和關心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我能幫忙嗎？”
“沒事。”
顏朝朝搖了搖頭，拿起手機，往外走。
沉西時看到，抬步跟上去。
導演室樓下就是小樹林，幾乎沒什麼人走動，顏朝朝隨便選了個樹靠著，把電話回撥過去。
對方頓了半分鐘，才接通。
“朝朝。”
男人的聲音，混合著風，帶著獨有的滄桑感。
顏朝朝垂了垂眼睫，有些生澀道：“爸，您找我什麼事？”
顏父沉默片刻，詢問道：“我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找你師父？”
“對，”顏朝朝摳著樹幹，說，“我找他有點事。”
“什麼事啊？”顏父不冷不熱地問，好像就是隨口一提。
顏朝朝思量著要不要說，最後還是和盤托出。
沉家老夫人的命就在她師父手裡捏著，當然是越早解決越好，拖時間長，對誰都沒有好處。
顏父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朝朝，這事兒……你就別上心了，你師父，也沒辦法。”顏父語氣僵硬。
顏朝朝急了，“什麼叫沒有辦法？我當年不就是我師父救的嗎？怎麼就沒有辦法了？爸，您對我有意見，您衝著我就行了，何必對著伯母呢？”
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話，總是內心最真實的。
但是說完就後悔。
顏朝朝抿抿唇，眼淚在眼眶打轉，聲音染上些許哭腔：“我，我不是那個，那個意思，我就是……”
顏朝朝突然不想解釋了，反正她說的也是事實，只不過這些年，大家一致避而不提就是了。
所有人都覺得，她身為顏家小姐，應該是父母寵愛，兄長疼惜著長大的。
但事實上，她的父親並不太喜歡她，甚至，有點討厭她。
很多時候，很多節日，或者酒宴，他都對她避而不見，久而久之，她也學會了對他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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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上下都勸過他，但收效甚慰。
顏母為此掉了許多眼淚，依舊沒用，他好像中了某種魔咒，就是不願意看見她。
明明身為父女，卻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即便說了，也不過是草草兩句了事。
逢年過節，那更是尷尬至極。
別的小朋友都喜歡過年，只有顏朝朝不喜歡，因為拜年躲不掉，偏偏他們連逢場作戲都不願意。
所以每次都鬧的相當尷尬。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顏家上下都對她各外偏縱，兄長們更是把愛都給了她。
但缺失的就是缺失的。
她永遠都羨慕那些有爸爸疼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兒。
“朝朝……”
互相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顏父出聲打破，嗓音有點啞，“是爸爸對不起你……”
顏朝朝瞬間紅了眼眶，鼻子也酸得很，連帶著聲音都悶悶的，“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從始至終，她要的都不是什麼對不起。
當然，她要的，他也給不了了。
無論是陪伴，還是偏愛，缺席的始終缺席了，永遠也彌補不了。
“我就想知道，為什麼？”顏朝朝追問，“為什麼我師父不能給伯母治病？難道是您的吩咐嗎？”
您。
敬稱。
她對他說話一直都帶著敬稱，尊重而疏離。
顏父心裡難受，但又無法言說，只能盡力隱瞞道：“朝朝，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不是爸爸一句兩句能說清的。”
“那就別說了，我自己找師父問。”顏朝朝等了幾秒，沒等到顏父掛電話，便自己掛了。
轉頭，看到沉西時站在不遠處，眼神微寒道：“你聽了多少？”
“沒多少。”
沉西時神色複雜地走過來，站定後，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道：“你想知道，你父親不跟你親近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