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明宮，養心殿。
啟明帝看著手中的密摺眼神裡充滿了無奈。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他其實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靜安王明明可以安安穩穩的在南京當他的逍遙王爺。
可是他還是來了！
是誰給他的膽子？
啟明帝滿眼陰沉的看向後宮！
天家，自古都是無情的……
也必須是無情的！
有情的不是去了地下，就是去了天上……
反正沒有坐在椅子上！
“戴權……”
啟明帝聲音有些澹澹的，聽在老太監的耳中卻是心驚膽戰。
“奴才在……”
“那件事準備的如何了？”啟明帝吃了口茶，聲音更澹了，彷彿沒有了一絲感情。
戴權面色蒼白道：“都已準備齊整了……”
“嗯。”
啟明帝點點頭，眼睛裡閃過一道寒芒。
……
不知不覺，送靈之日到了。
祖陵離京都約有十來日之功。
地名曰：孝慈縣。
在那邊還要停靈數日，因此要一個月光景才能返回。
這個年基本上就這麼過去了。
因國不可一日無君，偏偏太子之位還未立下，啟明帝便跟內閣，司禮監共同商議了一番，最終，由大皇子留下監國。
大小事務由先由內閣閱畢，拿出章程，再由大皇子過目，藍批，留司禮監秉筆太監李文文從旁協助。
啟明帝連同諸皇子皇孫，皇親國戚，功勳世爵之家，浩浩蕩蕩，起靈出京——
賈府這邊也是早早地做了準備。
是日，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皆乘轎，賈赦，賈政，騎馬相隨，另有丫鬟婆子幾輛大車裝著隨行換洗的衣物等，賈珍帶著家丁護衛在一旁照應，賈璉帶著人在後，規規矩矩跟在了送靈的佇列裡。
隨著啟明帝出京，整個京城全部戒嚴，宵禁提前了半個時辰。
天剛剛擦黑，就有五城兵馬司的護衛開始在街上巡視，但凡外出來歷不明者，一律抓緊順天府大牢。
不僅僅是夜間，白天城門處搜檢的也明顯嚴格了起來。
……
賈府。
因各家公府侯門基本都隨著啟明帝送靈去了，因此雖然是年節期間，迎來送往之事卻基本沒有，寧榮兩府大門緊閉，反倒是比平時更清閒了不少。
老太太，太太走的時候早已經安排好了，家中一切事物由鳳姐打理，外面事物暫時由管家賴大，林之孝管理，園子裡由薛姨媽照看著，賈環負責把狀元第那邊看好，多餘的事物不勞他費心。
當然了，他也沒閒工夫搭理兩府的事，他很忙。
書桉上，賈環拿著筆不停的寫寫畫畫。
眼下京都十二營去了其五，剩餘兩萬兵馬，拱衛京師的六萬兵馬去了三萬，算上五城兵馬司的五千兵馬，龍禁尉五百，錦衣府的兩千錦衣軍——滿打滿算不到六萬。
啟明帝此次出京身邊只帶了三百龍禁尉，兩千錦衣軍，五城兵馬司跟京營一點沒動，外圍拱衛京師的三萬兵馬也沒動。
如此京師的安全倒是穩如泰山，只是——皇帝出宮，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是有些託大了？
感覺像是在玩火。
亦或是另有算計？
還有一件煩心事，在太子之位的爭奪上大皇子顯然是勝出了一籌，得以留下來監國，卻不知岳父大人林如海究竟是何種打算，上次談話也不肯透露半分。
另外遼東那邊也不知究竟如何了，賈蓉隨大軍出發，現在估計還沒到，等來信又是一個月下去了。
“今天……除夕了呀？”
坐在床沿安靜看書的黛玉忽然說了一句。
賈環當即停下了胡思亂想，起身陪著表姐說話。
“是啊，今天除夕了。”
因太上皇昇天，天下素縞，今年的年節一點也不像年節，張燈結綵就不必說了，延宴音樂更是一點沒有，所穿衣裳全部是素色，沒有一點喜慶的意思。
“要不把二姐姐三姐姐雲姐姐四妹妹，小侄女她們叫來，咱們一起吃酒樂鬧一下。”
黛玉起了身，望著笑道：“你落下了一位呢，寶姐姐呢？”
賈環忙上前摟住黛玉，道：“這不是等著表姐說。”
黛玉嗔了賈環一眼，道：“那就一起叫來，想來只是吃頓酒，姨媽也不會攔著的。”
“表姐……”
“嗯？”
“表姐這麼好，弟弟該如何謝你呢？”
黛玉當即紅了臉，雙手使勁推著賈環：“呸，走開！”
賈環一本正經道：“不是，我認真的……”
“哼！”
黛玉輕輕白了賈環一眼，仰著螓首道：“那你就說說，怎麼謝我！”
賈環摟的更緊了，在黛玉耳邊悄聲道：“送你個小寶寶怎麼樣？”
“呸，我就知道！你沒好話兒！”
黛玉羞紅著臉掙扎著推賈環，無奈身嬌體弱，怎麼也掙不開。
“表姐，我認真的……”
“你還認真！我叫你認真！”
一邊說著，黛玉纖纖玉手掐著賈環腰間的肉擰了半圈。
當然，這一招賈環現在早就不怕了。
“咯咯咯……”
很快黛玉便被賈環撩的堅持不住，身子軟了下來，髮絲凌亂的依偎在賈環懷裡，輕輕咬著紅唇道：“你就知道欺負表姐！”
“嘿嘿……”
賈環看著懷中佳人一陣的傻笑。
“還請不請人了？不請就算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說完再請……”
黛玉把螓首偏向一邊，嗔道：“那就快說。”
賈環想了想道：“如今岳父一個人在家很孤單吧，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伺候。”
每逢佳節倍思親，黛玉聽到賈環說起爹爹，眼睛頓時有事溼潤，爹爹只有她一個女兒，如今她嫁過來了，自然是孤單的……
“要不……”
“怎麼？”黛玉抬起眼眸道：“你想叫我回去陪爹爹住幾天？”
賈環笑道：“表姐想回去自然隨時可以回去，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賈環笑道：“這件事啊，關係十分重大，表姐得完全聽我的才能完成……”
黛玉自然知道賈環的性子，輕輕哼了一聲：“你先說什麼事兒！”
賈環俯在黛玉耳邊悄悄說了一句，黛玉立刻睜大了雙眸，也顧不得害羞了，美眸一眨眼不眨眼的盯著賈環，一字一頓道：“你，說，真，的？”
接著又蹙眉道：“不理你了，你就知道拿我尋開心，先不說你，老祖宗能同意了？老爺能同意了？”
賈環嘿嘿笑道：“若是只有一個，老祖宗，老爺自然不會同意，我也捨不得，兩個嘛，估計還是不行，最少也要三個，當然，四個五個的就更好說了。”
黛玉聽了頓時羞得不可自抑，雙手攥起狠狠地錘著賈環胸膛：“什麼四個五個，你把我當什麼了！”
雖然羞得埋在賈環懷裡不敢抬頭，黛玉還是喜極而泣了，無後即是不孝，爹爹心中的苦她是最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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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爹爹肯定會高興死的！
只是……四個五個，哎，好難啊！
“表姐，你怎麼了？”
黛玉歪著頭往賈環胸前衣衫上擦了一下，努力抬起頭柔聲道：“被你欺負哭了，你說怎麼哄我吧！”
賈環頓時被黛玉表姐梨花帶雨的模樣勾住了魂魄，也顧不得其他了，微微用力抱起，黛玉順從的摟著賈環脖頸，望著賈環嗤嗤的笑道：“還要請寶姐姐她們過來吃酒呢……”
輕輕把表姐放在床上，賈環一邊脫去外衣笑道：“看來今天沒空了，只能明天再請她們來吃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