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江小魚趕忙解釋道：“我真沒騙你啊，我是真的江小魚，不信，不信你考考我！”
林小婉皺了皺眉頭，江小魚說話的風格，她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的。開始的時候，那幻象化作的江小魚，也是被她這樣輕易就識破的。
現在這個江小魚，無論是語言還是神態，的確是無懈可擊。
但是，林小婉還是不敢大意，她靈機一動，問道：“那你說說，三年前你離開四象宗後，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在哪裡？”
“啊？”江小魚實在是想不通，林小婉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褚陽！”江小魚脫口而出。
其實，江小魚說出褚陽二字後，林小婉的心裡已經明白，他就是真正的江小魚，畢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
但是，她還是假裝不信，繼續問道：“褚陽？褚陽的什麼地方，具體點！”
“具體點？”江小魚頓時傻了，時間都這麼久了，他只記得，在那裡，自己第一次遇到了初雪，至於說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江小魚還真是忘了。
沒辦法，江小魚雙手攤開，無奈地說道：“我忘了叫什麼名字了。”
“忘了？！”林小婉羊怒，直接朝前一步，嚇得江小魚連連後退。
他的背後，正好是門檻，這一下子，直接就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院中。
“嗯？”江小魚這才看見，院子裡面，有一堆黃色的落葉，落葉很都快堆成了個小山了，看起來十分突兀。
江小魚正準備過去看看，回頭卻看見林小婉剛好走出房門。
“哎！哎！我真的是江小魚啊，如假包換。”
看著江小魚這般模樣，林小婉頓時被逗樂了，見她“噗呲”一笑，江小魚頓時臉都黑了。
“你！你逗我呢！”
林小婉趾高氣揚地說道：“逗你怎麼了？誰叫你一聲不吭就跑得沒影了。害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被困在了這個幻境當中。”
突然意識到什麼，林小婉問道：“你怎麼會進來的呢？”
江小魚這才將自己如何進入這個幻境的經過說了出來。
等江小魚說完之後，林小婉頓時皺起了眉頭，“按你的說法，現在的我們，應該還昏迷在冰原之上。”
“只是，為什麼我們又會去到那個地方？”
“對了！”林小婉驚道：“攬月，攬月在你身邊，你現在進入了幻境，那麼也就是說，現實世界的你已經昏迷了！攬月一個小孩子，守著幾個昏迷的大人，在這冰原中可怎麼辦啊？”
江小魚沉吟了片刻，道：“目前來看，咱們只能先找到出去的辦法。”
“嗯！”林小婉點了點頭。
這時候，江小魚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堆黃葉上，“你說，那是什麼？”
林小婉走到黃葉近前，她道袍一揮，帶起的一陣風離開吹開了不少的黃葉。
黃葉下面，露出人的半邊身體。
林小婉驚道：“這是紀泉生的道袍！”
江小魚點了點頭，“是他！”
說著，江小魚趕忙刨開黃葉，當他刨去遮蓋在紀泉生臉上的黃葉後，紀泉生似乎是從久違的窒息中清醒了過來。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江小魚和林小婉，大口喘著粗氣。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紀泉生緩了片刻，疑惑地問道。
“這裡是幻境，一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幻境。”
“幻境？”紀泉生使勁兒回想著先前發生的一切。
枯樹，枯葉和尚，黃葉，掩埋...
紀泉生拉著江小魚手，喃喃道：“是幻境，是幻境！”
可是下一刻，又一陣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那是自己給“溫知命”訴說的褚陽城一戰經過的回憶。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無比。
一股從未有過的愧疚和無力感襲上心頭。
紀泉生只感覺自己的全身都被抽空了一般，他眼皮耷拉，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怎麼了？”察覺到紀泉生的不對勁，江小魚趕忙問道。
紀泉生沒有說話，他木訥地站起身來，隨後撫開了江小魚扶住著他的手。
他腳步緩慢地獨自來回踱步。
正當林小婉準備上去再問問的時候，紀泉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身體居然如同閃電一般朝著院牆撞了過去。
“你！”
江小魚和林小婉並沒有反應過來。
紀泉生這般虛弱的身體，若是真的全力撞了過去，雖然不會要命，但是，撞個頭破血流是肯定跑不了的。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那院牆彷佛有彈性一般，一下子將紀泉生彈了回去。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額頭上，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說了，這裡是幻境。”已經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大事，江小魚走上前去，右手拍在了紀泉生的肩膀，“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就是了。”
紀泉生回過頭去，他掃過江小魚和林小婉注視著自己的眼睛，隨後居然“嗚”的一聲號啕大哭。
紀泉生，向來是比較注意的自己的外形，按照他的說法，一個修士表現出來的素養，那是直接代表了宗門。
所以，在他人的面前，他很少失態。
但是，現在，他是實在忍不住了。
他向幻境的構築者傾訴了褚陽的經過，這就意味著，幾人此行的目的和底牌已經完全暴露了。
他們都無所謂，畢竟都是成年人了。
但是，攬月可不一樣。
她就是一個寶藏，一個所有人就想爭奪的寶藏。
關鍵的還有，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她的覺醒，也只是褚陽那唯一的一次。
但是，這一次展現出來的力量，足以讓她成為眾失之的。
可以預見，在之後的漫漫長路上，小姑娘所面對的，將要是什麼。
紀泉生的失誤，幾乎等於是間接要了攬月的命。
攬月，不止是四象宗未來的基石，更是，他們每一個人都難以割捨的小姑娘。
一路相伴，她雖然對紀泉生並不十分親近，但是，在紀泉生的心裡，她已經成為了自己的親人。
修真者的心中，羈絆一旦產生，那就將伴隨一輩子。
號啕大哭了好久，感受到自己後背上，江小魚的手掌，紀泉生心如死灰地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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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魚看著他，輕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了嗎？”
紀泉生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從自己坐到那棵枯樹下開始，紀泉生將幻境中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每一個細節，他都沒有錯漏。
他本以為，當他說出自己將褚陽的一戰的經過告訴了幻境中人的時候，他將面對江小魚和林小婉的疾風驟雨。
但是，兩人出乎意料的平靜。
紀泉生有點意外，低頭道：“你們，難道不想立刻殺了我這個罪人嗎？”
看到了紀泉生的號啕大哭，林小婉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緩緩開口：“我們都遇到了幻境，若我遇到的是你那種情況的話，我應該也沒辦法分辨清晰。那時候的你，已經完全被幻境淹沒，一切，都做不得數。”
江小魚點了點頭，“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我們更應該齊心協力，面對眼前的困境。”
“按照你的說法，很有可能，製造這個幻境的，就是那個枯葉和尚！”
“那老東西，我們出現在天悲寺的時候，他都已經在等著我們了。這就說明，咱們出來的這件事，包括咱們的路線，他都是清楚的。”
“然而，大家都知道，知道路線的，除了我們幾個，就只有宗主和幾位長老，當然，還有彌陀寺的鴻運尊者。洩露訊息的人所處的位置，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