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頭，轉眼間就剩下了三個。
降頭師巴紅的徒弟死了一個。
如果徐瞎子在場，他必然會感覺到後悔。因為，他本來想息事寧人，用巴紅的徒弟，交換他的乾女兒林月兒回來。
但是，我心中沒有半分這種情緒。
我清楚的知道，當這些邪惡的降頭師，踏上中華大地的那一刻。我們和他們，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更何況，這些降頭師，修煉降頭術，殘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這些無辜的生命，還都是可憐的孕婦和嬰兒。
我眼神掃過三個人頭，笑容冷峻，指著他們：“你們三個，今天一個都跳不掉。”
古一大怒，大罵道：“大言不慚！”
話音剛落，古一和剩下的兩個人頭，就朝著我飛過來。
他們長著大嘴，牙齒閃爍著猩紅色的光芒。
飛頭降的牙齒上下了殘酷的術法，被咬到之後，全身的血液都會止不住的往外狂湧。
我雖然有舍利子護體，但是同時被三個飛頭咬到，也一定會重傷。
不過，山魈的體型巨大，動作靈敏，擋在我的面前，三個人頭忽上忽下的飄動，根本過不來。
三個人頭憤怒了，想要先對付山魈。
他們的動作，始終是比山魈快上一點，就像是討厭的蒼蠅，飛到山魈的後背上，想要吸食鮮血。
人頭張著大嘴，鋒利的牙齒狠狠的咬進山魈的體內。
下一刻，他們三個人的臉上，都是露出極其震驚的神情。
因為，他們的唇齒上傳來的，並不是血肉的觸感，也沒有鮮血滋味，只有枯草。
他們咬了一嘴的稻草。
山魈的臉龐，一下子轉了過來，它的面孔青面獠牙，雙臂的骨節也翻轉，後身變成前身。
三個人頭一見不妙，立刻就要飛起來。
山魈蒲扇大的爪子，一下子就抓住兩個人頭，緊緊的捏住。
咔嚓！
山魈雙掌抓著人頭，互相碰撞。
兩個人頭頓時粉碎，白色的腦花都飛濺出來。
又是兩個降頭師死了。
飛頭降在山魈的面前，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
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徐瞎子為什麼讓我去紫雲寺找白雲禪師和王本初的兒子。
白雲禪師的舍利子，能夠祛除降頭師的詛咒。
而山魈，則是對付飛頭降的利器。
尋常的術士對付飛頭降，十分的難辦，一不小心，就會中招，被飛頭咬死。
可是，我有了這兩大法寶，飛頭降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山魈，是飛頭降的天然剋星。
徐瞎子什麼都算到了。
剩下的一個人頭，是大師兄古一。
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他的三個師弟就慘死當場，他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不敢跟我再戰，立刻就朝著天上飛去。
他想要逃走。
我對山魈喊：“留下他！”
山魈猛地跳起來，足足有三米高。
但是飛頭這時候已經飛的有四米的高度，山魈伸長了胳膊，也已經是抓不到他。
人頭的臉上浮現出冷笑，正以為自己要逃出生天的時候。山魈身上的毛髮陡然伸長，就像是一條條蟒蛇，將人頭給包裹住，從空中拽了下來。
我看到山魈的毛髮變成赤紅色，它在吸人頭的鮮血。
我連忙道：“留他一命。”
山魈落下來，走到我的身邊，雙手恭敬將人頭遞過來。
我不想碰這噁心東西，讓山魈的手掌捏著人頭。
山魈剛才已經吸食了一些他的鮮血，人頭的面容已經枯槁了，但是他還沒有死，對著我破口大罵：“你會死，李布森，你一定會慘死！跟徐瞎子一樣，死的很慘，很慘！”
我楞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徐瞎子已經死了？”
人頭冷笑：“徐瞎子就算沒有死，卻也跟死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徐瞎子是林月兒的乾爹，師傅怕林月兒生氣，早就把徐瞎子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冷聲問道：“你跟我仔細說說。”
“不用說。你自己看就是了。”人頭的雙目變成猩紅，他的眼神看著我，又在施展降頭術了。
不過，這次的降頭術沒有什麼攻擊性，讓我看到了一個畫面，是一個小時前，村子裡的畫面。
降頭術是一種巫術，跟小乘佛教有著一些關係，古一現在施展的降頭術，是小乘佛教裡的一個神通，叫做他心通，作用能夠讓我看到他腦子裡的想法。
一個小時前，夜幕剛剛降臨，徐瞎子手拿盲杖，站在村口。
降頭師巴紅帶著四個徒弟，從天空中飛下來。
徐瞎子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巴紅已經來了。
徐瞎子站在原地沒有動。
五個降頭師眼看就要到他的面前，便在半空中轉起圈來，就像是沒頭的蒼蠅。
巴紅最先醒悟過來，冷笑道：“是陣法，徐瞎子在這裡佈下了陣法。”
古一低頭看去，果然看到地上插著很多的竹竿。
這些竹竿看似是隨便插在地上，跟籬笆一樣，但是事實上，是一個八卦的圖案。
巴紅冷冷一笑：“雕蟲小技而已。”
她開始往下飛，貼著地面飛行。
竹子忽然動了，就像是標槍一樣，刺向巴紅的人頭。
唰！
一截尖銳的竹子，已經刺進巴紅的眼窩。
巴紅根本就沒有躲避。
竹子從巴紅的左眼睛刺進去，從後腦勺刺出來。
讓人驚訝的是，沒有任何的鮮血流出來。
而徐瞎子的左眼開始往下流血。
如果徐瞎子不是已經瞎了，光是眼睛上傳來的劇痛，都可以讓他當場昏厥過去。
這就是降頭術的威力，巴紅的實力，遠在徐瞎子之上。
古一四個人都看呆了。
師傅巴紅用的降頭術，神乎其神，就連他們都看不懂。
巴紅陰冷一笑，對空中四個人說：“你們去山腳下守著，我感覺那個方向不妙！”
古一四個人領了名，就飛走了。
飛走前的一瞬間，古一看到，巴紅已經是飛到了徐瞎子的面前，牙齒狠狠的咬在他的脖子上，吸食鮮血。
徐瞎子本來就是一個乾癟的老頭子，他的皮膚迅速的乾癟下去，就像是一截枯木。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世事看破的慘笑。
我看到這一幕，知道徐瞎子不是巴紅的對手，他的生命處於危機之中。
我一揮手，山魈就變成了稻草人的模樣，我收在懷裡。
另一只手，我抓著古一的頭髮，朝著村子的方向跑過去。
村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甚至是一個生命都沒有。
我跑到徐瞎子的門前，只見他坐在一張竹椅上，低著頭。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低聲說：“徐老伯，我回來了。”
“哼哼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徐瞎子身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女人冷笑聲。
我這才看清楚，徐瞎子皮膚乾癟，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個人頭從他的背後飄了起來，是一個女人的人頭。
這個女人的年齡不小了，看起來有四十歲，長得不難看，但是整張面孔給人一種極其妖異血型的感覺，特別是一雙眼睛，充滿了殘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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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光頭，頭皮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青色刺青，組合成神秘的巫術圖案。
跟我之前見過的飛頭降不同的是，她的脖子下面，並沒有掛著臟腑，脖子斷裂的地方，能夠看到鮮血在緩緩的滴下來。
她就是巴紅。
南洋首屈一指的降頭師。
我聽到她開口說話，心情微微一鬆。
因為，我知道，巴紅的飛頭降，沒有修煉到至高的境界。
南洋的降頭師，飛頭降練到至高境界之後，他們會在一年一度的盛會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鐵鉤將自己的舌頭勾出來，然後用刀將舌頭割掉。
也就是說，最厲害的降頭師，是沒有舌頭的啞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