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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不信命,才能掙脫命運的束縛

楊梅想著村長也幫了自己很多忙,自己剛剛又把話說得那樣漂亮,拒絕總是不美的。

助人者,人恆助之!

楊梅沒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被村長媳婦帶去了馬桃枝的屋子裡。

馬桃枝臉色消瘦蠟黃,唇色發白,看起來很是憔悴。

額頭上的棉布條隱隱有血色沁出,只是那血跡早已經乾涸,氧化後,顏色暗沉。

村長媳婦領著楊梅進屋子,柔聲對坐在炕頭的閨女說:“桃枝,你看看誰來了?”

馬桃枝剛剛目光遊離,毫無焦距,顯然是在出神。

聽到親孃的話,她才回過神,迎上楊梅含笑的目光。

“嬸子!”馬桃枝啞聲喚道。

楊梅噯了聲,快走兩步坐到了炕沿邊上,拉著馬桃枝的手說道:“桃枝,你受苦了。

回家了就好,有什麼委屈都跟家裡人說。

你爹孃和兄長,都是與你血脈相連的親人,有什麼事,他們都會幫你的。”

村長媳婦想著把空間留給楊梅和閨女好好說話,便悄聲退了出去,把門也給帶上了。

馬桃枝眼中有淚,嘴角噙著一絲苦笑,說道:“嬸子,是我娘讓您來勸我的麼?”

楊梅點點頭,說:“你爹和你娘,不怕你和離,就怕你吃虧受苦。

孩子,你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可以跟嬸子說說麼?”

馬桃枝咬了咬唇,低聲道:“嬸子,我不想和離。”

“不想和離?那你是要義絕?”楊梅故意問道。

在封建時代,建立過婚姻的男女雙方要解除關係,除了女子被單方面的休妻之外,還有和離、義絕這兩種。

和離,用通俗的話就是協議離婚,在雙方都有共識的情況下,割裂財產,和平分手。

義絕,則是封建律法規定的一種強制離婚的條件。

指夫妻任何一方,對另一方一定範圍內的親屬有毆、殺等情事者,必須強制離異,違者判處徒刑。

然而,義絕的條件對於夫妻而言並不平等,明顯偏袒夫家,對妻的要求更嚴而賦予夫較大的權力。

這就是典型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祟。

也因此,民間普遍只有休妻,沒有義絕,因為大多數女子能爭取到的最大利益,便是和離了。

聽到楊梅提‘義絕’二字,馬桃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張張嘴想說什麼,隨之卻只是搖搖頭。

楊梅有些同情這個被封建社會思想桎梏了身心,喪失了自主獨立人格的傻姑娘。

她握著馬桃枝的手,輕輕揉捏著對方粗糙的指腹,輕聲問道:“米自強不是第一次打你吧?

桃枝,家暴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你難道想在孃家養好傷之後再回去,被米家人當成奴隸壓榨,還要被米自強時不時的當成情緒發洩的沙包麼?”

楊梅明顯感受到了馬桃枝身體瑟縮了一下。

瞧,她的身體多誠實?

反應是這麼的迅速?

可偏偏她被自己陳舊腐敗的思想所控制,明明有機會爬出火坑,卻還要回頭再把自己陷進去。

是犯賤嗎?

不,那不叫犯賤,只是她的心,病了而已。

楊梅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但她在現代摸爬打滾白手起家的過程中,也曾遇到了一些來自生活來自現狀的壓力和困擾。

迷茫、焦慮、困惑、抑鬱,一切負面的情緒像一張密密實實的網從頭到腳籠罩下來。

楊梅覺得自己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於是她去醫院掛了號,還掛的是專家號。

然而普通醫院的心理門診,醫生每天要看幾十上百個患者,哪裡有時間傾聽你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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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醫生建議你多去外面走一走,聽一聽舒緩的音樂,吃點糖,釋放一下壓力。

失眠?來,醫生給你開點安眠藥,或者口服褪黑素試試。

毫無溫度的,甚至是極為公式化的一套流程走完,醫生擺手便讓你出去,直接喊下一位。

心理門診哪裡比得上一對一的心理諮詢?

可當時的一對一心理諮詢不是楊梅當時的收入狀況所能看得起的。

在那樣的情況下,楊梅想要走出內心的困境,唯有自救。

得了心理上的病,能有辦法自救麼?

當然能!

只要不是已經到了重度抑鬱,只要自己還有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和渴望,有很多專業的心理工具書可以幫助你自救!

楊梅就是透過讀心理方面的書籍,慢慢從抑鬱之中走出來的。

當然,她不敢說自己走出來了就完完全全的擺脫掉了抑鬱症。

楊梅知道,它還在的,一直都在。

每當夜深人靜,每當自己受挫的時候,它就會出現。

只是楊梅透過自救學了一個可以與抑鬱共存,找到了可以正視它,接納它,允許它在,卻不再被它操控自己的辦法了。

這一次,她想用自己學過的辦法來教一教馬桃枝這個可憐的姑娘。

“桃枝,讓嬸子猜一猜你是怎麼想的好嗎?”楊梅微笑看著馬桃枝。

沒等馬桃枝做出反應,楊梅便仔仔細細的將她的心中所慮說了個透徹。

馬桃枝並沒有覺得很震驚,因為她昨晚把自己八字太硬,克夫克女,是喪門星的話都告訴了娘了。

想來這些就是娘告訴嬸子的。

她抿唇低頭不語。

楊梅輕笑道:“你覺得嬸子的命如何?”

馬桃枝有些錯愕。

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說實話,如今站在自己跟前的嬸子,跟她印象裡那個尖酸刻薄,刁蠻厲害的嬸子,判若兩人了。

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馬桃枝都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韌性。

“有人說我命歹,是個沒爹的野種,就不該出生,出生了也該溺死!

但又如何,他們又不是黑白無常,能一句話定了老孃的生死。

老孃還是健健康康活了下來,好好長大了。

每個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

但可以選擇面對生活的態度。

你可能會說女人生來命苦,能選擇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這話有些道理,但這不是我們認命的理由。

你看嬸子就知道了,如果我認命,那我就不會在你叔去從軍後,為了擺脫魯氏那老虔婆的壓迫,毅然決然地帶著五個孩子出來單過。

我們孤兒寡母幾個,當時誰看好我們能自己熬過來?

可再難,我們還是挺過來了。

不信命,才能掙脫命運的束縛。

沒有什麼狗屁的命數,只有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