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手掌的手指骨纖細、白皙，分明是一隻屬於女生的手，帶著溫度，捏在周潔雨的手臂上。
如果不是對面沒有人。
如果不是這麼詭異。
閉上眼睛去感受，幾乎就是一個熟悉的女生，站在對面搖晃著周潔雨的手臂。
可是……現在就只有一隻手掌，抓在周潔雨的手臂上搖晃。
這個搖晃簡直毛骨悚然。
周潔雨的呼吸急促，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尿意，更是順著恐懼的因素不斷增加，再也無法忍受了，開始淅淅瀝瀝的順著褲子浸出。
臭味瀰漫。
那只手臂收回去了。
如同沒有出現過。
也許，是自己太臭，醺跑了對方吧。
周潔雨如是想著，顫慄邁步，慢慢向著校門口走去。現在，她只想回家，想碰到活人。無論是男人女人還是小孩，哪怕是犯罪份子也好，只要是人類，那就極好。
她慢慢地試探著向前，眼神驚恐，充斥著警惕。
就在這時，忽然，似有什麼屏障在一下子破裂，眼前豁然開朗。
周潔雨頓時目瞪口呆。
因為她發現四周一下子又鮮活了過來，操場還是那個操場，但先前不知道消失到什麼地方的學生們，此刻又全都出現了在她目中。人聲鼎沸的同時，詭異得讓她寒毛直豎。
這些人正在指指點點地點評她。
目光古怪。
周潔雨連眼珠子都凝固了。
不用去看，光憑感覺她都能感覺到，她的兩條腿上，正被大片的尿溼給渲染浸透著。
怎麼會這樣子？
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剛才，他們都躲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一刻，如果是別的女生面對這種場面操場上，所有學生們都在看猴戲一樣的指指點點，膽小點的，怕會腦子轟的一下，直接眼前發黑，羞憤到失去意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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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大點的，也會捂臉哭泣著逃跑。
但周潔雨偏不，周潔雨也在滿面羞愧。但只是一會兒，她就強自著平靜了。
臉上鐵青。
她在觀察，目光凝固在一個白髮銀瞳的男生身上。
今天的這一幕，雖然不可思議，鬧不清究竟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周潔雨在看到程應冰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中有了答案。
是這個傢伙，帶給她的奇恥大辱！
只可惜……
周潔雨的嘴角抽了口抽，還沒有徹底消腫的面部淤青在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個惡棍、瘋子。
看來這個仇只能記在以後了。
下一瞬，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到前一刻跟個瘋婆子一樣的女生，此刻驕傲地抬高了脖子，像是個白天鵝一樣地向前走去。
世界安靜了，但隨著一聲孤單的笑聲，瞬間引爆了人們的情緒，很多人轟然爆笑。更有許多人捂著肚子呼爹叫娘，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周潔雨這裡，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是何等的羞憤屈辱。。
而更讓她崩潰的，是程應冰居然快步追來，同她行了個肩並肩。
周潔雨沉默。
她也只能是沉默。
她實在是沒能想到，這白頭怪在作弄了她一個慘之後，居然還有臉追來。
而程應冰這邊，既然一手導演了這場好戲，自然是有目的而來，有很多話要說。
“看起來，你猜到是我弄出的了，你倒是不笨……”程應冰一邊走，一邊轉頭看著周潔雨。
“別傲嬌！再傲嬌的話，我並不介意，換一種方式讓你臉面盡失人不人鬼不鬼。我這方面的本事，想必你已經清楚。”
周潔雨抬頭，看了程應冰一眼，一腔怒意，再也剋制不了。
她悲憤難抑：“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對付我？”
“我自問……和你無怨無仇的！”
“是的，你和我本身，當然是無怨無仇的。甚至不怕你見笑地說，我對你的長相，其實一直是仰慕得很。本來單憑這層曾經仰慕過你的關糸，我再怎麼著也不該為難你。”程應冰輕鬆地道。
“那為什麼？是因為我拒絕過你麼？但是我沒有印象！”周潔雨的眼淚已經在打著轉，她狠狠抹了一把。
“首先要告訴你，不是因為情情愛愛方面。事實上，我要對付你的原因很簡單，周小玉是我的朋友，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你的手上。所以，對不起了，我只能先扼殺你的暴行了。”
聽到程應冰說出的是這麼一個理由，周潔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思考。
幾步後，她才猛地扭頭，氣憤地停在原地，聲音一字一頓的：“誰、是，周、小、玉？”
她壓根就不認識一個叫住，周小玉的人。
更別提殺人了。
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白頭怪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精病。連對付她的理由，都是如此的荒謬和扯蛋。
當然，除了氣憤之外，周潔雨的心底，更多的是確實想解釋清楚。
因為她根本就無法判定，這個神精病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來？
所以如果能夠解釋清楚，讓對方不再專門的刻意針對她，她當然是不想豎這種強敵的。
估計誰都不想。
於是周潔雨站定，目中是極為嚴肅，還有認真。
程應冰把她的認真態度看在眼裡，點頭理解，笑道，“你現在不知道周小玉是誰，這很正常。非常正常，怪不得你。因為據我所知，在你擊殺周小玉的那一刻，你大概也不知道她姓誰叫啥來著。你只是單純的把她幹掉了。”
說到這裡，程應冰的聲音變得平靜而冷漠。
“但現在，我來了，我知道了你會幹掉她，那麼你將徹底失去……再度擊殺周小玉的機會！”
周潔雨目光直直地和和應冰對望，許久，她移開了目光，看著天邊的浮雲，開口時，聲音悲哀。
“拜託，我是真的真的，不可能去殺誰啊。”
“事實上，天地良心……我長這麼大以來，真的連雞啊鴨的都沒有殺過，更何況是去殺人了。而且，我就算要殺，也不會去殺一個不認識的人啊。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
此刻的周潔雨真的覺得自己太無奈。
她原本好好的上學，根本沒有要去報復程應冰的心思，甚至她看到程應冰來上學的那一刻，也沒有任何挑釁。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瘋子怎麼就斷定了，她要殺那個周小玉了……
拜託！殺人這種事情，沒有強烈動機，誰敢亂殺啊？
她沒有動機，她也發瘋！
但是今天這道理簡直沒法說清了。
因為程應冰站在她對面，目中露出執著，強硬地說，“給你兩個選擇，一，我當場就弄瘋你。”
“二，跟我走。從此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接下來，程應冰沒有等待周潔雨的答覆，而是目光移開，和遠遠站在人群中的周小玉，眼睛對視。
“狗哥兒，這一世，你的生命終止點，我幫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