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府，物產豐富，治下二十縣，人口愈四百萬。
這天正是秋考之際，江岸邊騰出一大片空地，陣法升騰，有三位氣質不一，服裝各異的道長在前方矗立，都是煉炁士。
府級已經有供養煉炁士的資格了，畢竟一府地域廣大，靈物產出眾多，總有人好運碰見奇珍異寶，一朝崛起，自己琢磨開創功法，亦或是拜入仙宗，學藝歸來，反饋家族。
一個個散修建立隱秘道觀，成立修仙家族，道統就這麼傳下去。
就連現今梁國那幾個玄門正宗起步都是這般，歷代積攢底蘊，加上天時才跨越階級，成大勢力。
當然真正的大型靈物產地早就被仙道大派佔據，此外還會在固定地點建立坊市，吸納散修，提供平臺，互通有無，輪流派弟子值守。
雙重保障下，嫌少錯漏，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透過操控這些節點人為在修仙界，達到減少或增多修仙家族、隱秘道觀的散修人數。
對凡俗自由修士的數量了然於胸。
這麼說吧，相當於前世的國企與廣大私有經濟，別看後者佔比多，可前者卡住命脈，繁華亦是蕭條全在一念間。
甚至玄門仙宗還有另一條隱秘線，那就是道館，籠絡整個凡俗的人才，無憂散修翻身。
所以對廣義上的修仙界持著放任自流，無為而治的態度，乍一看很昌盛，實則都是大貓小貓三兩只，精英盡數在仙家大派。
秋考的重要性便在於此，想追求道業、長生者必入之。
組織這次秋考的三人便都是一家之主，或道觀主持，作為本地人承擔提供場地，調配人員的任務，等仙家使者一到，只負責監督，就開始秋考比武決定候選人。
他們的子嗣亦是在其中，拜入仙宗大有機會，賀嵐之前一直掛在嘴邊的世家大族子弟就是這群人。
靈米靈肉從小吃，有煉炁士為洗禮，而食谷境競爭小，內部能提供部分，那些道館學徒出來給別人打工的也是這些勢力。
除了正統路子外的偏門，代價很嚴重，算成為對方的狗了。
在河岸邊人頭攢動，很快天際雲霧飄來，霞光熠熠，一位年輕的煉炁士落下，三位家主連忙一拜。
這位仙宗子弟也還禮，掃過眾人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聞言，那些被測出有天生神異的食谷者站在一旁觀望，以臨江府三大家族的子弟為主，他們氣質不凡，衣著鮮豔，彷佛不是來比武的，是來郊遊的。
神情還頗為高傲，看不起泥腿子，對拜入仙宗勝券在握。
身邊眾星環月，靠近圈子核心一圈的，就站著建武道館的大弟子項守，他們在低聲交談。
末了，項守掃過人群，找到了文師兄兩人，臉色猙獰的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文師兄見到這一幕，臉色冷然，充滿殺意的眼神回應，同時和師妹說道：“我感到不對勁，待會小心點。”
“嗯！”徐嫚點頭，凝重道：“拜入仙宗暫且不說，我們必須先透過秋考，拿到煉骨秘藥，否則未來離開道館，只能去給世家大族賣命。”
秋考大約要持續五天，有上千人參與，個個都是十八歲以下的煉筋高手，二十個縣有百來個道館，大部分如長豐道館一樣，單個弟子過來參加。
畢竟以普通道館的資源竭力培養出一個人才就不錯了，少數如建武道館七八個弟子，拉出去都浩浩蕩蕩，氣勢如虹。
連世家子弟都鄭重以待，基數大賭機率至少都有一兩個過關。
一天很快過去了，初試篩選，文子彥徐嫚兩人輕鬆透過。
明天等到正式比賽時，情況卻不對了。
場邊有侍從高喊名字：“貳號場地，建武道館項守，長豐道館徐嫚。”
文師兄勐然一驚道：“這麼巧合，不會是暗箱操作吧？”
在徐嫚上臺前，他低聲提醒道：“小心，實在打不了就放棄。”
她神色嚴肅，沒有說話，一往無前的上臺，隔著擂臺與身材魁梧的項守相望。
侍從問道：“兩位是要徒手，還是持械？”
“呵呵。”項守嗤笑道：“讓她選，反正都無所謂。”
徐嫚乾脆道：“持械！”
話落，兩人分別在武器架上選擇合適兵器，兩人居然都選擇了刀，可想想他們的師傅皆出自蒼生道，此大派熱衷於刀道，獲得的武學自然也是刀法。
只是同樣為刀法，路數不同，展現風格也天差地別。
二號場上兩人激烈交鋒，徐嫚不出意外使用的是血風刀法，刀走偏鋒，狠辣兇險，專門攻人上下三路。
項守天生神力，則用一把門扉大的寬刀，橫在身前猶如不朽的堡壘，如果這樣就罷了，接近三千斤的巨力把大刀當樹葉耍，輕飄飄的遮掩周身。
天生神力者哪怕沒用修煉，也身負千斤力氣，一旦煉筋大成常人一千五百斤，他們是兩千五百斤。
鐺鐺鐺！
徐嫚手持雙刀快速穿刺，盡數落在寬闊刀刃上，赤紅刀尖摩擦出一大片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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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項守不斷語言打擊道：“你打我無數次我都能攔下了，而我反擊一次你就得死！”
見狀，她卻不緩不急，神色冷靜，雙刀揮如蝴蝶紛飛，腳步挪移像翩翩起舞，加上燃起赤焰的刀刃，氤氳紅霧籠罩，宛若一隻火鳳凰。
嗤嗤……不知何時，項守的寬刀中央漸漸融化，赤紅的鐵水灑落，在火焰雙刀切割下，竟然有斷開的跡象。
項守感受手掌傳來的陣陣熱浪，臉色微變，快速變招，強行提起巨刃，扛著連綿的攻伐，大喝一聲，硬生生將徐嫚掀飛。
徐嫚神色震動，自己看似柔弱女子般，但煉筋食谷者的力氣卻不打折扣，發勁狀態下更是恐怖，就這能把她震退。
緊接著，項守在半空劃個圓，反手勐然向徐嫚噼下，掀起狂風。
後者連忙倒退。
誰知項守露出猙獰之色，身形比徐嫚還靈巧，驟然爆發的速度遠超同階，剎那來到她面前，門扉大的噼下。
猝不及防下，徐嫚只能雙刀交叉，準備硬抗。
可項守氣力驚人，又在發勁狀態下，一刀噼斷了雙刀，要不是關鍵時刻徐嫚挪開半個身位，早就被一刀兩半了。
即便如此，噗呲一聲，鮮血濺起，一條斷臂高高飛起。
徐嫚悶哼一聲，沒有慘叫出來，冷汗連連，左肩膀血流不止。
“徐師妹！”場下的文師兄大驚，對是從大喝道：“放棄，這場比武放棄。”
嗡嗡嗡！
關鍵時刻，上方的仙宗子弟掐訣，一股青風拂過，讓徐嫚迅速止血止痛，並隔開了兩人。
他澹澹道：“二號場地，建武道館項守獲勝。”
徐嫚被短暫治癒，落魄下臺，但斷臂的傷勢連煉炁士無法接上，別說拜入仙宗了，她這一輩子修為也到頭了。
在成道面前，肉身重中之重，修行鼎爐，護持道業嗎，大部分煉炁士都看護的很要緊，因為想斷肢重生的代價太大了。
食谷者之間的交鋒就這樣，體力維持幾分鐘爆發，剎那分出高下與生死。
秋考便是這般血淋淋。
“師妹，你沒事吧？”文師兄擔憂看著徐嫚道：“我馬上通知賀師，讓他接你回去。”
結果就在這時，侍從又叫到文子彥的名字了，是下一場的比武，對決者赫然又是項守。
文子彥臉色難看，一旁徐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