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憑娘子做主。”沈曜沒有任何意見，看著她整日在外面風吹日曬的，也著實辛苦。
見沈曜沒意見，陸嬌嬌拿出一百兩銀票摺好放在袖口，唇角那對梨渦又浮現出來道；“那明日從早市離開，相公陪我去看看鋪子吧，這方面我應該沒有相公知道的多。”
古代怎麼租鋪子，需要什麼身份手續，陸嬌嬌是一竅不通的，但是想沈曜原本家裡是富戶，這些事情應該是知道的。
沈曜點頭，“好，都依娘子。”
聽著沈曜說全憑她做主，全依她，陸嬌嬌不由的抬眸打量沈曜。
沈曜見此不躲不閃，坐的端正了些，一本正經的問道：“這樣娘子是否更看清一些？”
陸嬌嬌一聽別開頭，她將木盒子收到角落裡藏好，轉移話題道：“外面都要黑了，去把孩子叫回來吧。”
“好。”沈曜說著起身去了外面。
幾個孩子在外面瘋玩了好一會兒，這臉上衣服上便全是灰塵了。
陸嬌嬌想幫她們將衣服換下來，沈曜走過來給沈瀾和沈鬱使了個眼色。
兩個小子當即會意，忙斂起自己的衣襟道：“娘，我們自己來。”
“對，你都是別人的娘子了，不能看其他赤身裸體的男人。”沈鬱語不驚人死不休。
陸嬌嬌無語，看兩個小子的反應就知道是某人搞的鬼，她轉頭神色不悅的瞪了一眼沈曜。
沈曜委屈，“娘子給沫沫洗洗就行，男子漢洗澡肯定是會的。”
“會，我們會。”沈瀾見他爹要被責怪，忙附和。
沈鬱轉過身子，音色低沉道：“爹說會就要會。”
陸嬌嬌瞪沈曜，忍不住在孩子面前拆他的臺：“你說的這麼熱鬧，你七八歲的時候會什麼？”
陸嬌嬌話落看向沈曜，卻沒有成想會看到那男人溫潤的眸色，在那麼一瞬間變得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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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將頭別開。
陸嬌嬌怔愣，自己的話讓他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嗎？
沈瀾也是一怔，其實他爹爹在顧家是個傳奇，也是個禁忌。
在家裡沒有出事之前，他知道他親生的爹爹很惦記他這位素未謀面的二叔，還時不時揹著爺爺尋找他。
可二叔從來沒有出現過。
“睡覺睡覺，天色不早了。”
感覺到氣氛古怪，陸嬌嬌轉移話題，抱著沈沫上床去了。
聽陸嬌嬌這話，沈曜才像是從記憶裡抽離，他眸色漸漸恢復往日平靜，示意沈瀾和沈鬱也上床，而後自己才熄滅了燭火，躺到自己的位置上。
……
沈曜很久沒有做夢了，一個竹籠，一個小男孩。
那些年紀大一點個子高一點的孩子，他們的頭可以不費力氣透出水面，而當時個子小小的他，需要死死扒住豬籠的邊緣才沒有被溺死。
他拼命將自己的頭送出水面，根本顧不得被竹籠割破的手指。
他當時只想活著，只要活著才行。
他掙扎，向上……
“沈曜……”
一道道急切綿軟的聲音飄進耳畔，沈曜抬頭，他感覺那聲音在天際。
可抬頭，卻只能看到竹籠頂端密密麻麻交織的竹片。
他的心沉了，彷彿手也因失望失去了力道。
“沈曜……”
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起來，陸嬌嬌想去看看地窖的門有沒有關。
經過沈曜的時候就發現他今日睡的格外的沉，臉色也很蒼白，他的雙手固執的交疊在身前，似乎要用力抓著什麼東西。
她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想將男人叫醒，可叫了幾聲男人反而眉頭擰的更深了。
陸嬌嬌無法，她雙手撐在男人胸前，伸手去拍男人的臉。
就在她都想給男人扎一針的時候，男人驟然睜開眼睛，一雙黑眸瞪大死死盯著她。
而後，她只覺得腰間一緊，人便撞進男人胸膛裡。
陸嬌嬌一怔，她動了動想問男人怎麼了。
可男人卻將頭抵在她胸前，半晌都沒有動靜。
陸嬌嬌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想他應該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一個經歷過家破人亡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她想著，忽然感覺心有點疼，她抬手在男人的後背上順了順，輕聲道：“沒事了，沈曜，都過去了。”
她說著話，男人也抬起頭看她。
陸嬌嬌頓住，正低頭看男人的時候，男人的唇就已經湊上來了。
男人的唇很涼很涼，就像是放在常溫中的冰塊，不但本身涼，周身也散發著寒意。
他一直研磨著她的唇畔，沒有多少慾念，似乎只是貪戀她身上的溫度。
她沒有推開沈曜，等他自己慢慢退開。
陸嬌嬌什麼都沒有說，聽著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她便想下地。
沈曜卻拉住她，音色抵啞：“草藥收了，地窖關了，衣服掛在柴房。”
陸嬌嬌：“……”
沈曜還真是瞭解她。
一時無事可做，她也只好在爬回床裡。
這次沈曜沒有攔著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那麼快睡著。
沈曜沒有想到，原來這世間也有一點溫熱是留給自己的。
陸嬌嬌也沒有想到，原來強大淡然如沈曜，也有一絲柔軟藏在心間。
……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空氣裡摻雜著一抹溼潤，小院前面的小草偷偷抽出嫩芽，綠了小小一片。
陸嬌嬌洗了臉，照例給孩子們留了吃食，跟著沈曜便去了縣城。
因為昨夜的雨，山路並不好走，泥濘到打滑。
她這渾圓的身子平衡感也不好，正東倒西歪，一隻大手便伸過來將她托住。
陸嬌嬌有點尷尬，看來自己這個毒需要解了，有點影響出行了。
她默默的想著，就聽沈曜溫潤開口；“我背你？”
“不用不用。”陸嬌嬌忙擺手，雖然沈曜身材很好，但是自己好歹一百多斤呢。
若是他抱不動，將會尷尬兩個人。
所以陸嬌嬌選擇堅決拒絕。
可沈曜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也知道他就算是在她面前蹲下，她也是堅決不會自己爬到他背上的。
於是他拉住陸嬌嬌，乾脆將人抱起來。
雙腳驟然離地，陸嬌嬌驚呼一聲，手下意識抱住沈曜的脖子。
沈曜見此，眼眸帶笑看著她道：“看來娘子不想我背，是想我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