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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我把他殺了。

“三哥他們學得最好,天分最高,而且不光天分高,運氣還好!總是在贏!”

“陶書還行,明心是個蠢的,金玲又會記牌,又會算,也很厲害!能跟三哥拼一拼!”

蘇萱一邊碼牌,一邊興致勃勃的吐槽。

蘇武聽著,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但也還是適時地回應。

“老三從小就很聰明。”

“是吧!不光聰明,運氣也很好!”

蘇萱激動的拍桌子。

蘇武看著她,心裡忽然就不那麼難受了。

他笑了笑,問:“那爹孃他們呢?”

“你猜!”

“……”

蘇萱俏皮的眨了眨眼,“二哥覺得,爹孃姨母他們,誰比較厲害?”

蘇武認真想了想,“應該是娘。”

蘇萱詫異,“為什麼?”

話落又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爹呢。”

蘇武搖頭,“爹不行。”

見蘇萱神情困惑,蘇武耐心解釋:“爹雖然武功好,懂排兵佈陣,但玩的方面都不行,不如娘。”

“哦……”

“再者,當年爹孃一起行軍打仗時,經常都是娘給爹出主意。”

“難怪了。”蘇萱心領神會。

“什麼難怪?”蘇武疑惑的看她。

蘇萱嘿嘿一笑,“我以前聽人說,兒子遺傳的是母親的智商,女兒遺傳的是父親的智商。我一直覺得娘很聰明,所以,你跟大哥、三哥都很聰明。”

蘇武溫和地笑了。

“都說將門虎女,作為大將軍的女兒,你也不差。”

“也是。”蘇萱嘿嘿一笑。

蘇武看著她低頭傻笑的樣子,忽覺自己有些小心眼。

但仔細想想,他似乎也不是最後一個學打麻將的。

畢竟,大哥還沒回來。

這麼一想,瞬間心情舒暢!

-

因著天冷,卜君荔便沒讓孩子們去前廳吃飯,只派人將飯送到他們院子裡。

得知蘇武在蘇萱這裡,便將兩人的飯菜都送了過來。

蘇萱便趁著吃飯的功夫跟蘇武講麻將的玩法兒,等到吃完飯,又跟蘇武實際演練了一下。

蘇武此人,雖細心,卻也較真,學什麼都學得很認真,因此,他總有很多為什麼。

蘇萱教得心力交瘁。

但,總算是在亥時,將人教會了。

她松了口氣,灌了一大口茶道:“二哥學會了就好,沒什麼事兒的話,二哥先回去歇息吧。明一早,咱們在練武場見。”

蘇武見她面露疲憊,便應聲起身。

但,剛走出兩步,便想起什麼來,頓住腳,往懷裡摸了摸。

然後,轉過身來。

“小妹。”

“啊?怎麼了?二哥?”蘇萱疑惑地仰頭望他。

暖黃色的光線下,蘇武剛硬的面容顯得有些柔和,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給了蘇萱。

“這是……”

“給你做的暗器。”

蘇萱愣住,怔怔地望了蘇武好一會兒,方才問:“二哥今天出去,就為了這個?”

“嗯。”

蘇武點頭,重新在她身旁落座。

“這個地方摁一下可以開啟,裡面我放了一些迷藥。若遇到危險,摁一下這個地方,會有細小的毒針射出。”他說著,給蘇萱演練了一下,又看向蘇萱,“學會了嗎?”

蘇萱點了點頭。

蘇武將髮簪遞了過來。

蘇萱當著他的面演練了一番,蘇武方才安心。

而後又伸手去解身上的綁帶。

等他解開,蘇萱才發現他背了一個小包袱,只不過這包袱的顏色跟他衣服的顏色一模一樣,以至於蘇萱完全沒察覺到他還背了一個包袱。

蘇武低著頭,將包袱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拿,邊拿邊道:“原以為晌午就能趕回來的,但其中一個鐲子出了點兒差錯,這才耽擱了。”

包袱裡,是各種各樣的首飾,可每一樣首飾,都是一種暗器。

每一樣首飾,都打造的極好。

無論是樣式,還是選材,都很好。

蘇萱低頭瞧著,耳聽著蘇武告訴她這些暗器的機關在哪裡,該如何使用,心下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眼眶和鼻尖,全都一點一點酸了起來……

-

蘇武走時,沒讓蘇萱去送她。說是外頭天寒,怕凍著她。

蘇萱坐在錦榻上,衝他揮手,目送他離開,然後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偷偷目送那道身影離開。

十月的夜風寒涼,蘇萱關上窗戶時,忍不住咳了幾聲。

屋內,燭光暖黃,四下寂靜。

她垂眸,看了擺了一桌子的暗器首飾,耳邊響起的是蘇武臨走前說的話。

他說,【你是女兒家,出入總不好帶著武器,我若做成武器給你,也多有不便。但女兒家,都是要戴首飾的,所以,我將這些,做成首飾給你,你每次出門,隨便帶幾樣,每次都換著戴。】

【如此,旁人也察覺不出問題。而且,這些首飾都是尋常樣式,即便是丟了也無妨,旁人也證明不了是你的,你大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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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一遍一遍的在蘇萱耳邊迴響。

她紅了眼眶,坐在錦榻前,痴痴地笑。

明明,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於是,她哭著笑,笑著哭。

夜色濃郁,金玲立在窗外,望著廊簷下的燈籠,一言不發。

室內,雕花床圍上,小彩靜靜地盤在上面,黃金瞳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萱。

十月的夜,在逐漸乾枯的草木裡,在寂靜無人的夜色裡,在滴水成冰的寒夜裡,一點一點,陷入冰寒。

-

那一晚,蘇萱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又變成了那個租住在出租房裡的可憐姑娘,下班的冬夜裡被人尾隨,半夜被人敲門。

在老舊的居民區裡,在寂靜無人的黑夜裡,她一次又一次的恐懼,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那個時候,她覺得殺人沒那麼可怕。

她多麼想擁有一把槍,擁有一個可以一擊斃命的武器。

畢竟,她多想殺了壞人。

可壞人在暗處,她在明處。

力量上,她不佔優勢。

處境上,她更不佔優勢。

她不是壞人的對手。

她清楚的明白這一點,以至於在連續數天被人大半夜敲門後,這件事,終於成了她往後多年的心理陰影。

幾乎,三分之一的噩夢,是關於此。

藏於暗處看不到臉的壞人,忽然開啟的房門,背後襲來的危機……

一次又一次,她滿身冷汗地從驚恐中醒來,卻是無人拯救她,她也無法自救。

而今夜,她又一次從噩夢裡醒來了。

她渾身溼透,頭髮貼在臉上,胸口因為大口喘息,而劇烈起伏。

廊簷下的燈籠還亮著,隔著門窗,透進來絲絲光亮。

於昏暗中,蘇萱瞧見一雙黃金瞳。

她仍舊喘息著。

待看清楚是一直盯著她的小彩後,笑了。

“我把他殺了。”

她在笑,如釋重負。

卻在話落的那一瞬,淚流滿面。

小彩沒有動,就只是看著她。

蘇萱坐在床上,雙手捧著臉,無聲地落淚。

折磨她多年的夢魘,讓她痛苦了多年的夢魘。

在多年後,她死後,又活過來的今天,終於在夢裡,殺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