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因種《玄佛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因種《玄佛功》
佛文構成的光幕之上，金色小人繼續行動，雖然模糊的地方越來越多，越來越簡單，但發生在陳少白身上的事情卻依然在繼續。
大約推演了幾日的情景，金幕上便成了一片混芒，讓人看的雲裡霧裡，就連陳少白本人也猜測不出那一片片詭異的模糊光暈代表著什麼，就更不必說花無夜等人了。
只有藏玄一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光幕，看的有滋有味，只是表情波瀾不驚，讓人無法推測出陳少白的未來究竟是好是壞。
但可以確定的是，未來的背景主色調一片深紅——血的色澤。
陳少白的前路，由血腥泥沼鋪就，這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細細數來，葬身在陳少白劍下的有魔、有妖、有人、有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善有惡，有正有邪，有君子，亦有小人。
如果藏玄的推演正確，那麼陳少白未來的路途必將是一片崎嶇，處處坎坷。
“佛家六大神通：神足通、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從他人心中得知我的姓名，恐怕是‘他心通’，而這種推演過去未來的能力，不知道究竟是‘宿命通’還是傳說中最玄妙的‘漏盡通’了！”
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光幕，陳少白有些口乾舌燥起來，不僅為自己未來血腥的歧途，也為眼前老和尚的神通。
“陳施主，為一個凡俗女子，你未來的路途將要艱難上十倍百倍，不若皈依我佛，斬斷紅塵罷。”
藏玄笑了笑，再次露出了四十顆細密的白牙，蒼老的臉上顯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似乎已經料到了陳少白接下來的應對。
我願以身化劍，永生永世護你周全。
佳人往昔音容笑貌仍在耳畔迴盪，那份永恆的承諾仍在心間徜徉，陳少白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帶半點迴環餘地。
“我修道不為長生，只為佑她幸福平安。大師何必明知故問？”
在未來的推演中，雖然掠過極快而且並不清晰，但陳少白仍能依稀辨認出來，藏玄接下來並沒有傷害自己。
“情根深種，百難不回，那凡人女子將來必是你的命中至劫。你能保證自己無怨無悔？”淡淡的金幕沒入身體之中，藏玄似乎又蒼老了許多，臉面上的老人斑色澤越發漆黑，有些近似屍斑，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濃重的古舊腐朽氣息。
這是壽元即將枯竭，天人五衰將至的表現。
“縱死不悔。”
陳少白笑得乾淨，眼中光芒純到不含任何雜質。
原本淪為看客的未圓未覺、花無夜、裘萬法四人渾身巨震，陳少白的一字一句深深刻在他們心間，再也難以忘卻。
愛和情，究竟有什麼魔力，能令人捨生忘死，令人如痴如醉，令人……九死不悔？
“未來之事百變難料，除了至尊至高的佛祖，無人能夠確定。我們剛才看到的，只是千萬種變化中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罷了。不過你我已締結因由，來日必當結成緣果。”
似乎對陳少白的應對早有預料，藏玄點了點頭，笑地越發純真起來，並不將壽元消耗與性命大劫放在心上。
他心血來潮之下，遵循自身第六感，用宿命通幫陳少白推算了過去未來，雖然代價極大，卻也讓他窺見了那一扇求之不得的大門，橫貫在大神通者與普通修士之間的門檻。
仙道億萬年，有多少人在淬氣十重上空耗五百載壽元，終生不得窺見化神門檻？對於老和尚來說，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能換來一絲突破的契機，便是值得的。
剩下的，就是與時間的競賽了。但對於藏玄來說，究竟是先衝破境界，還是先耗盡壽元坐化，他已經不放在心上。他唯一關心的，就是那至高無上的佛門大道，追尋到至虛至善的大喜悅、大自在。
“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可善惡正邪之間，如何分得清楚呢？”
藏玄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顫抖地盤坐下去，思考著人生和佛學的問題，五名後輩在旁邊靜靜等待。
草木碎屑被風沙席捲，吹拂著大地，很快便積累了兩三寸寬的冗墊，藏玄身上的屍斑和腐朽氣息越發濃郁了，秋風瑟瑟，天地同悲。
“罷了。”
老和尚似乎想通了什麼，對著陳少白招了招手：“少年人，不要怕，過來吧。”
陳少白知道，雖然這位看似來已經半身入土，時刻都會身隕，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能移山填海，擊碎星辰。如果對方真想要殺自己，根本無須多此一舉。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陳少白坦然自若地走到老者身邊。
一隻皺褶乾瘦的手臂緩緩探了過來，凌空搭在他的小腹上。
“清玄門的《地煞金剛體》和《精氣仙瞳》，有些關竅我並不理解，無法助你修煉，但我懸空山煉體修神秘法七千三百四十二部，總有適合你的。”
藏玄這話中的資訊含量太大，讓陳少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的腦海中至少條件反射般地顯現出兩個結論來。
一、老和尚要給他傳法，二、老和尚把懸空山七千三百四十二部心法全修煉過，至少也是背誦過了。
雖說藏玄肩負著融合振興禪密二宗的使命，號稱懸空山智慧第一，但練成七千多種秘法，這也太假了吧？
“你的底子很不錯，第二層的煉體水準，比密宗那些後輩們也不逞多讓了。”
“偏重力量，而忽略肉身根基，用血煞精華衝關，雖然進展飛快，但還是限制了肉身日後的發展潛力，過去燃燈，現在如來，未明無生，法體魂三修，方可證得通佛大道。”
老和尚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讓陳少白有些緩不過神來。
“藏玄大師，你這是要？”
“屏息凝神！”
藏玄忽然中氣十足的一聲爆喝，讓陳少白心神一震，他下意識地收攝心神，將周身氣血法力團成一團，圓潤如同一顆道法金丹，沒有半分元氣外洩。
雖然他停止了法力運轉的，但長年累月的修煉還是在身體之中留下了許多痕跡，雖然有清玄門刻意佈下的迷陣，但對於老和尚這種眼界和實力都極高的存在來說，輕輕一眼瞥去，就可以將一切冗餘破除，看到真正的精華部分。
“《太門豪日鑑》有七成相似，魂體有餘，法能不足。《元磁洗髓典》，契合更低，也是不行……”
肉身，法力，神魂，號稱三大本源，每一個都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奧秘，耗盡一生精力也無法窮究。因此，絕大多數修士大多單修一道，極少數的天縱之姿才會試圖同修兩道。而只有那些被困在淬氣十重圓滿、享有五百載壽元的人物，才會開始同修三道。
像陳少白這種初入淬氣秘境就開始法體魂三修的修煉者，簡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老和尚又有些完美主義，屢試未果之後，竟直接開始分析諸多秘術玄功裡的優劣，去蕪存菁，模擬推演著更契合陳少白身體的功法。
也就是說，老和尚現在正自創功法。
“創造功法，不都是花費了數十年苦工、幾代人的心血，才能夠完善的麼？難道他要我在這兒等上十幾年？”
陳少白被自己突然生出的念頭嚇了一跳，身軀中一枚純白色劍種輕輕跳躍起來。
藏玄的意志在他的軀體之中流淌，竟然讓他生出了一種拿捏不住自身氣血的感覺。
以意志力量影響到人體，陳少白不是沒有見識過，木犀城裡趙宗介被攜帶煞氣的他活活嚇死，紫寰城中巫佩眼神傷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但那些受到影響的物件都大多是精神力量不足的凡人罷了，能夠一個眼神就讓他這種經過心境歷練，凝聚出劍種，甚至法力通靈的人物生出變動，藏玄的精神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
至少現在的陳少白完全無法想象。
日月如流，閉眼睜眼之間，兩日時光已經匆匆逝去。
老和尚顯得越發滄桑，眼神卻越發明亮起來。
“終於完成了……”
“以你為藍本，量身打造的法體魂三修功法，力量增長不弱於《地煞金剛體》，身體防禦更要猶有過之，靈魂方面淬鍊效率和質量更甚於《精氣仙瞳》，法力增長亦是平和中正，根基穩固，可以一路修行到淬氣九重。”
“我名之為，《玄佛功》。”
藏玄的神色顯得極為疲憊，似乎消耗了無窮的心力，他勾起嘴角無聲一笑，並不吩咐什麼，側過頭，似乎才剛看到身旁化融黑焰金蛋的未夢。
“以【達真】之境強行體悟地獄法界，竟然還凝成了雛形？這般慧根，比起陳施主也不弱了。雖然現在走錯了路子，但及時糾正，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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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伸出乾枯的手一招，未圓、未覺與未夢三名和尚都消失在他的百衲衣袖口之中，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少白一眼，腳步輕輕點地，便瞬間消失在三人眼前。
“裘道友，你可看清藏玄長老的動作了？”宿命神通、自創功法、瞬息移動，這兩天兩夜，老和尚帶給花無夜的震撼實在太多太多，讓他一時半會緩不過神來。
裘萬法搖了搖頭，有些期待地看向了陳少白，卻發現不知何時，陳少白已經呈五心朝天的姿勢盤坐下來，呼吸變得綿密悠長，似乎已經進入了深度修煉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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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