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點頭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嘯霖救不救皇上早晚都要疑心到北靜王府的。”黛玉靜靜的聽著兩人對話，心中也有些憂慮。當今皇上算得上是個明主。比起先皇卻少了些帝王應有的氣魄和胸襟。一來是本身的原因，二來他年輕繼位就遇到這麼多事情，身邊的許多人都時極為厲害的人。如水溶，如慕嘯霖，甚至是林如海，北太王，這些人都是他掌控不了的。心裡難免就會變得分外的敏感和多疑。
水溶對著黛玉溫柔一笑，安撫著她的憂慮。無論是什麼情況他都不會瞞她的。應為他知道，她希望和他一起去面對。黛玉投給他一個信任的眼神和微笑。西門晨風哼了一聲道：“北靜王府若有異心，又怎會等到現在？”水溶微笑道：“所以啊皇上和先皇相比確實差了些。先皇當初重用西寧王叔，我父王，安南王府許多的能人，都是極其信任的。皇上卻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三人沉默，卻也知道到怪不得水湛。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真的足以將任何人逼得忘卻本性的。
衛若蘭默默跟著蓮姑往慕嘯霖暫住之處走去。蓮姑回頭看到衛若蘭四處張望，微笑道：“衛公子，既來之則安之。北靜王府若是這麼容易進出，也就不是北靜王府了。”衛若蘭臉色一沉，淡淡道：“多謝提醒。”
轉過幾處庭院，來到一座優雅的小院前，蓮姑微笑道：“就送公子到此了。公子自己進去吧。”衛若蘭皺眉道：“王爺就被囚在這裡？”蓮姑挑眉道：“被囚？北靜王府從來不曾囚禁過西定王爺。公子若有什麼疑慮還是進去請王爺為你解惑吧。”說罷便點頭離開。
衛若蘭推門進去，就見慕嘯霖靠在大樹下悠閒地看書，神情甚是平和。
“王爺？”
慕嘯霖抬眼看了衛若蘭一眼，放下手中的書笑道：“若蘭？”衛若蘭走得近了，看到慕嘯霖反扣在地上的書卻是一本話本子，心中一愕，看著慕嘯霖道：”王爺你怎麼……？”慕嘯霖無聊的舉起書道：“你是說這個嗎？以前沒看過現在閒下來了，就看一看。”衛若蘭道：“可是王爺你怎麼能看這種書？”慕嘯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我該看什麼？諸子百家？權謀兵法？我這麼多年早就看夠了。”不想告訴他曾經最信任的下屬，他看這本書是因為水溶很愛看，顰兒也會看，他卻不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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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若蘭卻很顯然大受打擊，後退了一步道：“王爺即使一時受困，也不必如此頹廢。”慕嘯霖撇撇嘴道：“你那只眼睛看見本王受困了？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比一個王府困住。”衛若蘭喜道：“那我們趕緊離開。”慕嘯霖詭異的一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母妃在哪裡？”衛若蘭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道：”屬下不能告訴王爺，請王爺跟屬下一起去見太妃。”慕嘯霖笑道：“本王不是要去見她。若蘭，你若真的對本王忠心，就去殺了那個老女人。”
衛若蘭愕然。
見衛若蘭怔怔的望著自己，慕嘯霖唇邊勾起一絲冷笑，道：“怎麼？做不到？”衛若蘭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嘯霖道：“王爺，北靜王府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藥？太妃她是你的親身母親啊。太妃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嘯霖冷笑道：“若蘭，在你心裡，本王和太妃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衛若蘭頓了一下道：“當然是王爺，你是西寧王爺之子，我們衛家誓死效忠的人。”慕嘯霖支著下巴看著他，笑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你的行為卻不是這麼告訴本王的呢。若蘭，你背叛過本王多少次？”衛若蘭有些心虛的撇開眼道：“屬下……沒有……”
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本王一直沒有治你就是因為衛老將軍對父王忠心耿耿。一直以父王馬首是瞻。你可知道？”衛若蘭垂眼道：“西寧王爺對家父恩重如山。更是當年一手將家父自一個小兵提到將軍之位，帶著家父出生入死，才有了如今的衛家，這些都是衛氏一族應該做的。”
“說得好。”慕嘯霖撫掌道：“當年父王不肯受衛將軍的報恩之舉，以至父王去世之後你們衛家一隻全力支持本王。可是……若蘭，為何你卻屢屢違背本王意願，聽從太妃的命令？這叫本王如何再相信你的忠誠？”衛若蘭張嘴想要反駁，慕嘯霖道：“你先不要急。聽我說完。當初你自作主張刺殺北靜王和顰兒，本王不和你計較，你利用惜春向顰兒下毒，本王也原諒你了。可是你暗中為太妃架空本王身邊的人，和薛寶釵合力設計瀾兒導致她小產最後喪命。若蘭，你太叫本王失望了。”
衛若蘭臉色微變，道：“王爺，屬下做這些事也是為了你好。自從遇到北靜王妃，你的舉止就頻頻失常。葉家已然事敗，王爺卻不肯貶了王妃，另娶太妃安排的人，屬下只有和薛寶釵合作……”慕嘯霖輕嘆一聲道：“若蘭，若論心狠，本王倒有些比不上你了。本王知道，你心比天高想要扶持本王奪權好做一番事業。但是你可明白，本王若是能捨棄瀾兒，功成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衛若蘭臉色蒼白，慕嘯霖看著他，道：“手段本王不是不會用。只是不喜歡而已。宮裡那個位置從來就不是本王想要的。如今更是不必要了。只盼父王的一世英名不要毀在本王手裡。還有衛家，也不要毀在你手裡。”衛若蘭不甘的道：“多年來辛苦籌劃就這樣付與一旦，王爺當真是毫不心疼不後悔的？”慕嘯霖瀟灑一笑，傲然道：“本王當初有那個決心去搶，如今就有這個決心放棄。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就要放得下。有什麼好心疼？又有什麼好後悔的？”
深深一了口氣，衛若蘭道：“王爺願意退讓，皇上呢？皇上會放過王爺？王爺難道就要靠北靜王府庇佑一輩子？”慕嘯霖哼了一聲，長身而立，淡淡道：”本王不爭了不代表就會任他欺凌了。想要對付本王，他要幾分力氣才行，水湛？哼！”水湛在他心裡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對手，真正的對手只有水溶。他們是敵也是友。即使看對方不順眼，也無法真正的下殺手。
慕嘯霖背過身去，道：“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告訴衛老將軍，他不欠我父王的。好好守著衛家。莫要叫水湛抓到了把柄。”衛若蘭不解的道：“走？”慕嘯霖冷笑道：“不要告訴本王你不知道怎麼離開北靜王府。水溶叫你來見我就沒打算留著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就要往裡走去，衛若蘭在後面道：“王爺，為什麼？”慕嘯霖回頭，淡淡道：“因為我已經厭倦了。最初的理由如今看來不過是一段笑話。我父王一世英名，段不容誰以他的名義禍國殃民。衛若蘭，你若還想做什麼我不會管你，但是若打著父王的名號行事，我就親手殺了你。記清楚然後告訴你的主子！”
衛若蘭失神的望著慕嘯霖遠去，苦笑。不是每個人都能放棄的那麼瀟灑。
慕嘯霖回到房裡，卻見水溶坐在那裡。也不如何吃驚，平淡得道：是麼時候來的？”水溶端著茶杯悠閒地看著他道：“看來你是真的放下了。”慕嘯霖道：“知道了那麼多事情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水溶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你會這兒輕易相信我和父王的話罷了。”慕嘯霖也坐了下來道：“有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前天我去了父王的陵墓一趟。”水溶挑眉道：“你還真有孝心。”
慕嘯霖吐了口氣道：“父王臨去的時候說跟我說他留了兩樣東西給我，一件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救我一命，一件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可以開啟看。頭一件，我想就是那道先皇御賜的免罪牌。另一件放在父王的陵墓裡。是父王身前的手札。裡面記了很多事情。”
水溶笑道：“原來你信的是西寧王叔。”慕嘯霖點頭道：“不錯。你可知道那天我若沒看那本手札會如何？”水溶挑眉。慕嘯霖道：“如果不看手札，不管你們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會回來。倒時候，北靜王府就只好擔著放走逆賊的罪名了。水湛以為大局已定，下一個開刀的就該是北靜王府了吧？”水溶無奈的笑道：“然後你在趁機動用你手上的暗兵，推翻皇上。嘯霖，你不會這樣做的。”慕嘯霖冷哼一聲，不說話。半天才道：“皇上苦心為我打算了那麼多年，父王視我為親生，皇……母後為了我鬱鬱而終。我還有什麼好怨的？只是……我不會放過她的！”水溶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道：“好罷，她就交給你處理。你要小心皇上知道你的身份。她透過薛寶釵，沒將訊息傳給皇上，並不代表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慕嘯霖僵硬的點點頭。水溶知道他身為皇后嫡子卻只能一生埋藏這個秘密，心中必定不好過。也不好說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