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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花市之後,黛玉越發不願與府中人來往。只是悶在院裡,有時與三春姐妹玩耍。大多數卻是在院中一人。府中下人越發傳說著林姑娘眼高於頂什麼的。她也毫不在意,每日逗著相思玩耍,不然就是照管那株小草,每日親自收集竹林露水澆灌,竟也將它養的極好。

那相思,每日裡就愛在黛玉跟前吟著那首紅豆,偶爾也學黛玉吟些什麼詩。黛玉日日聽著相思似模仿某人的聲音,便經常想起水溶來。

西定王也上門求見過兩次,黛玉拒而不見,只得無奈的失望而回。

琴聲空靈

黛玉悵然的停下手。望著外面的雪發呆。紫鵑將一件白狐披風披在他身上,低聲道:“姑娘仔細些,別受了寒。”黛玉幽幽道:“不知道爹孃和……哥哥怎麼樣了,西北比帝京更冷吧。”雪雁安慰道:“姑娘放心吧。老爺夫人會照顧自己的。”紫靈道:“就是啊,王爺上個月不是來信說快回來了嗎?”紫鵑擔憂的道:“姑娘這一年多除了去過兩次北靜王府,就一直悶在屋子裡。對身體極不好。看都瘦了許多了。”

紫靈忿忿道:“都是那個薛寶釵惹的事。當初真該狠狠的教訓她一頓。”說到這,紫鵑忍不住悶笑。去年夏天那次事過後,寶釵竟有一個多月不曾出過房門,後來聽它院裡的小丫頭說,竟是不知道怎的在夜裡被人畫花了臉。那臉上不知用什麼染料花了一隻烏龜,竟怎麼也洗不掉。那麼一張美麗的臉上,頂著一隻不怎麼小的烏龜是什麼樣,眾人無緣得見,不過也在心中暗暗笑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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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道,紫鵑確實知道的。她和紫靈住一個屋,自然什麼都給她講了。

兩人說笑,黛玉漫不經心趴在琴案邊出神。連紫靈紫鵑何時出去的都不知道,自然也沒察覺屋裡多了一個人。

水溶一臉風塵的站在黛玉身邊,貪婪的注視著這張許久不見的嬌顏。這一去,就是一年半,離開時還是個小小的人兒,如今已經長成了豆蔻少女,而他,卻沒有機會看到她的成長。

“紫靈那丫頭真是欠揍,竟讓你瘦成這樣。”

黛玉一呆,半天才緩緩抬起頭,一張俊逸含笑的面孔落入眼中。淚水靜靜的滑落,水溶俊眉微皺,笑道:“哭什麼?”將她攬入懷中,輕柔的拭去小臉上的淚珠,黛玉嗚咽著,道:“你……你回來了?”水溶欣喜,笑道:“我回來了。黛兒不哭。乖……都長成大姑娘了,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黛玉也不說話,只是抓著水溶的衣袖低聲哭著。水溶又喜又憐,抬起她的笑臉,柔聲道:“黛兒,他們又給你委屈受了麼?我替你出氣去。”黛玉搖頭道:“你走了好久。”水溶一呆,回過神來,輕輕在黛玉額上映下一吻,低聲道:“黛兒想我了麼?”黛玉羞紅了小臉,不肯答話。

水溶也不強迫她,只是輕輕摟著她,道:“黛兒,我也想你呢。每天都在想。”

兩人就靜靜地靠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雪景。水溶慢慢的訴說著這一年多在外的事,黛玉也不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紫靈端著飯菜進來,看著兩人笑道:“王爺和姑娘敘舊敘完了麼?已過了用膳的時候了。”水溶回身瞪了她一眼,道:“知道過了時候還不早點送過來,餓了你姑娘怎麼好?”紫靈一呆,喃喃道:“原來又是我不對了?”

黛玉見紫靈進來,忙掙開水溶的懷抱,奈何水溶不肯放手,只得紅著臉兒任他摟著。紫靈當沒看見一般,擺好了飯菜,笑眯眯道:“王爺姑娘請慢用。”便要退了出去,到門口了,又笑嘻嘻的加了一句,道:“王爺回京還沒見過皇上,也沒回府吧?皇上和王太妃都派人來催,說王爺見過姑娘後,請儘快回府。”水溶瞪著她,道:“你少說一句,沒人當你是啞巴。還不滾?”就聽見紫靈笑著離開。

黛玉有些尷尬,好半天才道:“你……還沒回府?”

水溶笑道:“一進京城就直接過來了。黛兒,我有些餓了。”黛玉只得放下其他擔憂,親手為水溶佈菜。兩人一道用了午膳。水溶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黛玉,黛玉給他看得不自在,道:“不好好吃飯,看著我做什麼?”水溶皺眉道:“你竟消瘦了許多。明天要人接你去北靜王府可好?好讓母妃好好幫你調理一番。”黛玉搖頭道:“這一年已經很麻煩王太妃了。何況,外祖母也有說過,如今都長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還是在家裡好些。”

水溶道:“這裡哪裡像是家了,這家子的人難道少給你氣受了?”黛玉看著他,目光憂傷,道:“爹孃假死一直都瞞著外祖母,老人家十分傷神,我答應過娘有好好孝順老人家,怎能再讓她為我煩心?”水溶只有嘆息,輕聲道:“黛兒,你什麼時候才會少為別人想一點,多為自己想些?”黛玉笑道:“我也不會什麼都為別人啊。也就是外祖母和幾個姐妹罷了。”水溶道:“也罷,都依你吧。只是……那個薛家,我可不會這般便宜了他們。”

用過膳,黛玉便催著水溶回去。水溶不捨,卻著實有許多事情還待處理,只得走了。

水溶回京,自然是件大事。皇上親自下旨為他設宴洗塵。朝中重臣當然都知道,北靜王乃是輔助皇上登基第一功臣。一年半前,隻身前往西北,不到兩年時間,就將原本混亂不堪的西北各族統合。皇帝下旨褒獎,稱是懷寧侯後第一能臣。

黛玉自然也在出席之列,卻是與北靜王太妃同坐。中百官皇親都有耳聞這位聖眷極濃,就連北靜王府和當今皇后的愛護有加的郡主。今日一見,果然是清標絕俗,不似紅塵中人,眉目間流轉一段天然風韻,不是最美的面容,卻有著任何絕色美女都不及的絕世風華。

黛玉不喜應酬,坐了一會,便與王太妃說了一聲。由紫靈香雪陪著,到御花園走走。紫靈扶著黛玉,笑道:“姑娘今晚可是豔壓全場,那些公主郡主的每一個比得上姑娘。”黛玉道:“紫靈你就愛誇大其詞。皇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何況,長什麼樣子也就是一層皮相罷了。現在長什麼樣,二十年三十年後還會是什麼樣不成?”紫靈道:“別人我不知道,姑娘三十年後一定也還是極美的。”

主僕三人邊走邊聊,甚是悠閒。卻叫迎面而來的人壞了興致。

紫靈遠遠的看到那慕芯郡主帶著一群丫鬟婆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要避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行禮道:“奴婢紫靈(香雪)見過郡主。”黛玉因不喜慕嘯霖,故也甚是見不得慕芯郡主的跋扈。只是淡淡的看著。慕芯郡主怒道:“大膽,見到本郡主還不行禮!”

紫靈道:“郡主難道不知道,我們姑娘乃是當今聖上御旨親封的懷寧郡主?郡主你不過是西定王府庶出的郡主,尚無封號,到底誰該給誰行禮。”慕芯一窒,他自然知道黛玉是御封的郡主,只是心底總認為她不及自己血統高貴。今晚見她與北王太妃坐在一起,便想著給她一個下馬威。一窒過後,慕芯立刻恢復了氣焰,怒斥道:“放肆,不過一個北靜王身邊的丫頭,竟敢如此同本郡主說話。給本郡主抓住掌嘴!”

幾個丫頭便上前來抓紫靈,黛玉上前擋住,淡淡道:“在皇宮內院肆意妄為,郡主難道是不知道規矩的?”慕芯冷笑道:“這丫頭對本宮出言不遜,本郡主難道是教訓不得她的?”黛玉道:“紫靈是我的丫頭,不勞郡主費心。”

慕芯眼珠一轉笑道:“不能教訓她?那你就帶她受過!”她變臉極快,前半句還笑吟吟的,後半句竟然一個巴掌扇了過來。香雪此時是在黛玉的左側,那巴掌卻是從右側打來,紫靈又被抓住,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只得伸手去拉黛玉,卻已經來不及了。“啪”清脆的響聲中,黛玉的身子轉了個彎,一道黑影插入其中。

“王……王兄??”慕芯臉色蒼白,眼前站著的正是西定王慕嘯霖,他一隻手攬著黛玉,俊邪的臉上卻多了幾道紅印。紫靈香雪也是嚇得魂不附體,這一掌若是落在黛玉臉上,她們也沒臉活了。紫靈回過神來,推開了幾個丫頭,將黛玉扶住,帶離了慕嘯霖。慕嘯霖愣了一下,也沒有阻攔,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妹妹。

慕芯卻是極怕她這個兄長的,說話竟有些不利落了。道:“王……王兄,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慕嘯霖冷笑道:“你自然不是故意要打本王的,你要打的是顰兒。”到底是個極驕縱的脾氣,雖然害怕,慕芯還是噘著小嘴道:“我才是王兄的妹妹呢,王兄為什麼也護著這個臭丫頭?”慕嘯霖冷冷道:“住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