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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鳳姐心中明白,雲大人雖然是二品閒差的官,但是書香世家在朝中卻德高望重。更重要的是,雲家長女乃是當今的皇貴妃,只在皇后之下,位同副後。幽雅賢德深得皇上皇后敬重。膝下更有三子一女。宮中地位無人可動搖。賈母如此,也是希望將來雲家可以庇護賈家一些的意思。鳳姐同樣明白,王夫人斷不會容許雲家小姐入門。雲小姐一旦入門上有皇貴妃的姐姐,下有高貴的家世。想來不會將王夫人想老佛爺一般供著的。還不如叫寶玉娶了身為親侄女的寶釵,好掌控些。

鳳姐心中暗歎,到底是老太太老謀深算,可惜怕是要敗在太太手上了。

出了王夫人的住處,平兒道:“奶奶,二太太這話卻是什麼意思?寶二爺娶寶姑娘不去和老爺老太太講。卻與我們說什麼?鳳姐冷笑道:”自然是想要借我們的口告訴老太太。另外大約是看著我與林妹妹走得近。敲打敲打我的意思。”平兒道:“那咱們該如何行事?”鳳姐笑道:“就當沒聽見。咱回吧。”叫她去逆老太太的意思,自己做好人?她王熙鳳雖然不識幾個字,卻也不笨。

王夫人本道鳳姐回去了賈母提,她也就好順道說出心中之意。誰知等了幾天也不見動靜。罵道:“這個鳳丫頭越來越不得用了。”寶釵低著頭,道:“鳳姐姐想是忘了吧。”王夫人拉著寶釵道:“寶丫頭,我一向就與你親,你當真說,你願意嫁給寶玉。”寶釵臉兒一紅道:“是姨媽不嫌棄。婚姻大事自當父母做主。以前是寶釵荒唐,竟忘了十幾年來學的禮教。真是慚愧極了。謝謝姨媽大人大量還願意原諒寶釵。”這話柔柔軟軟,說的王夫人極是受用。”拉著寶釵親切的道:“誰沒個年輕的時候?知道錯了就好。我也就你和鳳丫頭兩個侄女。鳳丫頭是越來越外向。我不疼你疼誰?“

寶釵含淚道:“多謝姨媽。”王夫人道:“罷了。你將來好好幫我管好家就是了。這事,少不得只有我親自去和老太太說了。”

賈母那一關並不是那麼好過的。望著王夫人道:“薛家的寶姑娘的確是不差。但是身份上是配不上賈家的。何況他與西定王的那些牽扯,將來若是成了親叫寶玉如何在外面立足?”王夫人道:“不過是一時荒堂和外面以訛傳訛。媳婦已經為過了。寶丫頭並沒有和西定王有什麼關係。老太太也知道,西定王一向喜歡著林姑娘,又如何會去招惹寶丫頭。薛家到底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

賈母道:“寶玉的婚事本當時你做主的。不過好歹也是在我跟前養大的。我就做不得主麼?”王夫人惶恐道:“媳婦不敢。”賈母道:“既然如此,你變退下吧。”王夫人撞得一鼻子灰頭土臉卻萬不敢硬是冒犯賈母的權威,只得喪氣的退了出來。便到怡紅院裡去看看寶玉。其時寶玉正在午睡,襲人接著,笑道:“太太大中午的卻來做什麼?仔細曬著。”忙又端了涼茶來解暑。

見王夫人一臉不悅,道:“太太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你也不是外人。說與你也不妨。老太太要給寶玉說門親事,是那雲皇貴妃家的三小姐。”襲人一愣,輕咬著嘴唇道:“卻不知道那三小姐性情如何?”王夫人冷笑道:“書香世家的小姐能如何?縱不是如林姑娘大約也是差不離的。”襲人道:“太太的意思呢?”

王夫人反問道:“你覺得如何?”襲人打量著王夫人的臉色道:“今日裡……總聽見丫鬟們說金玉良緣,大約寶二爺的玉也是要有金的才配的吧。”王夫人道:“我也是極喜歡寶丫頭的。可惜老太太那裡過不去罷了。”襲人想了想道:“這倒是不難的。”王夫人看著他道:“你有什麼主意?”襲人看看屋外道:“娘娘不是已晉了妃位麼?太太可以進宮求一道娘娘的旨意。如此一來,又可以對老太太交代又能得償心願娶寶丫頭入門。有何不好?”王夫人道:“的確不錯。”

正說著,寶玉從裡間衝了出來道:“誰要娶寶姐姐了?”原來寶玉睡到一半感到口渴,便醒來喝水,卻不見襲人就要出來找,卻聽到這一番話,這還得了,就當下衝了出來。

王夫人和襲人都是一愣,襲人忙道:“二爺怎麼起來了?可是口渴了?”寶玉1揮開襲人道:“你也不是好人,竟和太太算計著我娶寶姐姐。誰要娶寶姐姐了?”王夫人道:“寶玉,平日裡你和寶丫頭不是處得極好嗎?為何又不願娶她了?”寶玉道:“寶姐姐有時是很好,有時候卻竟說一些什麼仕途經濟的話。竟是俗氣得很。哪裡有林妹妹半分靈氣?”王夫人道:“娶妻重要的是會持家。能相夫教子。寶釵穩重端莊,又長得極美,才學也極好,不必林妹妹強上許多?”寶玉搖頭道:“就要林妹妹。除了林妹妹誰都不要!我去和老太太說,求她做主,不娶寶姐姐。”

襲人連忙拉著他,寶玉不悅道:“襲人你做什麼?”襲人笑道:“二爺,你先坐下來聽襲人說吧。”寶玉給她不情不願的拉坐下,道:“有什麼好說的?你素來和寶姐姐親自然為她說話。”襲人笑道:“襲人做什麼不都是為了二爺?若是要二爺既娶林姑娘又娶寶姑娘呢?”王夫人想要開口,襲人悄悄搖搖頭。寶玉道:“這如何能的?”襲人道:“只要寶二爺願意,自然是可以的。林姑娘自小和二爺一道長大,如今大了雖說有了自己的家,到底還是要回來的。只是倒底林姑娘要小著寶姑娘兩歲,若是林姑娘先嫁進來以後寶姑娘豈不是要叫林姑娘做姐姐?所以,還當是寶姑娘先嫁不是?”寶玉道:“為何一定要寶姐姐,只林妹妹不就好了啦。”

襲人笑道:“咱們賈家這麼大一個家,將來都是要二爺來繼承的。到時管家的奶奶要做多少事?林姑娘身子弱還不累壞了?所以寶姑娘那般能幹一同嫁了豈不是美事。就像那什麼娥皇女英的?”寶玉大喜,道:“果然是如此。我要娶林妹妹。我要去告訴林妹妹。”說著便拔身要走,又叫襲人拉住了道:“林姑娘一個姑娘家你如何能這般去跟他說?仔細她一害羞便不理你,也不肯嫁你了。你不但不能去見林姑娘,連旁人也不能說。只要先娶了寶姑娘,才有林姑娘。”

寶玉望著王夫人道:“太太真的麼?”襲人道:“太太如此疼二爺,知道二爺喜歡林姑娘自然會如了二爺的願不是?襲人還騙你不成?”寶玉連連點頭道:“好好。娶寶姐姐。娶寶姐姐。”王夫人笑道:“那寶玉去了老太太將一聲你要去寶丫頭吧。只一件事,你萬不可與老太太說你是為著你林妹妹才娶寶姐姐的。要知道你老太太最是疼惜女孩兒,聽你如此說不打你一頓才怪。你就說是自己喜歡的。”

寶玉點頭道:“我這便去。”見寶玉跑了,襲人忙跟王夫人稟了聲就想跟去,王夫人道:“你這丫頭到機靈。待寶釵將來有孕了,褒貶做主扶你做個姨娘。”襲人臉上微熱,道:“謝太太,襲人只想永遠服侍二爺。”

“嗯。去罷。”

待到了十五,王夫人進宮探望元妃。母女敘了一番就說起寶玉的親事。元妃道:“母親怎麼想將寶丫頭配給寶玉?”王夫人將心事說了一番,道:“老太太一直中意林丫頭,如今又說什麼雲小姐。若真是娶進門,娘哪裡還有出頭之日?”元妃道:“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倒也是為著賈家。寶丫頭那次我也見過,是個圓潤懂事的。”王夫人道:“真是因為老太太不同意才想求娘娘一個旨意。寶玉那性子又是個古怪的。也不知那雲家小姐到底如何,娶進來若是不得意,只怕還要得罪了雲家。寶玉自己也說了要娶寶釵的。”

元妃道:“既如此,本宮便寫一道旨意給娘就是。”王夫人大喜,連連謝過。

旨意到了賈家又是一陣風波。賈母大怒,氣的暈了過去,醒過來指著滿堂兒孫哭道:“你們……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賈家賈家竟是要敗在我的手裡?”一時間心死如灰。賈政跪在床前道:“老太太,子孫有何不是請你教訓便是,莫氣壞了身子。”賈母指著王夫人道:“去問你的好媳婦。當初欺負我玉兒,將她氣了出去……如今、如今又來擺佈寶玉的婚事。賈家遲早敗在你那蠢婦手裡。”王夫人道:“寶玉的婚事乃是娘娘的旨意,如何能怪我?”賈母怒道:“娘娘的旨意不是你教唆的?”賈政恨恨的瞪了王夫人一眼,對賈母道:老太太,不妨事。寶玉本就是個不成器的。咱麼家還有個蘭兒,教養在北靜王那裡,定是個好的。“王夫人臉色一白,賈母泣道:“好好的寶玉,我從小兒鳳凰蛋是的養大,卻叫你們教成這樣,糟蹋了我的孫子。寶玉,還有蘭兒……蘭兒,玉兒……”終於泣不成聲,鴛鴦在一邊細細安慰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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