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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太妃揮手道:“去吧去吧,知道你想去看黛丫頭,不過你可別怪娘沒提醒你,黛丫頭脾性倔強,你可別惹火了他。”水溶笑道:“謝母親提醒。”

人都走了,只留下婆媳兩相望。“媳婦啊,到底行不行啊?”王太妃笑道:“想要就自己去爭取,那小子自己理會的。我們只要時不時煽風點火就成了。這麼好的媳婦兒錯過可就沒了。小子不會介意多等幾年的。”

管事夫人將一行人帶至王府客苑,又著丫頭個自帶一人去廂房,卻親自領著黛玉去了王府客苑中最是清幽雅緻的凌雪軒。軒中早有一干僕婦丫頭候著,見黛玉前來,紛紛上前請安。

黛玉道:“夫人,不知姐妹們住在何處?我還是和姐妹們住一處便是。”那管事夫人道:“小婦人夫家姓秦,閨名紅姑,姑娘叫我秦氏或是紅姑便是了。姑娘既叫了老太妃一聲奶奶,便是我們北靜王府的小姐了,如何能同外人一般住在迎客軒?老太妃知道了,必定怪我等辦事不利了的。”

黛玉不語,她卻不知道,凌雪軒卻是太王妃昨晚吩咐連夜收拾出來的。

紅姑道:“姑娘請吧。凌雪軒只宮裡雲公主來住過兩次,並無什麼繁瑣之物,想姑娘會喜歡的。”

進了屋子,果然清雅非常,屋裡飄著淡淡的花香。

紅姑又道,“姑娘一路辛苦了。這兩個是太王妃和王爺身邊的大丫頭香雪和紫靈。就讓她們服侍姑娘吧。”一白一紫兩色羅衫的姑娘上前行禮道:“奴婢香雪(紫靈)見過姑娘。”黛玉回道:“兩位姑娘請起吧。不必多禮。”見兩名姑娘白衣文雅,紫衣清逸,竟不下一般大家閨秀,心中喜歡不已。

香雪紫靈見幾位主子欣賞不已的姑娘如此脫俗飄逸,不是凡間人物,亦是暗暗歆慕。紅姑吩咐眾人好好照顧姑娘,就告辭退下了。留下幾個女孩兒。紫靈讚道:“姑娘真是好看,昨天太妃回來就稱讚不已,老太妃還不信呢,今天一見,可就十分喜愛姑娘了。”黛玉小臉微紅,道:“我哪有姐姐說的那般好,承蒙太妃青眼罷了。”

香雪也是笑笑道:“姑娘不好還有誰好,奴婢見過不少王侯千金,公主郡主的,竟沒有半個及得上姑娘的。”

到傍晚時,丫頭來請用膳。紫鵑四人服侍黛玉更衣梳洗後,才往大廳而去。

所有的人都到了,只等黛玉。見寶釵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自己,有些尷尬和歉意。水溶起身道:“妹妹不必多心,你住的凌雪軒是有些遠了。是哥哥考慮不周應該早些叫人去接你。”太王妃也道,“是啊黛兒,自己家裡還如此拘謹,叫老太妃一聲奶奶不白叫了?正經總有人晚到的,卻不能大家同時倒不是。”

黛玉走過去道:“總是叫大家等了。”

老太妃道:“傻丫頭,一家人不就是你等我我等你嗎?誰還真餓極了不成?快些坐下吃飯才是。”黛玉動容,心中感嘆。她離家三載,寄住賈家,處處小心不不留神,就怕犯一點錯讓下人說嘴,外祖母為難。賈家又是那樣一個規矩多如牛毛的所在,哪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

水溶含笑看著黛玉眉間的動容和傷感,明白她小小年紀寄人籬下的無奈,心中更加憐惜。這樣的小人兒,誰捨得她傷懷?她還不懂情,所以他憐她,護她。總有一天,她會懂他,愛他。水溶輕聲道:“別想那麼多。上菜了。”

黛玉抬頭,看到了他眼中的憐惜,不由一怔。忙偏過頭去。

對面的寶釵,端莊的微笑著,平靜的表面下,桌下的一雙玉手慢慢握緊。痴痴的看著對面卓爾不凡的北靜王爺,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用過飯,大家返回客苑。惜春拉著黛玉道:“林姐姐,北靜王府真好看,比著咱們家可好看多了。”跟在後面的香雪笑道:“四姑娘謬讚了。聽說賈家才是處處雕樑畫棟,華麗得很呢。”惜春搖頭道:“用銀子砌出來的華麗有什麼好,哪記得上自然風韻?要說華麗,只怕還是寶姐姐家吧。“

寶釵笑道:“我們家只是皇商罷了,到處銅臭味,那有什麼華麗的。”

香雪淡淡道:“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薛家的名聲,奴婢也是略聽說過一些的。”寶釵但笑不語,眼中頗有自得之色,薛家富庶並非尋常朝廷親貴能敵的。惜春拉著黛玉笑嘻嘻的道:“姐姐真是到哪都惹人疼,太王妃竟將兩個千金似的姐姐給了姐姐。我可要來沾沾姐姐便宜呢。”黛玉掐了他一把,道:“我何嘗有什麼便宜讓你佔了。”

寶釵走在黛玉身邊,淡淡道:“林妹妹,惜丫頭,倒底我們在王府裡呢,也要有些大家閨秀的體統。莫教人看奇怪了。”一邊的紫靈冷笑,道:“我們到不知道薛姑娘是什麼意思呢。林姑娘便是我們的主子,四姑娘是我們姑娘的妹妹,在自己家中與姐妹說笑,我們下人還會輕看了不曾?我們北靜王府可不曾養過這般眼高於頂的奴才。”寶釵見紫靈一個婢女竟如此對自己說話心中微怒。但終知此處是北靜王府,她本身也是極能忍耐的人物,只淡淡道:“姑娘說的是,竟是我失言了。”心中暗恨黛玉。

黛玉因寶釵的話耿耿於懷,有些悶悶不樂。香雪等人無奈,只得請紫鵑勸解。紫靈徑自向水溶所住的滄海樓而來。水溶見紫靈回來,問道:“林姑娘睡了?你怎不在跟前服侍?”紫靈將事情說了,水溶暗惱寶釵多嘴。想要親自前去探視,又恐黛玉閨譽受損。無奈的道:“林姑娘自幼寄居賈家,心思又比旁人敏感十分你問要小心侍候,再叫姑娘受了半分委屈,本王定不輕饒。至於那薛寶釵什麼的,不必理會。她若不是抬舉,你們也不必對她客氣。”

紫靈見水溶此時眉眼含怒,眼中竟有嗜血霸氣,心中暗驚,明白這林姑娘十成十定是這北靜王府的女主人了,竟能讓王爺因她受了點委屈露出這般不為人知的一面。以後自是更加殷勤服侍黛玉不提。

紫靈得了水溶的話,自是知道該如何行事,便出了滄海樓,向凌雪軒而去。走進客苑,瞧見寶釵身邊的鶯兒與幾名侍女走來,便遠遠地避開了。只聽得鶯兒送了許多東西給侍女們,閒聊中不停宣揚薛姑娘如何的溫柔賢惠,端莊高貴,知書識禮。又打聽著府中主子的喜好。那些侍女俱是三四流的小丫頭,又能知道些什麼?鶯兒露出失望的神情。紫靈站在花樹後冷笑,區區一個商賈之女,算的什麼高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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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夜難眠,雖得紫鵑勸慰,心中終是堵得慌。早早的便起了,卻沒什麼精神。紫鵑看了心疼不已,道:“姑娘再睡一會吧。給太妃,王太妃請安也嫌太早了。只怕還沒起呢。”黛玉搖頭道:“睡不著了。”春纖怒道:“都是寶姑娘的錯,她不過就是嫉妒著姑娘得兩位太妃的心罷。”黛玉幽幽道:“原是我的錯,你說他幹什麼?”

紫靈端著水進來道:“姑娘凡事也當想開些,這樣對身體也好。只為了不相干的人的言語傷心,豈不是自己委屈自己?現在尚早,姑娘不如到花園走走,心情好些,精神自然也就好些了。“黛玉聽了,見鏡中自己臉色蒼白,便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王府的花園裡凌雪軒並不遠。走進花園,黛玉為眼前的景色吃驚:這並不像一個花園,反像世外仙境了。一大片清泠的湖水佔去了園子的大半地方,湖心有一座極小的小島。遠遠的就看見島上奼紫嫣紅,此時已是秋季,花兒依舊開得極好。一條翠竹搭成的曲折迴廊從湖邊鋪到小島上。湖面上亦是開滿了淡紅淡紫淡藍淡黃各色睡蓮。真是美不勝收。

紫靈見黛玉神情笑道:“我就知道姑娘定會喜歡的·,姑娘可要上島看看?“

黛玉遲疑道:“可以嗎?”

一邊香雪笑道:“自然可以。王府可沒有姑娘不能去之處。”

於是,香雪和紫靈領著黛玉往湖心小島而去。到了島上果然出處花香撲鼻。一名紅衣少女正在澆花,見有人來忙站了起來,看到黛玉怔了一下,才對紫靈道:“這麼早,你怎麼帶人來這了?”

紫靈道:“紅顏姐姐,這是林姑娘,姑娘起早了,便來園子裡走走。”

紅顏屈膝行禮,道:“見過姑娘。”

黛玉點頭,道:“打擾姐姐了麼?”紅顏道:“不敢,姑娘在這瞧瞧吧,這些花兒都是王爺親手種的,奴婢先告退了。”便收起東西離開。香雪道:“紅顏這丫頭還是這般傲氣?”紫靈道:“紅顏姐姐對著王爺也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姑娘別跟她計較。”黛玉自己本就是不愛與人搭理的性子,也不以為意。只是看著小島上的花兒。各色花兒,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只是專心分辨各種花,連香雪等人何時離開都沒注意。只忘著一顆開著粉白色清麗花朵的花樹自語著道:“卻不知這是什麼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