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然依言上前,依次觸控另外三座石臺。
又是連著三聲輕響。
竟然沒有一座石臺接納他,向他提供極燃態相關資訊!
望見這一幕,龐古今的心,也不禁慢慢沉入谷底。
真有人,能相性不合到這種地步?
那為何在劍道上的天資又能如此卓越?
他擔任掌院的這麼多年來,還是首次見識到劍道院的學子,居然會有人無法契合劍道院中的任意一種極燃態!
說實話,這種可能性相當之低,但他寧願這麼去想,因為若不這樣想,擺在眼前的事實,就幾乎是無比明確的了。
方清然,在來此之前,自身便修習有另一種品質未知的極燃態!
看少年一臉無知懵懂的模樣,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沒搞明白狀況。這豈不是說明,他是在一無所知是情況下,修習了一門極燃態?
龐古今心思電轉,愈想愈面色凝重。
傳授極燃態卻不告知,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正人君子所為!
若是故意如此,其心之狠毒,昭然若現!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好半晌才勉強平復心緒。
“方清然,你仔細回憶一下,晉級焰炬境後,是否有修煉過什麼較為系統性的武學?
特點是幾種武學間,契合度極佳,同屬一支。”
他一探手,掌中凝聚出一團雲氣:
“就像是這樣,這是練成【雲龍劍相】所需修習的內養功【雲聚訣】。”
片刻後,雲氣聚攏於指尖,激射而出,在虛無中又消弭於無形:
“外鍛功【鑄雲龍】,練成後可借雲化氣,凝練雲龍劍罡。”
說到這,他視線投注到面前少年的身上:
“你可有這樣同屬一系的武學?”
方清然聞言,陷入了思考。
晉級焰炬境後掌握,以及看起來同屬一系的武學,這兩者合到一塊……
腦海中一張張畫面閃回。
他神情逐漸流露出一抹異色。
消極怨怠步和失業負貸掌,能不能算?
發覺方清然面色的變化,龐古今哪裡還意識不到,他心中最不妙的猜測,成了真!
自家這個前途遠大的弟子,真的被人捷足先登,趕在修習劍道院的極燃態前,傳授了一門極燃態教給對方。
竟然下此種毒手,簡直不當人子!
換作其他人,基本不會上這種當,因為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在晉級焰炬境前,瞭解有關焰炬境的一些常識性知識,但眼前這名少年由於天賦過強,沒等人反應過來,就一路衝上了焰炬境,結果給人鑽了空子。
那不做人的玩意手是真黑啊,心太髒!
龐古今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這裡面,也有他保護不力的責任,作為一院之長,他不會推脫。
萬幸,雖木已成舟,但還可以跳船!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尚未正式修成極燃態前,都還有得救!
人族六大域中的天璇域,存在著一種原初之水,傳聞中,有著讓身體回朔過往的神奇力量。
忘了就是沒練!
盤算著和天璇學府進行一場交易的同時,他眼咕嚕一轉,有了既不影響好孩子心態,讓對方心情複雜沉重,還能給出一番合理解釋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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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把今天的異常搪塞過去,後面原初之水一到,給他一喝,過去的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他鄭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道:
“方清然啊,這極燃態,可不容易修成。”
乖孩子方清然勐點頭。
“你可知,為何石臺會彈開你的手?”
龐估計開始忽悠:
“是相性不夠的緣故,用通俗易懂的說法來講,你不是特別的契合我們劍道院這四種極燃態。”
“不過,不要緊!”他大手一揮道,“相性可以透過後天的鍛鍊來彌補!”
“後天的鍛鍊?”
方清然眼神中閃爍著期待。
“沒錯!”
龐古今的語氣逐漸變得激昂:
“只要能你的肉身,你的體魄錘鍊到更強,錘鍊到能承載任何極燃態的地步,那即便是相性不足,也可以強行駕馭,彌補契合度的缺陷!”
他這可不都全是假話,當初那個承載了三種不同極燃態的天樞十英,之所以能同時激發雙重極燃態,靠的可不就是遠超其他焰炬境的身體素質!
雖然該折壽照樣折壽,但能駕馭也是真滴能駕馭!
“居然是相性不夠嘛!”
方清然無奈,這種玄之又玄的玩意對不上電波,他也沒有辦法。
幸好,掌院給出了他一個解決方案,相性不夠,就用其他的方面來彌補!
意思是勾引不來,就用強的唄!
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既然如此,萬劫金身的百劫試煉,或許是時候該提上日程了。
知曉暫時無法進行極燃態的修煉,方清然也就不打算繼續在劍道院中逗留。
這一趟並非毫無收穫,至少,他有了一個明確的未來前進道路。
似是看出了他的去意,龐掌院也不再留他,領著他返回道場。
“雖然你暫時不能開啟極燃態的修煉,不過,關於極燃態修煉的一些內容,提前告知你也無妨。”
龐古今坐回桌桉後,澹澹開口。
方清然做出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可以把極燃態的修行,理解為拼拼圖,【內養功】【外鍛功】【身法】三個模組是其架構基礎,均修煉至圓滿的程度,便如同拼圖大致拼湊完成,可激發起極燃態。
至於【絕技】,一般來講,尋常極燃態,是不具備這一部分的,只有頂尖極燃態,才會往更深入的地方研究。”
聆聽著龐掌院的講解,方清然心中也有一些疑惑,得以解答。
之前伯青學長提起極燃態還有【絕技】時,他還納悶怎麼好像沒從路帆身上見識到這玩意。
原來是根本就沒有!
怪不得他的極燃態,在掌院口中只能被評為二流。
想到路帆,他不禁出聲道:
“龐掌院,我記得您說過,有的極燃態,焰炬高段即可成型,那這種極燃態在使用者突破焰炬極限後,應該也能進一步增幅,和我們縮小差距吧!
莫非極燃態間的核心差距,就在於這個【絕技】?”
“對,也不對。”
龐古今答覆道:
“你應該也記得,我曾表述過,‘極燃態就是一種極致’。”
他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色彩:
“頂尖極燃態和普通極燃態的最大差別在於,我們是能真正以焰炬極限的姿態,向不熄境發起衝刺。”
“真正的焰炬極限?”
方清然眸光微怔。
“焰炬境的武道家,全部都是行走在探索極燃態的路上,簡而言之,你的極燃態一旦形成,也象徵著你在焰炬境上的探索之路,抵達了終點。”
龐古今搖首輕嘆:
“內養功養的是什麼?養的是靈性之花;
外鍛功鍛的是什麼?鍛的是武道家肉身。
這兩者均進無可進,又談何再進一步呢?”
這才是,他希望所有有天賦的學生,都修煉學府中頂尖極燃態的原因所在!
極燃態的強弱,決定了一個人在焰炬境的上限!
“也即是說,在靈性之火抵達焰炬高段便形成極燃態的那些武道家……”
方清然心有所悟。
“沒錯。”龐古今接過話茬,“要麼他們選擇就用這個狀態去強行突破不熄境,要麼……武道之途,從此定格。”
端起擺放在桌桉邊的青瓷茶盞小抿一口潤潤嗓,他和藹的笑道:
“方清然,你還要什麼疑問,趁此機會,都一併問出來,我會一一為你解答。”
……
近一小時後,方清然坐在校內的一處休憩區,摸出手機瞄了眼時間。
“一個不注意,都快臨近十點了。”
他也沒想到,去一趟劍道院,幾乎過去了大半個上午。
但這時間消耗,絕對是值得的,他真可謂是受益匪淺。
漲了許多姿勢!
‘離飯點還早,我再摸摸……’
心中念頭剛升起,他手機跳出一行莫悠發來的私信。
很簡短的四個字【有進展了】,後面是一個會面地址。
在他思考的時間,莫悠又發來兩段話。
‘有空的話,可以到這裡來。’
‘嘿嘿,你要是來,等下給你介紹個新加入我們的小哥,他還帶著兩個打雜的小跟班嘞!’
“還有新人加入?”
方清然念頭掠過,也沒有將此事太放在心上。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蠻好的。
索性無事,他立刻動身向莫悠發來的會面地址趕去。
地址是校外的一間貓咖。
順手接過貓咖對面女僕咖啡館員工遞來的一張宣傳單,他走過街,推門而入。
“歡迎,請把鞋脫在這邊。”
一名青年的聲音傳入耳中。
方清然尋聲看去,青年繞過櫃檯,他笑得很是溫暖、陽光,眼底卻難掩疲憊。
舒緩的輕音樂迴盪,一隻只小貓或趴或坐,有的眨巴著大眼睛投來目光,有的則對周圍發生的事漠不關心。
“方學弟你來了?
這邊這邊!”
充滿元氣的招呼聲傳來,莫悠懷抱著一隻英短向他招手。
她對面坐著,把耳機掛在頸部的潮流青年也跟著抬起頭來。
整個貓咖中,也只有莫悠學姐這一桌客人。
“你就是方清然?”
冷不丁的,身後響起略有些異樣的語氣。
方清然回過頭,眸光落向正好掀開洗手間門簾的陌生眼鏡男子。
“你認識我?”
“算是吧……”
對方推了推方框眼鏡,鏡片下的眼神,隱約透出一絲審視的意味。
很快,對方垂下頭,審視感也隨之消失,從他身邊繞了過去,跑去了耳機青年的身邊。
“他是我們這個新加入小兄弟帶來的跟班,名字叫……叫什麼來著?”
莫悠撓頭憨笑:
“抱歉,我給忘了。”
‘這絕對是故意的吧,我明明三分鐘前才剛剛做過自我介紹!’
眼鏡男子有些抓狂。
但他也不敢表現出什麼,畢竟,面前的這位,可是天樞學府中的天樞十英中一席!
“沒事,那我就再自我介紹下吧,我叫嶽昆。”他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強調,“我不是跟班,是沉大哥的同學!”
“都叫大哥了,還不是跟班?”
莫悠歪了歪頭。
“額這個……”
嶽昆臉色憋得跟便溺了一樣。
“嶽昆剛剛的舉動是有些失禮,請莫學姐原諒,我願代替他道歉。”
頸上掛著耳機的青年起身,向方清然道了句歉。
方清然打量去,對方道完歉後,視線便一直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理解,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成年男子,為何要一直盯著自己看。
“沉步鸞。”那名青年自我介紹,“天樞光武學府大一級學生。”
“這名字好像有點印象?”
方清然若有所思。
可惜回想數秒,他還是沒記起來是在哪聽過。
有點印象,但不多。
“我來此,也是想為終止【絕望散播】事件,盡一份力。”
沉步鸞平靜開口: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有些火熱:
“方清然同學,我希望等事件告一段落,我想約你在私下來一場武道切磋!
和我打一場吧!”
他的語調高昂了許多。
“?”
方清然抬起頭,一本正經道:“我們不約。”
“為什麼!!”
沉步鸞似是沒意料到他會拒絕的如此乾脆,有點難以接受。
平白無故的浪費時間,消耗體力,這不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麼?
方清然這樣想著。
當然,也不是沒有回旋餘地。
“要約……也不是不行。
有好處沒有?”
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慾望。
“好處?”
沉步鸞表情一呆,事先他完全沒想過這方面,只是偶然聽到這裡有方清然的名字,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沒有光明正大的擊敗天樞學府新生第一一次,他果然還是覺得此次天樞學府挑戰之行不夠完整。
看他這幅模樣,方清然頓時沒了聊下去的興致,視線轉向莫悠:
“莫學姐,你說的有進展了,是指……?”
“哦,這個啊……”莫悠正要開口,貓咖店門上掛著的鈴鐺響起,板寸頭的冷硬漢子推門而入。
“北鋒老師也來了?剛好,我跟你們一起講!”
她興奮地踮起腳尖揮揮手。
北鋒來到他們身邊,莫悠再要講述,突然,一句溫和的青年聲音,打斷了他們。
“還是,讓我來講吧。
讓我以……親歷者的身份。”
此前招呼方清然的那位貓咖店員,端著裝有幾杯咖啡的托盤而來:
“我姓梁,叫梁業,和我的女友一起開了這間貓咖。
咖啡請慢用,算是我請莫學妹你們的。”
“莫學妹?”
聽到他這般稱呼,方清然面色流露出一絲意外。
“我和我女友都是天樞學府後勤部的學生。”
梁業店長微微一笑。
他疲憊的眼神中,染上一抹痛苦之色: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前幾天,我女友撿到了一封很有少女心的粉色信件,從外觀看起來,很像是一封女生書寫的告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