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嵩修士都在向可能開啟入口的召靈寺方向匯聚的同時,東耀各地消息靈通之修,也都在向著各自周邊可能的通道開啟之地匯聚。
蟒山某處峽谷之內,一修急匆匆的離開了人多勢眾之處,躲進了某處僻靜密林。
觀察一番眼見四下無人之際,其雙目微瞑,再睜之時,雙目之內已經是漆黑一片,看上去詭異萬分。
洪都某處。
朱恩東正在吃飯。
雖然時間才過去短短不過兩年,但現在的朱恩東卻已經長髮披肩,滿面滄桑。
看上去和曾經那個言必有理,意氣風發的學堂先生,簡直如同換了個人一般。
只是那雙眼睛,卻比之曾經顯得更加堅毅,睿智。
程仲甫等幾修進來,看到桌上的飯菜忍不住道:“雖然現在的確很艱苦,但飯還是要吃好,特別是你——每天鹹菜就窩窩,日子可不是這麼個過法!”
“天天能吃上鹹菜窩窩頭的日子,對於絕大多數東耀黎民來說,那就已經是了不起的好日子了!”
“他們能行,我沒道理不行!”
特意在鹹菜中尋了一根紅彤彤的辣椒,美滋滋的咬了一口,朱恩東這才舒展了眉頭,看向程仲甫等幾人道:“這些,就是此次你們找來跟我一起進入縹緲洞天的同道?”
“是!”
程仲甫介紹了幾名分別為張法魁,夏中登,唐平桑的修士道:“他們都是築基,是我們在洪都能積蓄起來的最強好手——有他們幫忙,相信此次在縹緲洞天內,你一定能找到你所想要的醒脈果!”
“要能找到,那就最好不過!”
朱恩東道:“畢竟根據我的推演,即便我們最終能煉製出那些凡人可用的法器,卻依舊很難和修士抗衡,想要抗衡,就必須啟用我們從先輩延續至今的血脈之力……”
“而想要啟用血脈之力,醒脈果便是必備之物!”
“據傳醒脈木早已絕跡!”
“便是連很多高等洞天之內,都沒發現醒脈木的蹤跡,就更別說是如縹緲洞天這等低等洞天!”
“所以我感覺咱們想在縹緲洞天內找到醒脈果的機會,可能性怕是不會比零大山多少!”
“更何況即便能找到,那又如何?”
“想要覺醒血脈之力,怕是一個人就得用掉一顆醒脈果!”
“天下之修萬萬!”
“咱們得找到多少醒脈果,才能將足夠凡人啟用血脈到足以對抗仙宮的程度?”
張法魁聞言嘆氣,看向朱恩東道:“非是某家信不過朱先生你,實在是某家覺得此去縹緲洞天,咱們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那位真仙後裔!”
聽張法魁之言如此不客氣,程仲甫原本想要呵斥。
但聽張法魁提到真仙後裔,他卻沉默了。
因為他很清楚不僅僅是自己,便是畫舫十三星中,除朱恩東自己之外,幾乎都更認同張法魁的做法。
那就是掌控真仙後裔,汲取加諸於其身的大爭之力!
大爭之力雖然也虛無縹緲。
但相比於那已經數萬年未曾現世的醒脈果,並用其幫足夠數年的凡人啟用血脈之力以對抗仙宮……
所有人都覺得以其為加持,其實更有助於讓眾生盟登途!
“真仙後裔雖的確身懷大爭之力!”
“畢竟若非如此,怕宋志清,冰雪王等也不至於追尋數千年也不肯放棄!”
“但你們別忘了咱們當今欲走之路,意在於破舊除新,而非更朝迭代!”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若還執著於真仙後裔所身懷之大爭之力,那就落入了下乘!”
“大爭之勢,更在乎於爭,而非奪勢!”
三言兩語闡明了自己的想法,朱恩東這才看向程仲甫道:“若某之所言,你等並不認同,那你等可以自去,朱某願意自行其道,爭取在將來證明給你們看到底誰才是對的!”
“我們就是擔心,絕無沒有不信你之意!”
程仲甫乾笑一聲,然後才揉著肚子笑道:“雖然僅僅只是鹹菜窩窩,但看你吃的這麼香,某家都感覺有些餓了——老友上門,相信你總不至於連稀粥都沒多準備幾碗罷?”
“準備倒是有多準備!”
“就是粥稀菜鹹,沒好意思招呼!”
朱恩東聞言哈哈一笑,起身回屋拿粥取碗。
看到朱恩東進屋,程仲甫曲指微彈之中,便有一粒藥丸落於朱恩東粥碗之內,沾水即化,消失不見。
“連區區昏睡丸都無法察覺……”
看到昏睡不起的朱恩東,張法魁嘴角微撇,看向程仲甫道:“黑暗微光,引領前路之責,你等真以為他足以擔負?”
“至少在我看來,他現在已經是黑暗中的那唯一之光!”
“至於是否真的足以引領前路……那只能讓時間去證明!”
將朱恩東抱回屋內放好,程仲甫這才看向張法魁等人道:“我等此去縹緲洞天,務必要找到醒脈果的下落!”
夏中登唐平桑點頭表示明白,張法魁雖也沒反對,卻又忍不住道:“能找到自然某等自然該竭盡全力,可萬一縹緲洞天之內,壓根沒有呢?”
“最近關於醒脈果的下落,就出自縹緲洞天!”
“之所以數萬年都沒人能從縹緲洞天內發現,那是因為被什麼力量所刻意隱藏,不過這次卻不一樣了!”
“畢竟此次,因為那真仙後裔,縹緲洞天已經有了異變!”
“若非如此,此次洞天也不會傳出連築基,甚至金丹都可以進入之言!”
“所以除非醒脈果之物從未出現過,否則的話,某家相信此次,我等一定能在縹緲洞天內找到!”程仲甫道。
聽到這話,張法魁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眼神閃爍,似乎藏著什麼心事。
與此同時,五華山脈某處可能的縹緲洞天入口,也匯聚起了大量人群。
因為恰逢開啟地點就在聞道宗轄境之內的緣故,入口周邊除了散修之外,還有大量聞道宗之修。
只是和別處宗派家族之修抱團,散修大多單打獨鬥不同。
此邊匯聚起來的散修們明顯更加團結,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同時,不斷有人將目光看向那些聞道宗弟子或者家族子弟,眼神中甚至隱隱有挑釁之意。
“這些無根無腳的傢伙什麼意思?”
“居然敢對我等宗派子弟挑釁,他們是瘋了麼?”
很快就有宗派修士發現了這些散修的不對勁,有些納悶的看向周邊,詢問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碧木山脈秦氏封地那一叫蘇陽的傢伙!”
有知道些許內情之修道:“這傢伙過去幾年,大發善心,很是聚攏了一批人心不說,就連周邊散修也都隱約有團結起來的意思,他們如此這般,很明顯是想靠著散修人數眾多的特點抱團,想在此次縹緲洞天之內多分上一杯羹!”
明白原委之後,一眾弟子忍不住嗤笑出聲,心說散修即便再抱團,那又能抱團到哪兒去?
在沒有什麼危險的情況下,他們或許還真能抱團。
可一旦遇到危險,或者遇到什麼利益之爭……
在沒有一個擁有絕對領導力之修帶頭的情況下,怕自己就散了!
想集合散修之力從宗派弟子嘴裡搶飯吃,那就是個笑話!
聽到這些言語,隱藏身份匿於人群之中的黎若彤對於這些散修想要抱團以獲取更大利益的做法,明顯也是不屑一顧。
不過在聽到那些凝聚散修之修,每每在表明自己身份之時,只要先言自己出自碧木山脈蘇氏,便大多都能在瞬間得到不少修士的擁護……
作為蘇氏名義上的藩主,黎若彤多少也還是感覺有點面上添光。
因而不由自主就多看了幾眼,並且注意到了如牛保財孫章遠等幾個以蘇氏之名抱團,凝聚起了最多散修之人,心說這些人若是在洞天內遇到什麼危險,而自己恰巧能騰出手來……
怕是務必要幫上一幫。
畢竟誰讓那姓蘇的是自己的暗中屬部呢?
正想之間,黎若彤卻是目光一閃,因為她在人群中又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不是管事韋勁松的部屬,目前替宗門代持李氏封族的曲名和曲風,又能是誰?
順著二人的身影,黎若彤又看到了韋勁松!
“難道他也要進縹緲洞天?”
注意到韋勁松的身影,黎若彤忍不住變色,心說雖然說現今的洞天,似乎的確有可能容納金丹之修……
但金丹之修一旦進入,定然會讓洞天承受巨大的壓力。
一個控住不好,甚至有可能直接造成洞天崩塌。
“要蘇陽也會進入洞天,那還說的過去!”
“畢竟他等將蘇陽恨得牙根子都在癢癢,卻礙於仙道規矩壓根不敢動手!”
“在洞天內將其光明正大的抹殺,或許是最好的機會!”
“可蘇陽那家夥在藩屬領內閉關,壓根就沒有進入洞天的意思……”
“那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潛入洞天,到底是在圖什麼?”
越想,黎若彤便越感覺不對勁,偷偷給王秉新傳音一句,想問問除了洞天奪寶之外,是不是這次縹緲洞天開啟,是否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只可惜王秉新根本沒有回應。
芳心暗許之人,居然沒有回覆自己的傳音,黎若彤倍感失落,然後便又埋怨起了蘇陽,心說可惜這傢伙膽小如鼠。
如此盛事,這傢伙居然因為害怕危險,就藉口閉關避藏不出。
害的自己遇到點什麼事想找個人商量都不知道找誰……
”這傢伙雖貪淫好色,人品卑劣,但到底詭計多端!”
“要有他在,怕真有好多事都能迎刃而解!”
想著這些,黎若彤愈發氣惱於蘇陽的貪生怕死,絲毫沒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開始對蘇陽產生了某種依賴。
與此同時,冰雪三州某處。
雖時值盛夏,但在冰雪三州之上,卻依舊是冰雪一片。
一眾修士圍聚在可能開啟入口的周邊,一邊以各自的方式對抗那漫天飄雪以及如刀寒風,一邊不時將目光看向遠遠的一處大帳。
那大帳通體採用至少四階靈獸寒冰熊的皮毛煉製而成。
因為寒冰熊特性之故,因而即便風雪再大,帳篷之上都片雪不沾不說,其內還始終可以做到溫暖如春。
聽到帳篷內隱約傳來的絲樂之聲以及女子嬉笑浪叫,不少修士面上都忍不住露出豔幕之色,心說在此等之地,居然還能如此享樂,怕也只有冰雪王子子張毅盎了。
自己這等人物,怕是終生都不可能有這等福氣了!
這些心情,張毅盎多多少少能夠想到一些,不過卻完全不在乎。
喝著最醇的美酒,不時吃上一口採摘自江南之地的,然後由元嬰之修數十人接力,在最短時間內運送至冰雪三州新鮮靈果,雙手還同時不斷在幾名美豔女修身上遊弋,直到眼見幾名女修嬌喘浪叫一片,這才心滿意足,得意的哈哈大笑……
雖然這一幕,呂振超江登軒等幾人已經見怪不怪。
但想到現今形式,呂振超卻還是忍不住的提醒道:“聽聞此次,不僅僅是我等,便是連仙宮都已經出手!”
“宋志清將我冰雪三州視為心腹大患,每欲除之而後快,少主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主你如此大張旗鼓,萬一在縹緲洞天內給人盯上……”
“到時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等如何向王交代?”
“某生來便榮華富貴,衣食無憂,要什麼有什麼!”
“人生如此無趣,你們總得讓某找些樂子!”
“要不然這日子,你們讓本少主還怎麼過下去?”
張毅盎懶洋洋的嘆了口氣,不過到底還是揮手讓那些女修退下,然後才道:“仙宮那邊,本少主倒是並不擔心,畢竟宋志清雖然陰毒,但絕不愚蠢!”
“暗鬥或許有,但明著和我冰雪三州撕破臉皮,他絕不至於!”
“總之一句話就是,只要某家父王尚在一天,他絕不可能對某下手……”
雖然行事放蕩不羈,但這番解釋,便是連呂振超都不得不承認極有道理,暗歎不愧為冰雪王之後,看起來雖然紈絝了些……
但在大事上,卻絕不湖塗。
張毅盎卻在此時話鋒一轉道:“雖說仙宮那邊無需擔心,但蠛身奴那邊可就說不準了!”
聽到此言,呂振超嚇了一大跳,顫聲道:“極地長城,乃上古真神所鑄!”
“只要其一日尚未攻破,便可保我東耀平安!”
“蠛身奴雖強,但他等想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穿過極地長城,卻是妄想!”
說到此處,呂振超頓了一頓之後才道:“他等在極地長城之外,豈有任何可能有偷偷潛入縹緲洞天之內?”
聽到這話,張毅盎一聲嘆息。
心說極地長城乃上古真神所鑄,乃東耀大陸最堅強之庇護屏障一事,雖然不假。
但須知神滅之戰至今已數萬年。
神滅之戰後,真神早已絕跡。
極地長城即便再強,但失去真神之力的加持之後,僅靠那些早已隕落的真神餘威,又能庇護東耀多久?
要不是極地長城雖然外表看去依舊堅不可摧,但事實上內裡早已千瘡百孔,自己怕也不至於這麼急著尋找真仙後裔,想要以其身上所攜之大爭之力,強行讓父親突破至聖境!
只是這些話,即便是面對呂振超江登軒這些心腹,張毅昂也不敢說出口。
畢竟他很清楚護佑東耀數萬年的極地長城現在已經大廈將傾,往後恐再難抵禦蠛身奴入侵的訊息一旦傳出,到時候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他比誰都清楚。
也是因此,嘆息一聲之後,張毅盎強行將這些思緒甩出腦海道:“本少主的意思並非是蠛身奴已經越過了極地長城,而是想說數千年的對抗下來,蠛身奴雖尚未越過極地長城,卻也不知道有多少東耀之修暗中被其收買,或者臣服於其等之淫威……”
“所以我想提醒你們,我等此進縹緲洞天,最需要警惕的絕非是仙宮或者蠛身奴,而是那些暗地裡早已背宗棄祖,暗中投靠了蠛身奴的傢伙!”
聽到這話,呂振超等人,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極地長城。
城牆高聳萬丈,長更不知幾許,通體散發著古老蒼茫之氣。
於漫天迷霧風雪之間遠遠看去,便若一條遠古巨龍般,穩穩的盤踞於東耀大陸的邊緣。
極地長城之外,是片片不毛破碎之地。
其中最大的幾塊,便是當下已經被蠛身奴徹底佔據的普賽。
奴生太郎便站在普賽的一處高峰之上,遠遠的看著那如同臥伏於風雪之中巨龍般的極地長城,通體黑盔之下,雙目中閃耀著貪婪至極的紅光。
大名衝田桂雲遠遠的看著奴生太郎。
直到現在,其似乎依舊還無法接受一個奴生賤種,居然能在自己面前如此高高在上。
不過在奴生太郎回頭的瞬間,衝田桂雲便嚇的趕緊低頭,以語調極其古怪詭異的櫻桑之語道:“稟奴生武藏,關於縹緲洞天相關,某已經全部安排妥當,除非東耀那真仙後裔並未藏身於縹緲洞天之內,否則他定不可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奴生太郎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凝視著那如同巨龍一般的極地長城語氣悠悠的道:“每次看到它,我宗有種感覺,感覺將它擊垮,似乎絕不是東耀的終點,而是一個起點……”
“東耀地大物博,域萬萬裡!”
一眾蠛身奴將嘎嘎有聲道:“對於我櫻桑來說,的確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我說的開始!”
“是想說咱們沖垮這極地長城,或許會釋放出一個我們做夢都無法想到的強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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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們整個櫻桑都會被其踩在腳下!”
奴生太郎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