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邊境，人王之師設法，暫時攔住了怪物。
可那怪物實力太過可怕，乃是陽神高手，這些人間之神，基本不是對手。
那些暗中坐鎮的陽神，不得不出關，最終重創而回。
青天雖然強橫，但也不好直接出手，現在的她，還沒有虛空合道，擔心被發現。
只能請陽神高手出手，卻不料，紅發碧眼的怪物不止一個。
緊接著，讓人驚駭的是，之前死去的修士，居然站起來了。
他們歸順了紅髮碧眼的怪物，對大商發起了攻擊。
大商調動軍隊，阻攔死亡大軍。
一場惡戰開啟，死亡大軍不顧疼痛，實力也十分可怕。
大商軍隊在潰敗，陽神也不是對手。
最終他們尋出了左眼寶石，本以為那寶石能震住這些怪物。
可是，卻讓他們更瘋狂了。
慘烈的廝殺在大商邊境展開，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讓人絕望的是，那些屍體，又爬起來了，加入死亡大軍。
不搞清楚這些，大商派遣再多的軍隊，也只是資敵。
各大宗門徹查資料，耗費半年時間，終於查清了紅髮怪物來歷。
幽冥——羅剎！
來自幽冥的惡鬼，男的醜陋，身上有部分動物牛和馬的特徵。
女的貌美妖豔，卻是吸人精氣，以人血肉為食物。
那死亡大軍，乃是一種特殊的傀儡之法。
弄清楚這些之後，各大修士開始探查他們如何煉製傀儡的。
畢竟煉製傀儡，需要時間，不可能直接轉化。
李長生也得到了這些訊息，一併告知了磨羅。
白仙兒詢問他，有沒有對付羅剎和幽冥傀儡的法門。
李長生只能抱歉，他對於羅剎也不是很瞭解，不知道其弱點，也不懂如何破解傀儡之道。
“羅剎？”
磨羅聽聞這訊息，反而痛快笑道：“活該，都是活該，若不是他們取走神像雙目，豈會有今天？”
“阿彌陀佛。”李長生宣了聲佛號，道：“確實活該，但，為師其實不願看大商損失慘重。”
“師尊，你？”磨羅一怔，不解道：“大商屠戮我大雪山生靈，怎能憐憫他們？師尊不是說，修自己佛道，活個隨心麼？”
“是啊，可為師，其實與大商有很深的淵源。”
李長生輕嘆道：“磨羅，若有一天，大商無道，中土混亂，你打算如何？”
“我當然是要趁機而入，破滅大商，為大雪山無數生靈，為大悲寺同門復仇！”
磨羅說到這裡，看向李長生：“師尊，可你說和大商有很深淵源，讓弟子感到陌生。”
“坐下吧，為師與你講講，大商的形成。”
李長生盤坐而下，道：“大商，其實誰做主都可以，但有一條不能變，那就是為天地做貢獻。”
“為天地做貢獻？”磨羅皺眉：“這不是應該的麼？可那大商，肆意征伐，何來貢獻？”
李長生沉吟道：“中土百姓，安居樂業，生活美滿，在大商之前，可是食不果腹。”
“可我大雪山的生靈，就是該死的嗎？”磨羅反問。
“當然不是。”李長生道：“大商以人族立國，從微末中崛起，一統人族，最開始也遭受很多困難。”
“師尊，你和弟子說這些，是不是想讓弟子放棄對大商的復仇？”磨羅問。
“不是，為師要和你講一些事情，一個有天和無天的時代。”李長生道。
磨羅迷惑：“有天和無天？”
“你在大雪山，聽過天嗎？”李長生問道。
磨羅道：“沒有聽過，師尊的天地七情大悲賦，其中倒是有天地眾生，天統御眾生，弟子當如天，統御自身七情。”
“不錯。”李長生點頭道：“在大商未立之前，中土和大雪山一樣，各自爭鬥，各自修行，凡人如草芥，隨時可能被修行者所殺。”
“青天聖地聖女有感，想要尋出一個修行者和凡人，共同生活的辦法。”
“她要讓修行者，不能肆意屠戮凡人，第一步，便是一統中土人族，建立大商。”
“讓修行者不能肆意殺戮凡人，青天聖女，是個慈悲人。”磨羅道。
“是，她心念蒼生，而且，也為了修補天地。”
李長生道：“天地在古老時期受損，只有修補天地，世間靈氣才能更充沛，修行才能更快。”
“可是，有人不願意天地修補。”
“這是好事，為何不願意修補天地？”磨羅不解。
“這就需要你去探查了。”李長生澹澹道：“算是給你一些磨鍊，全都告訴你了，你將來也沒什麼事做了。”
如果說出一群真仙，嚇壞了磨羅怎麼辦？
“好，以後弟子自己去弄清楚。”磨羅道，接著問道：“師尊，後來呢？”
“後來呀，那阻止的勢力太強大了，乃是中土道門，青天聖地也不是對手，只能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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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道：“青天聖地邀請了蒼天，黃天聖地，依舊奈何不得，最終無奈，又請西方佛門幫忙。”
“西方佛門，總算是幹了一件人事。”磨羅道。
“也是為利益而來。”李長生道：“這還是不夠，青天聖地又邀請了妖族，天心妖皇相助。”
“天心妖皇？”磨羅好奇道：“這是妖族的主宰麼？”
“算半個主宰，統御萬妖，但奈何不了那些古老妖族勢力。”
李長生道：“天心妖皇與為師，乃是同時代修行者，也是為師這一代，最強者。”
“最強者？”磨羅震驚道：“那該有多強？”
“很強很強，如果沒有那些老前輩，她就是天下第一。”李長生道。
磨羅心生嚮往：“天下第一？那是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錯，你若天下第一，那整個世界就是你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李長生道：“你可以重建大悲寺，你可以主宰天下，可以建立比大商更強的國度。”
“那弟子要當天下第一！”磨羅道。
“有志氣。”李長生笑道：“不過，想當真正的天下第一太難，那些老前輩們，實力太過可怕，天心妖皇也要等那些老前輩們仙逝，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磨羅堅定地道：“弟子有師尊教導，一定努力修煉，成為天下第一。”
“還是繼續說大商吧，青天聖女遇到了困境，這個時候，青天聖女被人暗殺了。”
“暗殺？誰這麼卑鄙？”磨羅怒道。
李長生輕嘆道：“不知道，青天聖女臨死前，以自身天之力，融入天地，修補天地。”
總不能說，是你師尊這麼卑鄙，暗殺的吧？
“可惜了青天聖女。”磨羅惋惜道。
這麼一位大善人，為天下之心的善人，竟然這樣死了。
“青天聖女隕落，道門以為修補天地之事過去，便不再阻止，但帶走了東大陸所有強者。”
李長生道：“天心妖皇堅持留下，與道門老前輩交手，以重創的代價，擊敗老前輩，得以留了下來。”
然後在天心妖皇幫助下，大商才得以統一中土，完成青天遺願，前往東大陸。
“之後就是人族人王之師，李玄手持封神榜，分封人間諸神……”
李長生沒有隱瞞講述出來：“本來，這神位是用來修補天地的，造福天下用的，可後來，中土修士為了神位，不擇手段。”
“原來是這樣。”磨羅恍然道：“可惜人王之師一片苦心，最後這天地修補呢？”
“哪有這麼快，天地修補很緩慢，需要漫長的時間。”李長生道。
“再後來，便是大雪山生靈嚮往神位，將那些野心勃勃的修士引了進來，大雪山生靈成為他們登臨神位的基石。”
李長生輕嘆搖頭。
磨羅沉默，大雪山的殺劫，完全是自己引起的。
本來大商沒有出兵的意思，殺著殺著，不得不出兵了，以至於造成今日模樣。
磨羅仰頭望向遠方，那裡有佛光照耀，是阿彌陀佛大道。
“還有就是，天，也開始復甦了。”李長生道：“只是現在的天，只能依靠人間諸神。”
“天復甦了？”磨羅驚詫。
“不錯，青天的死，其實喚醒了中土的天，讓天有了意識。”
李長生講述道：“但她只能依靠人間諸神，來吸收香火，從而修補天地，還不敢暴露。”
“不敢暴露？”磨羅皺眉。
“不錯，如果天暴露了，那道門就會出手，將天抹殺，不讓天地繼續修補。”
李長生沉重地道：“所以，大商征伐大雪山，天只能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天不能掌控諸神嗎？為何讓諸神來征伐大雪山？”磨羅問道。
“不能，諸神多數是佛門和妖族，不受天控制。”
李長生道：“如果一旦暴露了天，佛門和妖族也會抹殺天。”
“這天真可憐。”磨羅道。
“不是天可憐，而是他們也害怕天。”李長生道：“因為天一旦成長起來，就會主宰天地，善惡分明，那就不能再爭權奪利了。”
“而且，所有人頭頂都被壓著一片天，擔心被天掌控，甚至斬殺。”
“弟子明白了，這就像是，每個人頭上有一把刀，為惡的話，這刀就會落下。”磨羅道。
“不錯，大雪山沒有天籠罩，所以，在這裡造下殺孽，天也不知道，沒有人會來分什麼善惡。”
李長生道：“就像之前的中土，實力為王，善良的修行者不會亂殺無辜，會斬妖除魔。”
磨羅陷入沉思。
李長生等了半個時辰，估摸著他消化的差不多了，繼續道：“佛也好，魔也罷，都是修行的一種道。”
“無天的時代，沒有善惡之分，佛能修行，魔也能求道。”
“有天的時代，善良者得到饋贈，為惡者，將寸步難行。”
“你覺得，哪個時代好？”
“有天的時代好。”磨羅沉吟道，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天，最好。”
李長生微微一怔，道：“你若想成天，那就修行天地七情大悲賦，會有機會。”
“師尊，您喜歡哪個時代？”磨羅問道。
“無天的時代。”李長生道。
“為什麼？師尊不想善惡分明嗎？”磨羅迷惑。
“因為為師不喜歡被天盯著，那樣就沒有了秘密。”李長生道：“天能知道一切，特別是像為師這等高僧，肯定會被天關注的。”
“可師尊可以成天，弟子也可以成天。”磨羅道：“我們當了天，就不怕了。”
“很難，而且天之道非為師之道。”李長生道：“現在的天還在緩慢發展，能發展起來，才是真正的天。”
“而無天時代，也有無天的好處，那就不用擔心被天盯著，只要有實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一旦有天，哪怕自身是天，也要顧全天地，不能隨心所欲。”
磨羅沉思良久，站起身來，眺望著中土方向：“師尊，弟子好像找到自己的道了。”
李長生起身問：“什麼道？”
“無天之道！”磨羅仰頭望天：“師尊教弟子，以自身為天，統御自身七情，掌控自身。”
“師尊不想被天盯著，弟子也不想，那麼，就自身成天，除我之外再無天！”
“師尊，弟子想改個法號。”
“哦？想改什麼？”
“無天！弟子從今日起，法號——無天！”
李長生：“？？”
等等，這劇情有些不對。
自己養了天地聖胎孫成道，半個牛魔王，現在又出來了無天？
“師尊，你怎麼了？這法號不好麼？”磨羅問道。
“好，很好。”李長生扯了扯嘴角，道：“從今日起，徒兒法號無天。”
“多謝師尊，無天拜見師尊。”無天雙手合十，恭敬作揖。
李長生輕嘆一聲，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
先有柳無憂，現在又出個無天，如果真成了那個無天，這天下必將……
算了，天下亂，關自己什麼事，自家徒弟，只要尊師重道，孝順師父就行。
“那就努力修行吧，有天無天，一念之間。”李長生澹然道：“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不好，為師期待，徒兒修行大成的那一天。”
“師尊，徒兒還有不解之處，天，俯瞰眾生，真能看盡時間一切嗎？”無天問道。
“當然不能，天，也有疏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