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之中，李長生繼續前行。
沒多久，他再次看見了古老道尊的屍體。
一位位古老道尊，隕落於黑海，屍體隨波漂流。
李長生收取了這些屍體，沾染了超脫之力，等以後帶回去，對陽無上和五大聖來說，也是巨大的補品。
至於他自身，已經不需要了。
他的身體，被黑海淬鍊，力量也蛻變的更強。
他向著前方而行，不受黑暗波浪影響。
一具具屍體收取，越來越多的古老道尊隕落了。
不知過去多久，李長生終於見到了亮光，來到了黑海盡頭。
白玉光芒，在黑暗中照亮。
白玉鋪就的路，通往未知方向。
在這岸邊，還有十餘艘黑色小船，道尊們應該是用這些小船渡海。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有的道尊，船隻會破碎。
踏上白玉路，溫和力量侵入體內。
濃郁的超脫之力，溫暖著李長生全身。
李長生沿著白玉路前行，接受白玉路的淬鍊。
他的神魂，在漸漸變化，像是要蛻變出去，昇華一般。
再次前行一段時間，白玉路上，李長生再次看見了道尊屍體。
“這群道尊，應該是廝殺了。”
李長生檢查了一下道尊屍體，乃是被人殺死的。
當初一起進來，追殺時間道尊，沒想到，卻是互相廝殺。
李長生在屍體上，看見了各種大道造成的傷勢，其中就有空間大道留下的傷痕。
有一位道尊屍體上，更是有天心大帝留下的傷勢。
李長生想要加快腳步，可是白玉階的力量，限制了他。
雖然一身修為神通都在，但每一步踏出，最多只能前行百米。
而白玉階，還望不到盡頭。
李長生全力前行，一步步跨越。
再次過了一段歲月，又收了一些道尊屍體。
可是，他卻沒有見到，天心大帝和其餘活著的道尊。
嗡
白玉階梯之上，突然泛起濃郁白光。
虛空之中，一道虛幻的身影浮現。
面容和李長生一模一樣，氣息也一模一樣，擋住了前路：“道友。”
李長生神情平靜，作揖道：“見過道友。”
“道友見到我，一點也不奇怪？”虛幻的李長生澹笑道。
“法門萬千，變化，幻境，我都有所涉獵。”李長生道。
“道友會的，貧道都會，道友的記憶，貧道都有，道友也不奇怪？”
虛幻的李長生笑道。
“這條路，是通往大羅天仙的超脫之路嗎？”
李長生平靜問道：“若是，那出現任何事，我都不會驚訝。”
“道友參悟的大羅天仙，確實令我意外。”
虛幻的李長生道：“我本以為，會是某一位道尊，走上大羅天仙之路，沒想到是道友。”
“哦？這裡是你締造出來的？”李長生詫異道。
“算是吧。”
虛幻的李長生輕嘆道：“我很好奇，道友是怎麼知道大羅天仙的？這個世界，從未出現過，關於大羅天仙的記載。”
“你不是，知曉我全部記憶嗎？”李長生嘴角微翹。
“哈。”虛幻的李長生輕笑道：“因為大羅天仙之路，必然是大羅天仙所創，吾可窺探不了其餘大羅天仙。”
李長生沒有回答，轉而問道：“天心大帝在哪？”
“不知。”虛幻李長生搖頭道：“你若能成就大羅天仙，自能見到。”
“若是成就不了大羅呢？”李長生反問。
“那就，永遠留在這裡，超脫之路，一旦踏上，就再也無法回頭。”虛幻的李長生道。
“那你就別阻礙我了，我該繼續前行了。”
李長生抬步向前而去。
白玉路無盡，虛幻的李長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邊，也不再出聲。
李長生對於這個傢伙，心中也有些好奇，但也懶得招惹麻煩。
不管這傢伙是什麼東西，只要不阻礙自己趕路就行。
一真一幻，兩個李長生，並肩而行。
白玉路上，除了他們，再無其餘身影。
再次前行一段時間，依舊望不到白玉路盡頭。
他看了看白玉路兩旁，黑暗虛無，什麼也沒有。
“你瞭解大羅天仙？”
終於，李長生率先開口。
“瞭解一些。”虛幻的李長生道。
“從何處瞭解？”李長生問道。
“這裡。”
虛幻的李長生指了指白玉路，道：“這裡剛出現的時候，顯化過大羅天仙的法門。”
“那你為何沒有走通？”李長生問道：“無盡歲月了，你到了哪一步？”
“因為我走不通。”虛幻的李長生搖頭道：“但我又想知道，大羅天仙是什麼樣的風采。”
“你已經到了這裡，為何走不通？”李長生面露詫異。
能夠在這白玉路上，與他相見，對方應該是有所成就了。
可這位，為何說自己走不通？
“因為我早就死了。”
虛幻的李長生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李長生微微一怔，驚愕地看向他。
虛幻的李長生笑道：“大道破滅了，我就死了，現在不過一道殘念，守在這白玉路罷了。”
“以我們的修為，就算是一道殘念，應該也能復生吧？”李長生道。
到了他這一步，就算是神魂破滅，大道崩塌，一道殘念，也能在孕育一段時間後，重新歸來。
虛幻的李長生笑道：“活不過來了，有些失敗者，只能沉眠在歷史之中，再也不能復甦。”
李長生沉默片刻，道：“那你走過這裡，你可知，這白玉路的盡頭？”
“你真想達到盡頭？”
虛幻的李長生，輕嘆一聲，頓住腳步：“有時候，不超脫出去，或許也是一種好事。”
“嗯？”李長生眉頭一皺：“何意？”
轟隆隆
白玉路晃動起來，虛幻的李長生身上綻放白玉光芒。
虛幻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顆白玉光團。
周圍白光綻放，天心大帝，空間道尊，出現在李長生面前。
“無憂，空間。”李長生面色一喜。
卻見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面露殺機，無情殺向李長生。
大道之力震動，是真實的他們！
李長生怔然，右掌輕揚，半超脫李消融一切大道。
“你們怎麼了？”李長生目光冷冽，看向白玉光團：“你搞的鬼？”
白玉光團內，傳出聲音：“並不是，這也是當年，吾面臨的難題，大羅天仙，斬斷一切，你不覺得，自己的過去，現在身，斬的不夠乾淨？”
“時間長河，確實無法窺探你，但你依舊在其中，只是模湖了。”
李長生一怔，確實如此。
過去的他，雖然模湖，看不清，別人也感知不到，但他自己還能感覺到。
天心大帝他們，也還記得李長生，他還是有過去。
白玉光團幽幽道：“當年的吾，也走通了大羅天仙之路，和你一樣，卡在最後一步。”
“吾要斬斷的，是整個世界的聯絡，是和所有大道的聯絡。”
“若吾做了，那所有生靈都將滅亡，吾放棄了。”
“這裡的超脫之力，侵蝕了吾，吾只剩下一絲殘念。”
“你若不斬斷，將會和吾一樣，被超脫之力侵蝕，直到只剩下一絲殘念，永遠困在這裡。”
李長生眉頭緊皺：“不對，若是超脫，不代表要斬殺過去一切。”
三清道祖，門下弟子無數，他們成道之後，門下弟子不還是好好地？
而且，他的記憶之中，也有三清道祖。
如果所有人都不記得了，遺忘了，那為何自己還能記得？
大羅天仙之路，絕對不是將自己完全斬滅，將過去全部滅殺！
“殺了他們，再滅了天庭，你就能抵達超脫之路的盡頭，真正的超脫出去。”
白玉光團聲音再次響起：“吾當年沒做到，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再次殺來。
半超脫之力擴散，定住了兩人，
李長生看向他們，又看了眼一望無際的白玉路。
“動手吧，在你的一生之中，不都是以自己為重嗎？”
白玉光團再次道：“那就繼續吧，殺了他們，成就自身，讓吾看看真正的大羅天仙。”
李長生搖搖頭，盤坐而下：“你說的不對，大羅天仙之路，不該如此。”
“不該如此？”白玉光團一怔：“可當年，吾面對的就是這些。”
“你說，你要斬滅整個世界生靈，才能超脫？”
李長生看向白玉光團，神情平靜：“那你又是誰，整個世界，都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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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就是大道之靈，也是億萬生靈。”
白玉光團道：“超脫之地出現，讓吾窺探到了更高境界，讓吾顯化出來。”
大道！
李長生悚然一驚。
不是單一大道，而是整個世界的大道源頭，一切的起源。
是無盡大道的統合體，也是億萬生靈的意念而成。
難怪，與整個世界有關。
如果斬斷過去一切，才能超脫，那大道之靈，確實要破滅一切生靈才行。
可是，李長生不相信，大羅天仙之路，要這麼走。
他閉上雙目，道：“吾已經窺探了未來，他們很好，吾不在。”
“不在過去，不在現在，不在未來……”
“過去已斬，非是完全斬斷……”
李長生盤坐白玉路，低聲呢喃。
大道之靈沒有催促，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依舊被禁錮。
白玉路的力量，侵蝕著李長生。
這一次，不再是蛻變，而是一種腐蝕。
他的生機在消散，身體在腐朽，哪怕長生永恆，也抵擋不住超脫之力的侵蝕。
腦海中，也不斷浮現生靈，催促他斬斷過去。
斬斷過去，斬殺一切，可得超脫！
“過去，現在，未來。”
“以過去觀現在是未來，以未來觀現在是過去。”
“現在，未來，過去……”
李長生不斷呢喃，大道之靈震顫：“你快死了，你再不決定，就會和吾一個下場。”
“何不出手，斬斷一切，成就大羅天仙？”
“你成了大羅天仙，超脫此界，必然有再創一切的能為。”
大道之靈的聲音，傳入李長生耳內。
再造一切？
難不成，天心大帝他們看見的未來，是自己殺了他們之後，創造的？
被禁錮的天心大帝也開口道：“長生，動手吧，待你超脫，再將朕救回便是。”
李長生睜開雙眼，卻是看向大道之靈：“當初的你，為何沒有這麼做？”
大道之靈沉默了。
“再造一切，是你的猜測，你也不敢肯定。”
李長生神情冷然：“所為的大羅天仙，從來不需要斬斷過去，因為我知曉，大羅天仙的存在。”
“若是他們斬斷過去，那我也不可能記得他們，他們也不可能有弟子，傳下他們的事蹟。”
大道之靈沉聲道：“那大羅之路如何走？”
“吾斬出了過去，現在，半個未來，那麼現在該斬出完整的未來。”
李長生浩蕩所有力量，化為一柄半超脫之劍，卻是斬向自身：“大羅天仙，沒有未來，自身，便是未來！”
“長生……”
“你瘋了，拿自己去賭？”
大道之靈，天心大帝，空間道尊，全都沒想到，李長生會自斬。
嗡
半超脫之劍，穿過了身軀，卻是沒有留下任何傷勢。
一道清氣從體內飛出，化作三道身影。
太清，玉清，上清道人！
“有勞三位道友，助吾成道。”李長生作揖一禮。
三清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化作青光，沒入李長生體內：“恭賀道友，證得大羅天仙！”
三身入體，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合一！
大羅天仙的瓶頸，隨之消散，半超脫之力，在這一刻，蛻變成完整的超脫之力。
白玉路消失了，周圍一切在下降，李長生看見了一座仙宮，那是時間道尊窺探的地方。
而在仙宮下方，則是一個個混沌星空，無窮無盡的混沌氣息，蘊養一個個宇宙世界。
仙宮之內，三名老道人，正盤坐在蒲團之上，平靜地看著他。
“見過三清道祖。”李長生步入仙宮，恭敬作揖。
“道友成就大羅天仙，那以後便隨我們，去大羅天居住。”
太清道祖微微一笑，道。
“一切聽從道祖安排。”李長生神情平靜，仙宮內也出現第四個蒲團，他盤坐而下：“不過，下方宇宙星空，還有事情要辦。”
“大羅天仙者，無拘無束，道友隨意而為。”
玉清道祖平靜道：“吾等在大羅天等道友前來。”
“多謝玉清道祖，這超脫之地，是三位道祖所留？”李長生問道。
“每一個宇宙星空，都有大羅場域，這是給億萬生靈的超脫之機。”
上清道祖解釋道：“只可惜，大多數生靈接觸不到，能接觸到的，也心生恐懼，悟不透大羅玄妙。”
“所以，那白玉路，其實是幫助走通大羅天仙者，逼迫他們自斬。”李長生明白了。
“不錯，斬不了自身，斬了那些億萬生靈，雖然無法超脫，卻也能讓他們放下。”
太清道祖道：“可惜，很多斬了億萬生靈，自身世界，卻依舊沒能明悟，不斷生滅世界，被後來者所斬。”
“道祖苦心，長生先回去了，稍後去大羅天，尋道祖聽道。”李長生笑道。
仙宮隱去，李長生也能感應到，大羅的歸宿，大羅天！
那是三清道祖，所有大羅天仙者，聯手建造的地方。
李長生一念之間，迴歸宇宙星空。
白玉路消散，大道之靈顯化而出，依舊是一道殘念。
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怔怔地看著他。
“你成功了？”大道之靈驚喜道：“大羅天仙，是何等偉岸？”
“在我未曾超脫前，施展一氣化三清時，三清道祖，便已經察覺到了，降下分身，改造了這裡。”李長生道。
“三清道祖？一氣化三清？”天心大帝微微一怔：“他們真的存在？”
“他們是傳下大羅天仙路的道祖，我也不過是依照他們的路而走。”
李長生解釋道：“如今只剩下混沌，一切重演，大道之靈，你可還願意，為大道之靈？”
“我還能復生？”大道之靈驚喜道。
“可以，你繼續做你的大道之靈，但不必在執著於大羅天仙之路。”李長生道。
雖然他成功了，大道之靈見證。
但悟不到未來身，無法三身合一，給自己一劍也沒用。
那樣，只會將自己真殺了。
“一切重演吧，無憂，這是仙兒。”
李長生一抬手，虛空之中，自由一道道氣息匯聚而來，凝聚成白仙兒。
如今白仙兒正在沉睡狀態，正好重演，等待復甦。
李長生屈指一彈，萬千大道綻放，修補大道之靈，也修補長生大道。
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感應到了長生大道，獲得永恆。
天庭的無數仙人，也都獲得了永恆。
天心大帝和空間道尊迴歸，至於其餘古老道尊，李長生覺得，他們還是作為養料最合適。
歷史的塵埃，那就永遠遺忘，不要再出現了。
天庭的那些道尊們，交給天心大帝解決。
大道之靈迴歸，推動混沌孕育，新的紀元，正式演化。
……
無盡歲月之後，朦朧的大羅天，懸浮於無盡混沌宇宙之上。
李長生撥弄虛空，凝聚一塊時光碎片：“這玩意，三位參與嗎？”
“正好無事，那就一起吧。”上清道人微微一笑，打出一道清氣。
太清和玉清，也釋放一道清氣：“那就看，哪位小友，能有此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