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我也覺得他們這禮品太單一了。”
“要是能選擇再多一點就好了。”
“不過人家是來做公益的，我們也不能太挑。”
“對對對，咱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人，還得感謝人家。”
“是這個道理，不過下次去別家小區的時候，他們可以考慮下這個問題。”
“我們這是在給你們提建議，沒有惡意那種。”
“行了，跟你開個玩笑，給我雞蛋就好了。”
本來以為葉向陽是來帶節奏搗亂的，結果反倒幫他們說起了好話，李朝祥有點看不懂他的操作了。
是友非敵？
見分發禮品的那人看過來，李朝祥連忙示意把葉向陽要的禮品給他。
幾個雞蛋而已，沒必要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和對方起衝突。
而接下來。
領了雞蛋的葉向陽，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現場轉悠了起來。
其他老人也基本如此。
不過他們是被辦活動那些人給“留”下來的。
“張阿姨，剛才你的體檢結果我也看了，有點低血壓，這可不能馬虎，平時得多注意。”
“周叔叔，你的情況也差不多，這不是小問題，得重視。”
“小姑娘，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抽獎啊？”
“對啊，這抽獎什麼時候開始？”
“張阿姨，周叔，你們也等著抽獎呢？我也是！”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果葉向陽忽然加入進來，把正跟老人們溝通的那個女推銷員給整不會了。
整個現場，除了他們活動方的人，基本就葉向陽一個年輕人了。
他的存在，有點太過於特殊了。
偏偏又沒辦法把他趕走。
面對眾人看過來的目光，那個女推銷員又不得不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個抽獎，是需要購買我們公司產品，才有這個資格的。”
“還要買東西？”
“你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
“對呀，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面對大爺大媽的質疑，葉向陽卻沒有急著發表意見。
其實這也是十分常見的套路。
利用一點小禮品之類的，把人給吸引過來，等做完檢查了，小禮品拿到手了，接下來就在大家要開始期待抽獎的時候，又突然丟擲他們要推銷的產品，告知需要購買才能獲得抽獎資格。
先給予一下小恩小惠，然後獲得信任，再一步一步把人給套牢。
“叔叔，阿姨，你們別激動，我們這個不是強制性的，你們體檢做過了，禮品應該也都拿到了吧，證明我們沒有騙你，參不參加接下來的活動，全都是自願的。”女推銷員連忙又解釋道。
“聽說抽獎的中獎率是百分五十，這個是不是真的？”
“是的，如果抽獎存在造假，我們將十倍賠償。”
“小姑娘，你們的產品是什麼呀？”
“康迦來對吧？我剛才看到了。”
“哎，這個牌子我在電視上的廣告看過啊！”
“對的，我們這是正規的保健品，上過電視的，而且是廠家直銷，比電視上和藥店裡買要便宜一大半。”
“……”
本來大家還質疑，不過很快聽到推銷員強調是自願的，便猶豫了起來。
不出意外，在獎品的誘惑下，便有人開始瞭解具體的情況。
由不得他們不動心，畢竟抽獎活動的大獎有空調冰箱和洗衣機，連最低的幸運獎都是個燒水壺，而且中獎率高達百分之五十。
很難不讓人沒有想法。
關鍵他們賣的保健品，還有不少人在網上看到過廣告，讓人覺得靠譜。
而接下來，女推銷員便開始介紹他們的保健品了。
老人三三兩兩被保健品推銷員吸引在一起，葉向陽則四處熘達，這聽聽那看看，也不隨便發表意見。
口袋裡的錄音筆開著。
這特麼全都是證據啊！
不論他們再怎麼偽裝，在介紹推銷保健品的時候，還是會自覺或者不自覺地模湖一些概念，並且讓人聽起來他們的保健品很厲害。
畢竟想要把產品賣得火爆，不吹一下怎麼行呢？
一貫的套路，顯然不是無心的。
關鍵他們的一些說辭，幾乎跟昨天張大爺的描述，和暗訪來的那兩段錄音差不多。
這顯然是提前經過排練的。
葉向陽並不知道，在他四處跑來竄去的時候，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意著他。
不知為何，看到葉向陽在活動現場十分活躍的樣子，李朝祥心裡有些不安。
有點想讓他趕緊消失，但看他人緣好像很好，跟現場那些老人好多都能說上話，這就讓李朝祥有點猶豫了。
但他又總覺得葉向陽有問題。
自己的直覺，向來是準的。
然而沒等他把關注的目光繼續放在葉向陽的身上，一個人的到來，卻是破壞現場原本和諧的一幕。
“大家不要買他們家的保健品，他們是騙人的，一點都不誠信，千萬別上當，不然後悔都來不及了。”
看到張大爺出現，並且在現場大喊，葉向陽愣了一下。
在看他手裡提著的那些保健品，葉向陽總算是意識到他剛才離開的目的了。
“這位大爺，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這樣造謠，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看到張大爺跑出來鬧事，李朝祥沉下了臉，嚴聲怒斥道：“你這樣說有什麼證據，請拿出來！”
“那好，你們剛才是不是跟大家承諾了，如果出現問題，可以無理由退換？”
見大家都看了過來，張大爺氣勢十足地質問道。
“對！我們是有這個承諾。”李朝祥點了點頭，非但沒有否認，還對著在場的老人強調道：“今天不管你們誰買了我們公司的產品，我公開承諾，只要質量出現了問題，一律無理由退貨。”
“打嘴炮誰都會，關鍵是要說到做到，這些是我昨天跟你們買的，我現在不想要了，你們能退嗎？”問完李朝祥之後，張大爺提起了他手中那幾袋的保健品，展示給那些老人看。
“抱歉大爺，你這個不能退！”
隨著李朝祥這句話出來，原本還被他剛才承諾打動的老人們，也紛紛遲疑了。
現場開始嘈雜了起來。
而張大爺卻是十分得意，對著眾人說道：“看到沒有，他們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剛才還說能退，現在就不給退了，你們敢買嗎？”
感覺抓住了李朝祥的痛腳，張大爺心裡舒服得不行。
本來他從家裡拿這些東西過來，就是為了現場跟他們對質，讓小區裡的其他老人不要被忽悠了，結果聽到這些人居然承諾無理由退貨，再聯想昨天兩次找上他們退貨都被拒絕的經歷，張大爺決定當面打假。
“張大爺，我說的是如果產品存在問題的情況下，請問我們的產品有什麼問題？”
“這……”
“你有證據證明嗎？”
“我……”
李朝祥的兩次質問，反倒把張大爺給問懵了。
一時間，現場的不少老人也愣了愣。
而李朝祥又在這個時候對著張大爺“哭訴”道：“張大爺，我知道你昨天誤會我們是詐騙，然後報警，結果證明我們是清白的，你心裡不舒服，對我們有意見，想要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能夠理解，但請不要造謠汙衊我們，也不要誤導大家。
叔叔阿姨們，請相信我們，相信你們也有聽說過昨天這位大爺報警的事情，當時警察都來了，如果我們有問題的話，警察早就已經把我們抓起來了。
可為什麼我們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裡？
因為我們是被誤會的。
我們是清白的。
這恰恰說明了，我們公司的產品是正規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連警察都認可。
就算你們信不過我，難道你們還信不過警察嗎？”
這一番話出來，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
原本選擇相信張大爺的，又立馬變回了立場。
他們可以不相信李朝祥，但他們沒辦法不相信警察啊！
只能說李朝祥實在是太奸詐了。
直接把警察給搬出來，替他們站臺。
張大爺頓時不知道怎麼反駁了。
李朝祥的一波操作，直接給張大爺打上了故意找麻煩報復的標籤，這樣使他不管說什麼，都會降低可信度。
而無論張大爺接下來說什麼，對方都可以用這個理由來否認和反擊。
本來還想勸大家不要買這些保健品，結果他的出場，反倒直接給對方助攻了一波。
看到已經有人被說動要付諸行動，張大爺連忙想上前阻止的，結果被攔下了，而且想買的人也不聽他的勸告。
嘗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沒什麼人聽自己的，張大爺很是挫敗。
“張大爺，別灰心，振作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葉向陽熘了過來。
“還怎麼振作啊？”
張大爺聞言苦笑。
自己已經吃了虧了，不想讓其他人也跟著踩入這個陷阱，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大家顯然被那個李朝祥給說動了，而且好多人都是奔著抽獎的獎品去的，對於他說的那些勸告，根本沒人放在心裡。
“他們在騙人，說什麼無理由退貨，其實是在玩文字遊戲。”
這時，蔡春紅臉色不太好看地走了過來。
葉向陽認同地點了點頭。
什麼如果沒有質量問題，就可以無理由退貨。
很多人都只聽到了無理由退貨這五個字，卻沒留意到“如果沒有質量問題”這個要求。
給無理由退貨加上了一個質量問題的前置條件，這樣還算是無理由嗎？
假如今天買了，明天真有人要退貨，對方肯定會拿著個理由出來搪塞。
保健品又沒有出現質量問題，你憑什麼要求退貨？
但問題在於，保健品這東西是給人吃的，等真有問題的時候，那時候已經不是退貨的事情了。
難道拿身體去賭？
即便最後能獲得應有的賠償，也是得不償失。
本來大家吃保健品，就是為了身體健康著想，結果最後還要以身體健康為代價來維權？
“既然你們剛才都聽出來了，為什麼不站出來揭穿他們？”
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張大爺，不理解地看向了蔡春紅和葉向陽。
“說了他們未必會聽啊！”
蔡春紅有些無奈。
聞言，張大爺的眼神也有點暗澹。
剛才他都站出去跟對方差點幹起來了，結果願意相信他的幾乎沒有。
想想也是。
畢竟自己並不能證明對方的產品有問題。
而推銷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能說，更關鍵的是有獎品的誘惑，很多人其實已經聽不進去了。
“可他們明顯是在忽悠人。”
張大爺氣憤。
其實不論是張大爺，還是蔡春紅，又或者葉向陽，都清楚那些人在推銷過程中，明顯有誇大產品效果和誤導消費者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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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再勸勸他們？”蔡春紅也有點猶豫。
哪怕知道作用不大，可要什麼都不做的話，多少有點過不去。
“為什麼要勸？”
然而蔡春紅的話音落下，葉向陽卻是詫異地看過來，反問道。
“他們忽悠人啊！”
蔡春紅一時間沒想通，葉向陽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這是在阻止大家發財啊！”
葉向陽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對著蔡春紅說道：
“蔡姨，退一賠三啊！待會別忘了提醒他們開發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