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半,宜家公寓六樓,某套房。
啪~。
一束火苗自打火機口中竄出,移到了紅唇前,點燃了一支香菸。
嘶~。
朱芳毫無遮掩的坐在床邊,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將香菸夾在了手中,紅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口濁煙。
“事後一根煙,這說的不是男人麼,你怎麼還抽上了?”
李川見狀,忍不住的開口道。
此時的他,正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上半身赤裸在外,背靠著床頭櫃,一雙眼睛則瞥向旁邊的朱芳。
“你要嗎?”朱芳回過頭來,面露笑意,並將手中的一包香菸遞向李川。
“不要。”
“你不抽菸?”
“抽過,戒了。”
“為什麼戒了?”
“影響肺活量。”
“嗯?”
“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踢足球,本來能踢全場的,但後來學會了抽菸,結果踢個半場就喘不動氣了……抽菸影響我踢球,所以就戒了。”
“哦,那你挺熱愛運動的。”
“跟熱愛不沾邊,是我大學交了一個女朋友,她喜歡看我踢足球。”
“呵呵。”
朱芳忍不住笑出了聲,道:“原來你這麼早就學會泡妞了啊。”
“大學還早嗎?”
“嗯?大學……嗯,也是,上大學的話,應該有二十多歲了,你說的對,這個年紀學會泡妞,也不早了。”
李川笑了笑,抓起朱芳的一條胳膊,摸著上面的一處紋身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十五六歲吧,我還在上學那會兒,具體記不太清了。”
朱芳仰起頭,回憶道:“我當時只是抽著玩兒的,主要是我男朋友喜歡抽菸,他經常抽,我就跟著學,一來二去就學會了,但是學會了之後也不怎麼抽,直到前兩年,他進去了,我自己一個人過的挺鬱悶的,就開始每天都抽了,現在已經離不開了。”
“他就是你男朋友?”
李川近距離看著朱芳胳膊上的紋身,那是一個“宇”字。
“嗯。”朱芳點了點頭。
“跟我講講你的故事。”
“你想聽什麼?”
“你和你的男朋友。”
“這個,說起來有點長。”
“沒事,咱們有的是時間。”
“好吧,我和他,是在初中的時候認識的,當時……”
半個小時後,李川瞭解了一段往事。
朱芳講述的,是一個不良少男和不良少女之間的故事。
時間回到上世紀九十年代,當時的朱芳,還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剛剛升入初中,還未進化成不良少女。
朱芳生在農村,上的初中也是鎮裡的一所普通農村中學。
上過學的人都知道,幾乎每個學校裡都充斥著一種不良現象,名叫“校園暴力”,這個現象,在早期的農村學校裡最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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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芳上的那所初中就是如此,校園暴力十分嚴重。
當時,他們學校的初二年級有一個“老大”,名叫“楊宇”。
楊宇是個狠角色,整天帶著初二的一幫人,跟初三的“團伙”幹架,他自身的戰鬥力極為兇悍,一個人就能幹翻一群人。
有一次,楊宇被初三的一夥人堵在了廁所裡,本以為要遭遇一頓暴揍,結果,楊宇硬生生的“殺”了出去,獨自一人把初三的一夥人給打跑了。
當時的楊宇,腦袋都被砸出血了,但他咬著牙,硬是將其中一人的頭皮扯下來了一大塊,還差點把另一人的眼珠子給扣瞎了……場景之慘烈,把初三的那一夥人都給嚇懵了,等反應過來後,一熘煙全跑了。
正是憑著這股狠勁,楊宇以一個“初二學生”的身份,坐上了該校“老大”的位置。
當一個學校的“老大”有多瀟灑?
周圍一群小弟跟著,打飯、買東西不用排隊,誰看見都得躲得遠遠的,簡直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另外,“老大”還可以擁有整個學校最漂亮的女生!
整個學校最漂亮的女生是誰?
朱芳!
學生時期的朱芳,用“漂亮”來形容,都有點貶低她了,單論長相,說句“萬里挑一”也不為過。
因為一張臉,朱芳一上初中,就在全校出名了。
楊宇聽說“初一二班有個大美女”,心中好奇,便大搖大擺的去看了一眼。
僅這一眼,他就下定了決心,要讓朱芳成為自己的女人。
之後,他對朱芳展開了勐烈的追求。
朱芳剛開始還不同意,但被楊宇手下的那些小弟們一口一個“嫂子”叫著,時不時的還能收到一些零食、飲料,再加上周圍一些女生羨慕的眼神,她一個小姑娘,哪裡經受這種誘惑,很快就沉淪其中,跟了楊宇。
至此,兩人的故事才算是剛剛開始。
朱芳在上初中之前,學習一直挺好的,但自從跟了楊宇,她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從班級的前五名,直線跌落到了年級倒數。
這也導致朱芳幾年後沒能考上高中。
可以說,楊宇在一定程度上,毀了朱芳的前程。
不過,楊宇對朱芳真的非常好,他們一起在學校那兩年,朱芳吃飯、買零食什麼的,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也不用自己花錢,楊宇即便是啃幹饅頭,也要給朱芳買零食和飲料。
而到了朱芳初三那一年,楊宇已經畢業,在鎮上的一家理髮店打工,每個月掙了錢,不幹別的,先問問朱芳那邊缺什麼。
朱芳感受到了楊宇的真心,所以即便家裡強烈反對,她也要堅持跟楊宇在一起。
朱芳初中畢業後,沒能考上高中,但她依舊可以去縣裡的一所中專上學。
然而,此時的楊宇提出,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去外地打工。朱芳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至此,兩個未成年的少男少女,踏上了私奔之路。
他們首先去到了深市,楊宇在工地上當小工,幹了一年多,攢了幾萬塊錢,之後,他們嘗試著開了一家小餐館,但是失敗了。
首次創業失敗後,他們又去到了蘇州,在一家電子廠裡幹了兩年多。就是在那個時候,楊宇遇到了一個賞識他的貴人。
貴人看中了楊宇敢打敢拼的性格,給他投資,在當地開了一家網咖,然後……就成功了!
網咖連續開了三家,之後又陸續涉及到了臺球廳、KTV、酒吧、賓館、貸款公司等。
一晃多年過去,楊宇的事業越做越大,朱芳跟著他,從一開始的住棚屋、吃泡麵,到後來的住別墅、開賓利,已然實現了階層的跨越。
然而,好景不長。
2014年8月,楊宇的貴人出事了,楊宇因此受到牽連,被公安機關逮捕。
一年後,楊宇因犯故意傷害他人、非法集資、暴力催收等罪狀,被判無期徒刑,並沒收大部分財產。